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換生意
幾次做生意失敗，我的私房錢是一點也沒剩下，存款也是越來越薄，老公可倒是真利用起泡沫箱來了，早上用它進(jìn)了火燒出去賣，回來就換成冰激凌再出攤，擺體育場門口撞人，運氣好能賣出去一兩個，運氣不好就晚上賣奶昔。
每天都在賠著錢硬撐，用老公的話說那就是：
“做買賣開張必定賠三年，早賠早好，先把口碑打出去?！?p> 開張先賠三年這話似乎沒毛病，可是我家家底撐不住啊，為此我想勸勸老公換個買賣，不能光這樣賠下去呀。
每天早上的湯，光香菇豆皮火腿淀粉海帶絲的成本就四十塊錢了，還有電，水，人工等等，老公每天才賣多少呢？十二碗，多一碗也不賣，剩下的湯全是我們自己喝。
這還不算火燒咸菜提貨的成本，八毛提的火燒他賣一塊，咸菜六塊一斤，他幾乎天天白送，跟開慈善機(jī)構(gòu)一樣。
再說我一開始相中的冰激凌，老公是真的狠啊，為了晚上賣奶昔，白天最多才賣一個，多一個都不賣。
每天六包的牛奶都快賺不回來了，更別提他還用四分一個的塑料碗給別人裝奶昔賣。
我一開始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咬牙硬堅持了一個星期想讓他知難而退，結(jié)果他還這樣賣上癮了，非常開心的跟我說，他每天上午出去跟老頭聊天，看他們下象棋，晚上跟夜市上的攤販們聊那邊提貨便宜，他們都經(jīng)歷過什么事，一說有個會寫小說的老婆，全都想見識見識。
我原本以為他風(fēng)吹日曬的在外面也不容易，結(jié)果人家玩的太開心了，都忘記了現(xiàn)在八月份了，又要有一千七的房貸了，這個月孩子放暑假了，學(xué)費和伙食費沒了，但我們家的日常開銷還是存在的。
他再這樣賣下去，我就要用稿費繼續(xù)補開支了。
擇日不如撞日，當(dāng)晚我就跟老公聊起了他賣東西的事情。
“哥哥，你這幾天賣的挺好?。俊?p> “不太好，就圖一開心?！?p> “是啊，你開心了，咱們家光喝湯快喝的忘記饅頭面條是什么味了，拜你的湯所賜，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由二百斤跌落到一百九十斤了，你這個比減肥還管用呢！”
老公根本沒聽出我話中全是抱怨，他甚至來非常開心的說道：
“那可真得好好恭喜恭喜你了，你這十斤肉都是我?guī)湍銣p的，沒收你一百塊減重費就不錯了，你要是想資助我點零花錢我也沒意見?！?p> “我管你有沒有意見，你是真沒聽明白我想干嘛，還是假沒聽懂？你天天賣不出湯去，害得我都沒錢買饅頭面條了！咱們家每天都處在喝個水飽的狀態(tài)，你問問兒子幾個星期沒喝牛奶了！他連奧利奧都吃不起了！”
“這不正好嗎？省錢了！”
“你！你氣死我算了！隔壁鄰居們閑言碎語的說那么多，你是一個也聽不到?。≌娌恢窃撜f你樂天派還是該說你反應(yīng)遲鈍！”
“你有話直說不行嗎？鋪墊這么多不就想說咱們家沒錢了嗎？有錢沒錢的能過日子就行了，你想那么多干嘛？”
“我恨不得打死你！”
我懶得跟老公解釋了，在他眼中只要有地他就餓不死我們一家人，他是根本不考慮額外的精神需求，我還想追求自己的興趣愛好呢，根本沒資本實現(xiàn)，但這一切我都無法跟他說，家里本就沒錢，就算說了，他也會各種理由說我費錢。
我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內(nèi)，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為什么就這么懂事，越想存錢，錢卻越像長了翅膀一樣飛沒影了。
我要不然任性一次，為自己活一把？
當(dāng)天晚上我就在網(wǎng)店內(nèi)尋找什么賺錢，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就相中了一個我一直想干的事情！
針織！
我看到針織出來的花，包，鑰匙扣等等，我眼睛都看直了，我太想學(xué)了！
這些精致的小東西我學(xué)會了不僅可以每天用來練練手，還能用來賣錢。
越想越覺得針織可行的我，當(dāng)晚就訂了玫瑰和郁金香，我想先用來練手勾勾試試。
第二天我就期待著能快速到貨，快點讓我有點興趣愛好轉(zhuǎn)移注意力忘記老公是個越來越墮落的人。
但當(dāng)天中午老公賣湯的事情卻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jī)。
當(dāng)天中午老公回來他居然一碗湯也沒賣出去，連火燒都剩下了，他甚至都不想出去賣冰激凌了。
