清晨,海浪拍打著沙灘,沖洗下沙層暴露出出各式各樣的白色貝殼。在這沙灘上,幾只小腳在挪移跳躍,它們揚起飛沙,又踩在浪花上。
啪!埃爾坎一劍打在小伙伴舉起的木棒上。不,他手上的家伙不能說是劍,只是削成橢圓形狀的木棍而已。木棍是用海邊的灌木做的,重量很沉,堅韌而耐用。鎮(zhèn)子的小孩都喜歡用這種工具制作自己的練習(xí)武器,甚至很多大人也用這種樹木做訓(xùn)練力量的器械。
接住埃爾坎沉重的豎劈,小男孩在柔軟的沙灘上就地一滾,然后掃向埃爾坎的小腿。啪!埃爾坎將木劍下豎擋住了這狡猾的一擊。
啪!啪!啪!沙灘之上木劍不斷交擊,小男孩們偶爾使出自己在長輩那里學(xué)來的實戰(zhàn)技巧,更多的是瞎打。在小伙伴又一次滾地站起的時候,埃爾坎噗呲一笑!
“你笑什么,埃爾坎!”小男孩漲紅了臉。這吸引了另一對對決的男孩的目光,他們往小男孩的肩頭望去也不由哈哈哈大笑起來。
一顆貝殼正壓在小男孩赤裸的肩膀上,里面的寄居蟹正探出頭,驚慌地左搖右晃!
撇見肩頭的寄居蟹的男孩沒好氣地把肩頭的寄居蟹掃落,那貝殼一落地便撐起了腳,飛快地跑向海浪。于是,那男孩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汗水從他揚起的嘴角滑落。
“給你!我們休息一下吧!”埃爾坎喝了一口自己葫蘆中裝滿的水,把葫蘆遞給了小伙伴。
“要不是我爸爸恰好出海,我就能學(xué)到絕招了。”喝了一口水,小男孩無不可惜的說。
坎帕尼全民尚武,并流傳自己的一套武技。傳說幾百年前,強盛時的坎帕尼曾統(tǒng)治周邊的十幾個國家。這里的男人們幾乎都以給商船做護衛(wèi)為生,女人則精通手工業(yè)。坎帕尼擁有周邊最大的香料手工藝貿(mào)易市場·斯卡布達集市,民風(fēng)彪悍的他們不懼于海盜做生意。前一陣子還有個被醉酒海盜調(diào)戲的婦女扛著戳雨棚的棍子追了那醉漢三條街。
“埃爾坎!那是帆船?”站在埃爾坎身邊的小男孩問道,埃爾坎是他們之中視力最好的。埃爾坎黑色的眼眸往那男孩所指的地方望去,的確有個小型帆船正在向他們駛來!
這片沙灘是他們的秘密基地,就只有小小一片的沙灘,旁邊都是礁石,幾乎沒有人從這里登岸。
“是海盜嗎?”埃爾坎不知道。幾年前有海盜襲擊了坎帕尼,他們被男人們打退了,但是埃爾坎還記得那時鎮(zhèn)子里的哭聲,炮火摧殘后的建筑,和小團隊里永遠消失了的一個小伙伴。
“我們要躲起來!”埃爾坎帶著小伙伴就近躲在了礁石后面,他不確定那男人有沒有看到他們。
在帆船臨近岸邊時,男人麻利地收起風(fēng)帆。他將韁繩拉在了自己肌肉結(jié)實的胳膊上,踏著浪花就朝沙灘跑去,把船拖上了岸。
當(dāng)粗糙的腳掌接觸柔軟沙灘上,斯巴達克斯有了一絲恍惚,很多年前,當(dāng)他還是孩童時他也曾在這一片沙灘上奔跑。
他終于還是回來了,從地獄回到自己的家鄉(xiāng)。
斯巴達克斯帶著兜帽,遮蔽了自己的樣貌,但埃爾坎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埃爾坎曾爬過他家墻頭,并被他狠狠打過屁股。
“斯巴達克斯!”礁石之后,埃爾坎叫出了聲。
斯巴達克斯往發(fā)聲的礁石處看去,是那幾個經(jīng)常爬他家墻頭的小子。此時,他們正撒丫子朝斯巴達克斯跑來。
“斯巴達克斯!這些年你去哪了?”大人們不是什么都會和小孩子說的,至少不會說殘酷的現(xiàn)實。
“小埃爾坎,你拉格塔阿姨和莫奈、砂糖怎么樣了?島上最近有沒有來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我在港口看見過帶著幾個白面具的陌生人!”
