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正坐在窗邊座位認真修剪著視頻的清水慶三打了聲招呼,林朝歌小心翼翼地將身后的木門關上。
制作組的窗戶半關著,蓋著窗簾,既能讓外面武藏野美術大學學生的歡笑聲進入屋內,沖淡些許屋內凄清的氛圍,也能夠將屋子里兩人的身影好好地隱藏起來,好讓他們安心于工作。
男人一邊拖開自己的椅子,一邊將手上的攝影包放在了桌上。拉開拉鏈,取出包里的攝影機,林朝歌準備將今天拍攝好的素材,拷貝到電腦上去。
“喵~”橘斑貓咪跳上了窗臺,肥肥的爪子有些不滿地撥開了窗簾。貓貓用它圓圓貓臉上琥珀一樣的眸子,盯著抬頭和它對視的林朝歌。
“來了來了...”將手上還未連上的數(shù)據(jù)線放在一邊,男人起身走到窗邊,在北野光幽的折疊躺椅的下面摸索出一袋貓糧,在貓咪的腳邊倒了長長的一串。
“感覺你每天都比前一天長得更胖了。”輕輕摸著橘白色的柔順貓毛,林朝歌有些感慨地說道?!安贿^這么能干飯的話,想來不胖也不容易吧?!?p> 無辜的貓咪當然聽不懂男人如此惡毒的評論,只是一個勁,埋著頭,繼續(xù)呼哧呼哧吃著貓糧。
“咚咚咚”門外,敲擊墻面的聲音傳來。
有些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沉浸在貓咪溫暖皮毛中的罪惡之手,林朝歌走到自己的位置邊,慢慢將搖搖欲墜的木門打開。
“林桑,下午好...”卷發(fā)青年正站在外面,敲墻的手懸在半空之中??吹介T背后出現(xiàn)的男人的臉,工藤元新明顯顯得有些失望。
“工藤君啊...下午好,不過今天北野桑也不在制作組呢?!绷殖鑼η嗄甑某霈F(xiàn)并不意外,有些習以為常地用熟悉的話語說道。
“哦這樣啊...北野老師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抱歉...沒什么...林桑真的沒有北野老師的聯(lián)系方式么?”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工藤元新將手放在身側,捏了捏衣角,整理了一下語氣。
“抱歉,我們只有工作上的聯(lián)系方式,但工藤君也不是我們會社的員工——所以原則上不能給你?!毙睦锩靼籽矍暗倪@位,明顯對北野有著特別的意思。但其實就算是林朝歌自己,這幾天也根本聯(lián)系不上北野光幽,就連當面問她關于詞官的事情,也不得不暫時擱置了。
“好的...失禮了?!惫ぬ俸鷣y撓了撓自己頭上的卷發(fā),留給了林朝歌一個落寞的背影。
“是那位工藤君么?”青年走后,工位上的清水慶三抬起頭,看著身側橘貓搖晃著的尾巴尖,開口問道。
“嗯?!蹦腥俗叩酱斑叄o意猶未盡的肥貓又加了一點貓糧。
“清水桑,你說北野組長怎么就突然病休了呢?”不會是為了躲著我吧?——林朝歌有些自作多情地想著。
“林桑,我也不知道。不過港區(qū)那邊通知你的時候,真的什么多余的信息也沒有說么?”清水慶三又低下頭,透過老花鏡,仔細操作著面前的視頻剪輯軟件。
兩天前的周一,照常上班的林朝歌,突然接到了來自港區(qū)總公司的電話。據(jù)電話里制作部的文員所說,他們的制作組長北野光幽突然生了一場急病,需要休養(yǎng)兩個星期。而在這兩個星期之中,則只能拜托林朝歌和清水慶三來,商量著分攤北野的工作。
“反正町山老師那個節(jié)目工作量也不大吧?林桑一定可以的?!彪娫捘沁叄曇羟宕嗟呐⒙曇?,不知道為什么讓林朝歌感覺到一絲火大。
于是這兩天跟著劇組取材的活計,就落在了林朝歌一個人的身上。還好事情都還一切順利,除了東出昌大開拍的當天就躺到了醫(yī)院里之外,劇組里再也沒有發(fā)生什么大的變故。但是北野光幽這個人,真的就好像完全消失了一般。大家只能希望兩周后,她能按照約定,像閃電一般歸來。
今天是東京拍攝的第四天,按照制作助理春日的說法,也是東京拍攝的最后一天。明天周四休息一天之后,劇組就要改道京都,進行劇情主線的拍攝工作。
“清水桑...”林朝歌看著正在往音軌里添加著一條觀眾笑聲的中年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清水慶三有些疑惑。
“沒什么...我去將今天的視頻整理一下...”林朝歌又狠狠地摸了一把貓咪蓬松的尾巴,接著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電話——電話來了——電話——電話來了...”數(shù)據(jù)傳輸好后,手機鈴聲也恰如其分地響起,正是之前通知男人北野病休的文員。
“您好,這里是林...好的,我馬上來。”掛上電話,林朝歌關掉了相機和電腦。將相機的鏡頭蓋蓋上,男人把它放回了裝著干燥劑的攝影包當中。
抬起手看了看表,現(xiàn)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
“清水桑,港區(qū)那里好像有點事,我現(xiàn)在得去一趟。到點之后,您就直接把門鎖好下班吧?!币贿厡⒎旁谀_邊的雙肩包背在背上,林朝歌一邊朝著清水慶三說道。
“沒問題。”中年男人淡淡地回應道。
離開了富有時代氣息的建筑,林朝歌坐上了正停在不遠處學校停車場里自己剛買的電動K級車。
男人自然不傻,公司在這個時候找上自己,顯然是為了京都的事情了。本應該和東寶那邊全程對接的北野光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履行她的職責,而年紀和精力跟不上的清水慶三,自然也指望不上。那么最后,也只能靠林朝歌這個新手了。
但是自己真的不想離開奈奈未一個人去京都啊...
