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保持這樣子...”留著灰白胡子的音樂導演將背部從椅子上猛地抬起,好讓自己能夠更加貼近屏幕中,山下美月那恰到好處的情緒。
本來以為所謂當紅偶像的演技也就這個樣子了,但是眼前的這個孩子的表現(xiàn)好像挺還不錯的——在業(yè)內(nèi)摸爬滾打后積攢了不少經(jīng)驗的導演,在心底給出了不低的評價。按照他的性子,其實是不太喜歡接這種有偶像參與的工作的。但是最近沒有辦法了——因為家里有些缺錢。
山下美月扮演的女主角,是一位遇到表演瓶頸的話劇演員。為了讓自己能夠通過名導演的面試,在經(jīng)紀人的介紹下,她同一位相貌丑陋但是演技精湛的女孩交換了身體,讓她代替自己去進行表演。但是按照戲劇寫作的基本法則,這不出所料,是一場謀劃已久的陰謀——被自己信賴的經(jīng)紀人冰冷地背叛,女主角的身體,被永遠地竊取了。
此刻的一幕,就是女主角來到遠離人煙的廢棄工廠,準備結束自己的生命。
看著清水依與吏,視線相對的時刻,男人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對方好像對自己點了點頭。山下美月和他認識么?...他的心里泛起了疑問;但是男人畢竟知道什么是輕重緩急,再者,此時的林朝歌尚且不知道如何以女孩的身份面對清水,于是接著,在導演的指令下,他便順勢移開了眼睛,按照劇組的指示開始動作起來。
穿著單薄的衣物,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鏡頭的方向,林朝歌轉(zhuǎn)過身子,踏上了廢棄工廠生銹的紋鋼階梯,朝著上面走了上去。
女主角的腳步需要透著堅定,但是再多的言語和形容,在MV攝制的此刻,也沒有絲毫幫助表達的用處:身體和表情的表現(xiàn),是演員們唯一的武器。
從階梯離開地面,最后一縷大門射入的光線,也消失在主角的身上。沉默地走到原定的地點,林朝歌抬起頭來,目光深邃地看著高聳的頂棚之間,那不知道被什么撕裂的大洞。
冷冷的太陽重新地從空洞中流入,剛好灑在了正中心屬于女孩的身體之上;而身體隱藏的記憶也在同時壓過了意識,不太擅長表演的男人,仿佛也體會到了山下美月收放自如的感覺。
偌大的工廠中,女孩單薄的身體顯得如此的渺小,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全部的光線所注目的地方,就是女主角。
“最后的笑容...”
林朝歌身上,輕飄飄的裙擺飄著,屬于女孩的纖細的手,抓住了從上面垂落的,用麻繩圍出的圈套。
“最后的笑容,很不錯?!碧字鸾q服的身子還在發(fā)顫,林朝歌捧著熱茶,看著自己面前的清水依與吏。
“謝謝...清水桑...”女孩的雙唇因為失血有些蒼白,但是也幫忙掩蓋了林朝歌此刻不知道怎么回應的失措。
但是清水好像并不在乎山下美月的想法;他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能夠聽到兩人此時的談話后,才又自顧自地說道:“我慣常認為,演技的根本,就是忘記自己,扮演其他的人——對自己的本體越討厭的,這種探索她人的欲望就更強烈?!?p> “...”林朝歌用迷茫的眼神予以回應,他是真的不知道清水依與吏的目的。
“嘛,我算是知道他不喜歡你走演員這條路的道理了?!弊詈簏c了點頭,清水便直接從自己的面前離開了。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穿過,旁邊的工作人員就算認出了主唱的臉,也只是客氣地相互致意,似乎都明白對方出現(xiàn)在這里的理由。
目送著男人的背影,林朝歌有些不滿地嘖了嘖嘴——他一向是討厭謎語人的。
“美月,準備好了嗎,我們要轉(zhuǎn)場了...”經(jīng)紀人的聲音催著他,絲毫沒有讓他多休息一會的意思。
“好的...”