“她們不是和你一起出海了嗎?”
“天哪!”
這兩個消息幾乎要摧毀斯巴達克斯的整個世界,他的心臟疼痛得無法跳動,清涼的海風(fēng)此時都化為萬千刀子,要將他千刀萬剮,留下空空的軀殼。
“斯巴達克斯,去我家吧。我爸在家,他或許清楚些!”機靈的小埃爾坎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孩子們結(jié)束了今天的活動,各自四散回家。
埃爾坎帶著斯巴達克斯穿越斯卡布達集市,他的家在集市另一邊。
此時陽光和煦,馬車揚起的灰沉在陽光下閃爍迷蒙的光,人聲鼎沸,空氣中彌漫著百里香、迷迭香和薰衣草的氣味,兩旁的攤位上,坎帕尼婦女售賣著自己織就的麻衣,叫得尤其熱情。
坎帕尼婦女總把最好的麻衣留給自己的丈夫,與售賣的水準不同,針線貼服,用特有的手法連接袖口。斯巴達克斯的妻子的手是坎帕尼最巧,上次遠行前她也給他做了一身新衣服。
他不能再想了,他的心在滴血。
敲門……房間里的赤裸上身的男人打開了門。
“斯巴達克斯!”他叫道!然后給了面前木木的男人一個擁抱。
“快進來!快進來!”
“臭小子,快去給你叔倒茶!”男人輕輕地拍了一下埃爾坎的小腦袋。
“唉……”男人將斯巴達克斯拉到凳子旁坐下:“小埃爾坎跟你說了?”
斯巴達克斯點點頭。
“沒那么糟,斯巴達克斯,沒你想得那么糟!”男人說著拍了拍斯巴達克斯的肩膀,這讓斯巴達克斯的眼里又冒出了光。
“告訴我,雷瑟斯,她們怎么了!”
小埃爾坎為兩位大人沖上了羊奶茶,乖巧地坐在一旁。
“你被天龍人抓走后,拉格塔因為思念成疾感染了風(fēng)寒,莫奈就帶著小砂糖一起去草藥鋪抓藥?!?p> “我們這里魚龍混雜,莫奈和砂糖就被海賊抓走賣給了奴隸商人。”
“得到消息的拉格塔拿著你的盾就追出去了,但還是晚了一步,找到線索時,船只已經(jīng)出海。拉格塔和我們就抓住了那海賊,讓他成了箭靶?!?p> “拉格塔就把你這么多年的積蓄全部花出去了,買了艘船,糾集了幾個同鄉(xiāng)的人一起出海,如今已經(jīng)一年了。”
男人拍了拍斯巴達克斯的肩膀,給了他些許安慰。
“至少,她們沒有被白面具抓住。”
“拉格塔還是找到了一些線索,莫奈被抓住登上的船,是海運王—烏密特的船只。不過,我已經(jīng)很少聽到拉格塔組建的巨盾海賊團的消息了?!?p> 男人說著,轉(zhuǎn)身從箱子里翻找出了一張懸賞令。
斯巴達克斯仔細地看著。
曾經(jīng)溫柔的神情已經(jīng)從綠發(fā)女子的面上消失不見,消瘦的下頜上有了一道刀疤,氣質(zhì)兇狠而凌厲。一頭卷曲的綠發(fā)兩邊已經(jīng)剃成短發(fā),其余的扎成了辮子綁在了腦后。
淚水終于從他的眼光涌出,溫?zé)岫鴿駶?,滴落在懸賞令上。
盾女·拉格塔,賞金:6000萬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