我非常好奇他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今天什么也沒賣。
我見老公心情不太好，我便主動詢問他：
“哥哥，你這是碰上什么事了？”
“我再也不去早市上賣湯了！我再賣這是他孫子！我一步也不去了！”
“沃特？你昨天還是前天來著，不是還說跟他們聊天看他們下棋啥的很開心嗎？”
“開心個屁，早市上的人全都喜歡抱團(tuán)，你都不知道他們有多惡心！”
“多惡心？你不說我又怎么知道呢？”
我想起他昨晚的話，我現(xiàn)在也不急著安慰他了，反而像他昨晚一樣，幸災(zāi)樂禍的為難他。
“我以前還有每天十二個客戶呢，現(xiàn)在連十二個也沒有了！”
“為什么呢？”
我故意打岔，用特別欠揍的聲音跟捧哏一樣專門給他添亂。
“因為我昨天趕集去了！”
“趕集也沒見你賣多少錢啊。”
“還沒賣多少，賣了三十呢。”
“哇塞真的好多呢！”
我都覺得自己天真的欠揍了，老公以前一天賺二百，他對錢完全沒有概念，花了我給他補，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從不覺得錢多錢少是回事，現(xiàn)在幾塊錢幾十塊錢他都看在眼里了，可就是不問問我家里每天的開銷是多少。
“是吧，都知道趕集錢多，平時我在早市，被各種刁難，我都忍了，無所謂，能賣錢就行，那天我去集上了，另一個賣飯的也去集上了?！?p> “哎呦喂，這不巧了嗎？早市上那些位全餓著了是吧？”
“對，我當(dāng)初就是看他們可憐想幫他們一把，現(xiàn)在被他們惡心的根本不想再見到他們了！”
“噗……”
我實在忍不住了，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我終于不再裝著像哄孩子一樣哄老公了，我開始露出了最自我的一面。
“你笑什么？你老公沒客戶了?！?p> “我知道，我笑你從根上就理解錯了！你同情他們卻把他們當(dāng)商機(jī)，商機(jī)們從一開始就是每天干活挨餓的，你以為自己天天去，用誠心能打動商機(jī)，結(jié)果商機(jī)們不想改變自己的行為準(zhǔn)則！”
“繼續(xù)說！”
“繼續(xù)說就是……一個人忍著餓攢著錢回家把錢用到更該用的地方，而你用湯吸引來他們花錢，他們肯定針對你了，昨天你突然不去，他們感覺到了背叛，所以全都在罵你排擠你，就算有兩個賣飯的，你先出頭了他們也是先打你！
非要定義的話，就是你自己做錯了！你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不賣湯了！換個買賣?！?p> “說的好！我已經(jīng)想好干什么了?！?p> “干什么？”
“賣蛋！”
“賣蛋？”
我以為老公開竅了，知道懸崖勒馬，不干后好好去工作，結(jié)果他反而更加墮落了！根本不想進(jìn)工廠，一門心思迷做生意，他能想到賣蛋真是一個奇才！不過賣蛋能賺多少錢？
我也懶得理他了，他要真賣蛋肯定是從老家里拿蛋，隨他去吧，只要不啃我手里為數(shù)不多的稿費，他自己家的東西愛怎么拿就怎么拿吧，反正東西留老家公公也舍不得吃，拿回來還省下放壞了，只要不讓我自己欠老人錢東西的就行了，他自己兒子去拿，老人還高興。
我想的果然只是我想的，老公干的真TM不是人事！
他又用了花唄，這次是真準(zhǔn)備靠賣蛋為生了，他進(jìn)了活珠子，臭鴨蛋，咸鴨蛋，松花蛋，烤鴨蛋，大鵝蛋。
快遞員叫我去取貨的時候，那個臭味??！熏的我能背過氣去！連快遞員都說可以給我安排退貨，老公卻異常開心，興奮的看著那些臭雞蛋說味道夠正。
我徹底無語了，他喜歡就好。
隨后我們家就開啟了人見人煩的地攤之旅！
在我們這邊能擺地攤的地方只有四個地方，還不能超過盲線，好位置肯定早就被人占過了，不好的地方是有不少但太偏了，還容易被城管拍照錄像。
我要臉一直不想去，老公卻像開了掛一樣，興奮的蹲在攤位后面依然像賣石頭一樣不說話。
他平時懟我時也不這樣，怎么到了關(guān)鍵時刻，他這么老實了呢？
幾次躲在暗處見老公實在太沒用了，我便主動出擊，自己去賣蛋。
臭鴨蛋和活珠子我連碰都不敢碰，只能賣咸鴨蛋，我也是第一次喊著賣，為此我鼓足勇氣，誰路過我的地攤旁邊，我都問一句：
“買蛋嗎？咸的！”
運氣好我真能賣出二百多塊錢的蛋，運氣不好我就被對方無視，或者對方挑一圈都裝袋了又說我蛋不行，轉(zhuǎn)頭就走。
我撐起攤子后，老公又回家種地了，這次他種上了蘿卜和土豆，一去去了半個月，我白天聞著臭蛋，問別人要不要蛋，空閑時間勾點郁金香十塊錢一朵往外賣，晚上還要碼字賺稿費，老公唯一的用處就剩把孩子一起帶回了老家，沒讓我繼續(xù)當(dāng)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