......
“我剛才去了拍攝的地方,她的表演沒有什么問題。但是下一次,你還是自己來吧?!眻鲳^的待機室之中,坐在門側的沙發(fā)上,山下美月看著備注為依與吏的聯(lián)系人,給自己發(fā)來了如此的消息。
窗外的大雨還在潑灑著,高大的樹木隨著風雨搖擺;陰沉的陽光之中,從場館中逃出的觀眾們,渺小的就像是五顏六色的跳跳糖,隨著豪雨的節(jié)奏,無助地像四周跳動著。
低下頭,猶豫了片刻,回想著之前林朝歌和自己通氣時說的話,女孩簡單回復了一個感謝的表情。越復雜的狀況,往往需要用最樸實無華的手段進行應對。就像無論在什么情況,匯報‘收到’,總是不會出錯。
剛剛結束的演唱會,還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沒有露餡,也沒有拖累他人的后腿,如釋重負的山下美月只想趕緊結束在大阪的事情,早點回到東京。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一句話。”自己的應對,卻也好像沒有解決所有的問題,對方卻接著發(fā)來了這樣的信息。沒等山下美月想好怎么回答,下一句話便接踵而至。
“今天看了美月的表演,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注意她的心理問題才對...”
“你究竟是不是,把山下美月當做是,西野七瀨的替代品?”
“...”
“...”大腦片刻的空白,山下美月雖然再明白不過地理解了清水依與吏的意思,但是卻也因此,而又忘記了呼吸。
清水似乎知道些什么吧...但是我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呢?一直以來,我最大的心魔,不就是這個么...因為不想耽誤西野七瀨,林朝歌才離開了她;而自己,不過是順勢填補離開之后的空白,被自欺欺人的幻覺拉扯著,永遠活在西野七瀨的陰影之中。
將自己的照片設置為屏幕保護;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替自己出著欺凌的惡氣;在自己想要進行偶像活動的時候,鼓勵著自己;偷偷通過在娛樂圈經(jīng)營的關系,為自己的事業(yè)進行幫助...這段時間所探查到的東西,都隨著清水的發(fā)問,閃現(xiàn)在了女孩的眼前。
還有那封留給自己的信...那封信,他甚至都沒有說出喜歡兩個字。
其實,在林朝歌的眼中,自己還是,還是自始至終都是需要保護,需要成長的妹妹一樣的角色吧——她永遠不是西野七瀨,就算坐在西野的位置上,她也擁有不了西野擁有的東西。她嫉妒著西野,也羨慕著西野,同時還可憐著西野,
“呼...呼...”呼吸停滯,直到窒息的臨界迫近,山下美月才狠狠按下手機的待機鍵,將屏幕熄滅,大口喘著氣,將手機屏幕向下,按在沙發(fā)光滑的皮面上——仿佛這樣子,剛才清水問出的話,就能憑空消失一般。
為了這場巡演而臨時組建的樂隊之中,其他的人,先行一步到了慶功宴的地方,自己則推辭著待會再去;但是就算如此,不算小的空蕩蕩房間之中,那種深沉的壓抑,仍然仿佛有了沉重的實體,順著天花板上慘白的LED燈管,滴答滴答地滴在山下美月的臉上。
我...我究竟是不是她的替代品呢...雖然期盼著剛才的問題已經(jīng)從這個世界上蒸發(fā)干凈,但是自己心中,那逃避已久的恐懼,卻突然像是屋子中,在心理層面上隱形的大象一般,將長長的象牙,殘忍地頂住了自己的喉嚨。
和閃閃發(fā)光的西野七瀨相比,自己明明什么都不是——外貌,身材,性格;就算從山下美月的立場來看,西野七瀨也是幾乎沒有短處的。就算是自己有點小得意的演技,也不過是女孩膽怯地逃避現(xiàn)實的手段——每當自己扮演的“假”,超過了觀眾眼中的“真”,自己就仿佛能從自己不愿意面對的問題中獲得了喘息,能夠再多多呼吸一口那真正屬于自己的空氣一樣。