到達了KMAXX的樓層,向前臺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后,林朝歌便被領到了之前參加面試的那個會議室中。
打開門,會議室空無一人。林朝歌隨便找了個不太顯眼的位置坐下后,領他過來的前臺女生,便為他倒了一杯冰水。
“嗯...多謝了?!?p> 還不太習慣在這個季節(jié)里喝冰水的男人禮貌性地飲了幾口,便將玻璃杯放回了桌上。
大約原地坐了十分鐘,敲門聲就響了起來,林朝歌站起身來,就看到之前那位面試自己的大胡子小眼睛面試官推開了門。
“林桑,下午好。我是KMAXX演出制作部的部長,長尾真。”男人應該是剛剛從另一個地方結束會議抽身過來的,手上還拿著一疊厚厚的,被人用黑筆批注過的文件。
“下午好,長尾部長,我是北野光幽桑制作組的林朝歌?!绷殖杩粗媲暗哪腥藢⑺麑γ娴囊巫永_后,很自然地坐了進去。
“林桑,請坐吧?!遍L尾的綠豆眼亮晶晶的,不知道在看著什么。
“好的?!?p> “那么我也不浪費時間了,我們一起直入主題吧。其實本來這次去京都的話,林桑是不用去的。但是既然北野桑此次無法成行,而林桑又是現(xiàn)在唯一和《昨天的我和明天的你約會》劇組直接對接過的人員。這次京都之行,還拜托您能夠承擔起這個責任?!?p> “可我一個人去,是不是也不是有些不妥呢。”林朝歌在腦海中正在拼命思考著借口,卻又控制著盡量不去惹惱他——以免長尾真直接上硬的,指定非他去不可。
林朝歌的反應,也在長尾的意料之中。他抬手擰了擰了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胡子,看向林朝歌的眼睛,盡力想讓自己看得更真誠一些。
“林桑,北野桑之前也跟我提到您,她認為您是一個非常認真負責的,正派的人士,而且能力也很強。而且實際上,這次也是北野桑點名您來接替這個工作的...”
“抱歉打斷一下,請問長尾桑,現(xiàn)在能夠聯(lián)系上北野桑嗎?”
“現(xiàn)在不能。這是北野桑給我發(fā)的最后的消息了...不過林桑放心,她還有一周多就回來了。”長尾真調整了一下坐姿,好讓自己的腰,能夠完全靠在柔軟的椅背之上。
就像林朝歌不相信北野光幽會生病一樣——他也不相信,女人指定他的行為不是故意設計的。那么現(xiàn)在的問題,除了盡可能拒絕外,就又多了一個探究出北野的目的了。
“當然,考慮到林桑經(jīng)驗可能還是有些不足,我們這次也指派了經(jīng)驗豐富的制作組長來和林桑一起到京都去進行拍攝...”大胡子的男人的話,又將林朝歌以個人能力不足而推辭的招數(shù)提前封堵。
“可是...”
“咚咚咚,長尾桑,我可以進來嗎?”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林朝歌的話語。
“哦,請進...林桑,請允許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KMAXX制作部資深的制作組長,橋本奈奈未桑?!?p> “這是北野制作組的林朝歌桑?!遍L尾真起身,轉過頭來,為推開門后有些被驚嚇到的橋本,介紹著林朝歌。
“娜...橋本桑,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绷殖枵酒鹕韥恚陂L尾真的背面,拼命地朝著同樣一頭霧水的奈奈未擠著眉眼。
“...”橋本奈奈未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便裝成第一次見到林朝歌的樣子般,自然地向著男人微微鞠躬。
“林桑,初次見面,請多關照?!?p> “長尾桑,”林朝歌清了清嗓子,然后對著欲言又止的長尾真鄭重地說道:“長尾桑,這次的京都的任務,請務必讓我去!“
男人和之前相比,像是轉了個性子一般,著實把剛要繼續(xù)勸說的長尾給嚇了一跳。
天啊,北野桑,你別把橋本桑給害了...
認為林朝歌不懷好意的長尾真,有些想反悔了。
山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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