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不同的夜
光正談興正濃;也難得有人愿意聽他說這些。千仞雪確實愿意聽。作為六翼天使武魂的所有者,她一直感到自己的武魂與別人的終究不同。就算代代大錘錘教皇,兩種武魂之間卻依然有著一道鴻溝。
所以她更愿意了解,究竟什么是武魂。而她武魂中那份神圣光明的屬性,也讓她對靈魂頗感興趣。
不知不覺,夜已經(jīng)深了,而光正還在說個不休。正歡談間,忽聽一聲“砰”,有人破門闖了進來。原來是焱。
“什么事情、這么急急忙忙的?”光正和千仞雪談得正歡,見有人攪局,自然十分不滿。
“閣,閣下,林麗芝,她,她不見了!”焱焦急的有些口吃。
“什么?林麗芝不見了?”光正猛然放下手中的水杯。
焱低著頭回答:“是的,其實比賽完之后就沒有見到她……我們已經(jīng)找過了,武魂城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
光正幾乎要發(fā)火了:“你也是一個堂堂封號斗羅,居然會看不住一個受傷的魂宗!”
“好了,你也別這樣?!鼻ж鹧┘磿r打斷了他,生怕他接著說出些辱罵的話來,“一個魂宗固然是不可能躲開封號斗羅的探查,可是如果封號斗羅沒有注意呢?現(xiàn)在回想起來,休息室里就沒有林麗芝的身影了吧,那時我們也都在,卻沒有察覺或者在意?!?p> 光正平靜下來一些,道:“也對。但是去找又找不到,也不應(yīng)該啊。”
千仞雪忽然想到了什么:“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林麗芝現(xiàn)在是在武魂城中另外一大高手處?”
焱登時雙眼亮起,叫道:“是唐三?!對了,只能是他。兩位供奉前輩也出動了,昊天宗那些五大三粗的肯定掩飾不住氣息,別的人級別太低更不可能,那就只有唐三了!也對,他這么個不擇手段的人,看我們戰(zhàn)隊勢不可擋,做出這種事來,也不奇怪!”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光正待他罵完才喊了停,“如果到了這層地步,確實不是你的責(zé)任。剛才錯怪你了,我向你道歉?!?p> “閣下不必,我哪里受得起啊!”焱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件事,就這樣翻篇吧。你也不用再操心了,”光正說著,輕輕地把杯子放好,“可以回去休息了?!?p> “那林麗芝——”
光正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閉起眼道:“我們會找到她的?!?p> 看光正的表情如此,焱諾諾告退。
“剛才還在大談靈魂的崇高,”千仞雪在焱走后取笑起光正來:“現(xiàn)在怎么對人卻這樣呀?!?p> 光正說道:“我說靈魂的崇高是總體而言,可沒有說我有崇高的靈魂?!?p> 千仞雪佯做驚訝:“那我——”
光正順勢拉住她坐下來,從后面摟著:“好啦,只是我剛才有點生氣而已;誰讓他要打攪我們呢?!?p> 千仞雪便也正經(jīng)起來:“可他確實有事情嘛。不過你覺得真的是在唐三那邊嗎?”
光正道:“這倒不好判斷。如果說他想給我們主辦方一個難看,似乎也符合他厭惡武魂殿的現(xiàn)實?!?p> 千仞雪想了想,搖頭道:“你還是覺得是唐三嗎?我倒覺得不會是他。因為如果是他的話,就不會悄無聲息的做這種事,而肯定會給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張旗鼓的來宣揚自己、羞辱我們?!?p> 光正聽了不禁頷首,但又皺眉道:“這倒也是;不過會是誰呢?”
想了許久,光正似乎想到了答案。只見他神神秘秘的笑著對千仞雪說:“仞雪,還記得我上次和你說,傻人有傻福嗎?”
千仞雪答道:“嗯,你還發(fā)了一通高論吶?!?p> 光正笑道:“其實不止這樣。上一次,我傻乎乎的給他們七個人做法陣,還知道了一件事情。武魂城內(nèi)有隱藏的強者啊。”
千仞雪來了興致:“隱藏的強者?有多強?”
光正飲下一口冰水:“能在武魂城稱強者,而且你還不知道,可想而知?!?p> “這么說,豈不是又添一個勁敵?”
“不,不一定。”光正伸伸懶腰,他們體力固然好,心力卻仍是會疲憊的,“他那么久隱世不出,如果是敵人,帶走林麗芝豈不是很無厘頭么?”
千仞雪在宮中那么久,立刻想到了什么:“他帶走林麗芝,或許是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要帶走她,才好對我們動手。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他帶走林麗芝,不是出于敵意,而是想引起我們注意?”
光正說:“我覺得是后者。因為上次林麗芝其實就和我說,那位想要見見我?!?p> 千仞雪點頭道:“那看來,他是想和你做什么交易了。”
光正笑道:“是?。欢妨_大陸上奉獻(xiàn)何其少,多的都是利害交換罷了。他既然是這樣的強者,交易起來,或許價碼很高,但所得恐怕也不少。”
千仞雪肯定地說道:“那么林麗芝大概快來了。他是位強者,治療她一下,便會來叫你了?!?p> “嗯。這件事,暫時不用操心了。”光正說道,“我們再來談?wù)勳`魂——”
“什么呀,該睡覺了?!鼻ж鹧┱f著,便向房間走去。光正看著她披散的金發(fā),無可奈何的也回屋去了。深沉的夜晚是那么的深邃的深黑,只教人躲進黑甜鄉(xiāng)去。
夜確實都很深了;但人與人又是不同的。
就像唐三。武魂城是敵人,那金碧輝煌、萬花燦錦,看了只叫他憋悶;金光照耀下,風(fēng)兒吹得梧桐大道上的落葉,更是令他心煩。最叫他后悔的是,怎么沒帶上小舞;當(dāng)初不知怎么的,怕小舞見了武魂城傷心,便讓她留守唐門。一上路,便后悔;后來忍不住了,便派人去叫小舞來,可如今也還沒到。
算著日子當(dāng)是近了,可偏偏還沒有來。唐三對著情趣酒店的窗戶,就著半殘的月色,長吁短嘆;那上面繪著的舞鸞也是成雙成對,更映襯著他只有孤影一只了。地上還起霜了;一點夜雨,好像也在笑他身為海神,既不能操控天水,也沒有愛人在身側(cè)。
唐三索性不再多想,閉上眼睛,躲進睡眠的懷抱。
睡著,唐三卻做起噩夢;仿佛總有人要拆散這對跨越人獸的情侶,叫他們陰陽兩隔。他和小舞都沒有背叛彼此,可卻不能一道連理,而是在地下與人間,兩斷愁腸。他的身子不安的翻來覆去著,看不見滿窗月色,只感著夜漏沉沉、花陰寂寂,寒風(fēng)吹的窗子有聲,直想叫來玉小剛,忽然又在風(fēng)聲中聽見窗外有低低的女聲?!笆切∥瑁 碧迫裏崃业?fù)砩锨叭ァ?p> 仿佛回到了三舞共度蜜月的快樂時光,如同永恒;但又倏忽結(jié)束,唐三驟然驚醒,映入眼簾的只有月影橫窗,透出去看,紫極魔瞳也只看得到花枝倒影。
但又豈止是南柯一夢呢?實實在在地流了滿席:余香在被,殘唾猶甜。唐三驚得跳開身,不敢再睡,修煉著挨到了天明。
而到了天明,那些一度蟄伏的,便又出來活動了;即使他們或許是厭惡陽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