女孩明白自己的自卑和那些童年的陰影,讓她養(yǎng)成了討好別人的習慣。她一直都有些如此的錯覺:別人的快樂,仿佛就是自己的快樂;自己為自己而活,也好像不如為了他人而活值得。而正因為是對自己有著如此的逃避,她才有意識地忽視了林朝歌對自己的看法。
只要朝歌君愿意就可以了...可是,明明是這樣子。
明明是這樣子...但是,自己,自己還是不甘心啊...盡管這并沒有什么作用。
并沒有什么作用,那我又該怎么面對呢。
“比起一個夏天的長度,”
“涌現(xiàn)出的回憶更多?!?p> 女聲唱著的歌曲小樣,突然從天花板上,體育館內(nèi)置的音響中響了起來——這散場的節(jié)奏,是一首屬于夏天的歌。但是此刻畢竟不是夏天,就算歌詞中充斥了諸如花火,浴衣和長澤雅美的意象;在似乎穿過厚厚墻壁而來的,冬日呼呼的冷風中,山下美月還是不免感覺到了來自自然的深深的惡意。
手,不知道何時,又重新將剛才扔出去的手機拿到手里。山下美月打開屏幕,無意識地點開通訊用的軟件。但是清水在問出了這個問題后,就沒有接著發(fā)問了——他似乎是等待著自己的回答。
可是自己又如何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呢?
又或者是,自己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愿意去面對罷了?
手指在虛擬的鍵盤之上浮動,但是卻始終沒有接觸到輸入用的假名——滿腔的,想要傾訴的東西,也喪失了轉(zhuǎn)換成了言語的機會。最后,山下美月還是喪氣地放下了手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
重新望向窗外,雨滴劃過清澈的玻璃,讓反射的屬于林朝歌的面容,都蒙上了一層自己看不清的模糊。
“虛無縹緲么...”她看著,也輕輕說著。
“雖然一直在穿的T恤的衣領”
“在不斷變長”
“但是緊緊的抱住的關于你的一切”
“無法忘記...”
“咚,咚,咚?!鼻瞄T的聲音,在歌曲結束的時候,恰到好處地響起。
“...”
然后是山下美月永遠想不到的來客。
“...我可以進來嗎?”
“...”
“朝歌君?”
“...”是西野七瀨的聲音。
山下美月應該驚訝,但是她沒有——所有注定的東西,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西野仿佛就應該在這個時間點,在這個地方出現(xiàn)。
“你...”剛想說些什么了不得的話,但是山下,最終還是壓抑住了;接著,用著林朝歌冷淡的聲音,她又這樣說著:“娜醬,進來吧...”
...
大阪站側的一家家庭餐廳內(nèi),門上拴著的鈴鐺響著,服務生抬起頭,看到了剛剛從雨中走過來,身上有些濕痕的那對男女。
“歡迎光臨,兩位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年輕的服務員便引著西野和裝在林朝歌身子里的山下,到了一側靠窗的位置旁邊。
將手邊的東西有些隨意地放在空置的座位上,看著西野七瀨,山下美月斟酌著,還是開口道:“娜醬,這次來大阪,是為了找我嗎?”剛剛的西野只是說想和自己找地方談談——喧鬧的大雨和安靜的計程車之中,兩人卻再也沒有什么交流。
“嗯...”點好了單,西野七瀨簡單地應著聲。
“...”眼神復雜地望著眼前的女士,山下美月輕輕咬著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其實挺意外的。”西野看著窗外雨中的車流,突然這樣輕輕感嘆道。
“意外?”
女士用手托著臉,轉(zhuǎn)過視線,看著山下美月:“沒想到朝歌君這么痛快地就答應我出來...我以為,我們從那天以后,就完全鬧翻了才對...”她輕飄飄地說著,但是往往這樣子,正是說明了心底的在意。
“...”哪一天?山下美月自然不知道兩人分手時的細節(jié),于是只能含含糊糊點著頭。
“這家餐廳,你還記得嗎?”看著眼前的人似乎陷入了尷尬,西野笑了笑,選擇了別的問題。
“這家餐廳...”回想起來之前自己聽到的信息,山下美月回答道:“是...是我?guī)柔u來的吧?”她說的是兩人相遇的時候。
“嗯?!笨隙松较旅涝碌幕卮?,西野又看向窗外。
“演唱會,我看了?!逼邽|清澈的目光,隨著窗外滾動的雨云,一起泛著波瀾。
“剛剛的嗎?”
“嗯...那首歌,叫Revivial的那首歌...'在驟雨剛過的天空之下用手指著那些烏云說著——它們像柔軟的冰激凌——的你的身影。想與你見面啊!’”她輕輕念出了剛剛才聽道第一次的歌詞,“很不錯的。”歌詞有些直白,但是她的話語,卻不知為什么,甚至沒有一絲曖昧的意思。
“是嗎...”
“是寫給美月那孩子的嗎?”西野七瀨這樣問著,然后,她便看到面前的男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僵硬起來。但是西野只是以為自己戳破了男人的心思,接著毫無異樣地說著:“你總是喜歡干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女孩子?!?p> “嘛,不過也和我沒有關系了。”西野拿著手中飲料的吸管,攪著里面的冰塊。
“...”山下美月還是沉默著。
“前天的時候,今野桑都告訴我了?!蔽饕拜p輕嘆了口氣,終于進入了正題,“沒想到,當時是文春啊...如果你當時坦率地說出來的話...”
“我說出來的話?”山下美月知道林朝歌當初選擇離開西野,肯定不是單純文春那么簡單——具體的細節(jié),也許他也會寫在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封信上吧。
“...沒什么。總而言之,我現(xiàn)在知道了?!逼邽|鼓著雙頰,有些蠻橫地打斷了對面人的話語。
“反正,今天...今天就請你過來吃個飯...就當?shù)狼赴??!蔽饕捌邽|自我催眠般般吐出了這樣的話語——但是她也知道,就算無法原諒林朝歌,那一切,也都已經(jīng)回不去了。
“這樣嗎?”看著面前自己心中那一直以來最大的陰影,山下美月緩緩回應著。
“嗯,是這樣的?!?p> 尷尬的飯局結束的總是很快,等到天色稍晚的時候,兩人便又重新穿過了豪雨,擠進了干燥的人群之中。
雖然婉拒了山下送自己的意見,西野七瀨還是默許著眼前的男人,將自己送到了車站前。
“那就...東京有機會?”她問著。
“嗯。有機會的話?!彼鹬?。
兩位女士相互揮著手,而應該是主角的林朝歌,此刻正在東京呼呼大睡。
不過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除了男人,永遠錯失了西野七瀨留給他的那句話。
“朝歌!”準備轉(zhuǎn)過身的山下美月,突然看著西野七瀨張開的嘴。
“如果喜歡的話,一定要,一定要說出來!”說完這句話,眼眶微紅的西野便趕緊用手背擋住眼睛,轉(zhuǎn)身,跑進了人群之中。
“說出來嗎...”
“對啊,我應該問的啊...”女孩突然頓悟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道理——即使這句話是來自西野七瀨。
...
睜開眼睛,山下美月感覺自己的脖子,傳來隱隱約約的酸痛。四周的濕氣,混雜著青草澀苦的香味進入自己的鼻腔之中...如果沒記錯,應該是回到現(xiàn)實了。
支著手,將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緩慢恢復的感官之中,女孩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好像靠在了一側男人的肩膀上。
“所以這就是交換身體的原因嗎...”女孩看著還未蘇醒的林朝歌,心中有了些許的猜測。站起身來,她離開了林朝歌的身邊,然后就在原地,抱著手,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眼前的亭子,和亭子外陰沉卻又熱情的豪雨...兩人的行程,究竟耗費了多久的時間?明明那么漫長,卻又只是幾十分鐘的樣子...又或者這場雨,本來就是無盡地在下著呢...
雨水可能是無窮無盡的,但是山下美月面前的男人,卻還是慢慢地有了生氣起來。
自己剛剛還在保姆車中睡覺啊...林朝歌有些迷糊地睜開了眼,然后便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雨水沖刷樹葉和草坪的聲音,既然記憶里的東京沒有下雨,那么這似乎是——是回來了?
視線漸漸變得清晰,面前套著牛仔夾克的女孩,抱著手,一言不發(fā)地微微蹙著眉毛。
“啊,我們這是...成功了嗎?”對發(fā)生的一切幾乎毫不知情的男人,看著換回身體的山下美月,喃喃地問道,接著,他便掏出手機,想要去確認些什么。
“林朝歌!”他的動作,突然被山下美月叫停。
迷茫地從手機的屏幕抬起視線,男人不知道山下突然叫住自己的意思。
“林朝歌...”
“林朝歌,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誰?林朝歌捕捉到了關鍵詞,然后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了橋本和西野的面容...
是的,我喜歡他們。他肯定地想道。
那這個我,是誰呢?他看著山下美月...是美月嗎?
美月,好像喜歡我...
那我呢?
在京都的初見之后,那善解人意的山下美月…北國的盛夏之中,像是初雨后飄散的蘆花般,輕盈的山下美月…營救齋藤飛鳥的時候,穿著運動鞋,像是光一般,從黑暗中跳到自己面前的山下美月…那野餐時捉弄著我的山下美月,那為自己過分的請求奔走著的山下美月…
過去發(fā)生的畫面一幀幀地閃過…林朝歌知道,他早就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我確實是喜歡山下美月的?!被卮鸾又懫?,但是卻也同時從男人的口中說出——平平的語氣,似乎在訴說著什么著人人都應該了解的常識。
等等...
發(fā)生了什么?
林朝歌的眼中,淚水,從女孩的大大的眼中流出——但是相比四周這瓢潑的豪雨,睫毛顫動之中,些許的淚流,也仿佛都代表著歡樂起來。
又或者,這眼淚,就是代表著快樂呢?
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什么話,男人便看到眼前的山下美月朝這邊走了過來。他想起身,但是或許是主客觀導致的疲軟的反應力,還是讓自己的動作慢了一拍——他眼只能睜睜地看著女孩走到身前,接著,騎在了自己的身上。
天氣好冷,可是她的呼吸,好溫暖...林朝歌看著淚水浸濕的,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下意識這樣想著。
也許是剛剛在夢境中熟睡的原因,男人就連基本的反抗,都難以組織起來。林朝歌只能木楞地坐在原地,抬著眼睛,感受著女孩熾熱的心,和自己慢慢地靠近。
呼吸越來越近了...
越來越近了...
好軟...
好甜...
...
正如那位女士所說的一樣,她要找的東西,兩個人最終還是成功的找到了。
春草見證的豪雨之中,
魔女,
那迷茫的魔女,
終于找到了,
屬于她的
——遺失已久的愛戀。
[正文完]
山下如此
正文到此結束,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耐心和陪伴!接下來的話,則可能會有一些短篇的番外。 這本書的架構、矛盾沖突的設計很簡單:三位女士袒露心聲后,我覺得就可以結束了;雖然有些爛尾,但是我其他地方也爛啊(別打我,至少是免費的不是嗎)。中間有很多地方,其實可以水不少情節(jié),但是對于我這種1000字兩小時打底的人來說的話,寫自己不喜歡的東西確實是太過難受了。 總而言之,林朝歌這快一年的故事終于結束了,祝愿大家以后在沒有渣男陪伴的日子里,萬事如意!??*(?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