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就逃避一會會兒
“我想喝酒!”童稚將頭扭向一邊,頑劣地開口。
郁黎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小腦瓜,“小孩子喝什么酒!”
童稚利落地從地上起身,甩了甩頭發(fā),俯視著郁黎,“有酒才有故事?!?p> 郁黎看著她,有些無奈,他伸出手,“拉我起來?!?p> 童稚雙手背后故意后退一步,“不要!”
“求你!我腿蹲麻了?!庇衾栊χ謳еc(diǎn)委屈般開口。
童稚這才突然意識到,剛剛他一直都是蹲在她身邊的。
這個笨蛋,自己不動他居然也跟著一動不動。
童稚走上前一步,伸出手一把拉起郁黎。然后攙著一瘸一拐的郁黎往外走。
走到拳擊館門口,老板看到他們兩個這副模樣,打趣道,“喲!小姑娘挺猛??!居然把我們阿黎都給打瘸了哈哈!”
童稚臉上一陣窘迫。郁黎卻滿不在意地笑了起來,看著老板的神情還有些小驕傲,“可不是嘛!難纏著呢!”
老板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的工作人員也都忍不住笑了。
這話讓童稚更加難為情,她掐了一下郁黎腰間的肉,又嗔怒道:“身殘志堅吧你!”然后丟下郁黎就快步走了出去。
突然失去重心的郁黎踉蹌了一下,卻還在笑得不停。真跟他家的吱吱貓兒一樣,一惹就怒。
和老板告辭,郁黎就趕忙出門追上了童稚。
“現(xiàn)在想干嘛?”
“不知道。”
“回家嗎?還是回學(xué)校?”
童稚沉默了。剛剛手機(jī)就在不停地震動。蘇宛白給她打了很多個電話,微信上也在不斷轟炸她。
——童稚,今天的事情你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你去哪兒了?
——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你趕緊回家等我!
……
——童童,你到底在哪兒?
——躲避是不行的,爺爺奶奶也很擔(dān)心你,看到給我回個電話。
……
起初童稚看到這些消息,自嘲地笑了笑??窗?,就算她惹了這么大的禍,他們還是不愿意對她說些重話。
在他們眼里,她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事出有因”的。
和郁黎待了這么小半天,童稚內(nèi)心沒那么亂了,思緒也差不多整理清楚了。無論郁黎還是蘇宛白,他們說的有一點(diǎn)都是對的。
一味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回家吧,累了!”
疲憊感突然就涌上全身,童稚抬眼淡漠地看著郁黎。
郁黎沖她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好,送你回家。”
*
童稚剛進(jìn)家門沒多久,蘇宛白和童衡遠(yuǎn)就從外面回來了。
蘇宛白坐在沙發(fā)上,臉上充滿了擔(dān)憂。
“嫂子你別擔(dān)心,童童一向都有分寸。”
“她要有分寸就不會把人家打成那個樣子了。”想想在醫(yī)院見到那個被童稚砸傷腦袋的同學(xué),蘇宛白腦子就嗡嗡的。
童衡遠(yuǎn)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蘇宛白輕聲開口,“她要是出點(diǎn)什么事,我怎么和她爸爸交代?你說她到底去哪兒了?”
“我在呢!”
剛剛童稚待在自己房間,蘇宛白和童衡遠(yuǎn)一回來她就知道了。
聽到他們談話的聲音,她就停住了打開房門的手。
現(xiàn)在,她緩步走了出來,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坐在沙發(fā)另一邊。
蘇宛白激動地起身,話到嘴邊卻什么也沒說,只是坐在童稚身邊伸手?jǐn)堉?p> 嚴(yán)格在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童稚本來就不是一個會主動惹事的人。聽完了一切,蘇宛白才明白過來。
固然再怎么也不能動手把人打成那樣,但蘇宛白一想起事情的原因,心中的秤卻還是不自覺向童稚這邊傾斜。
誰不是先心疼自家孩子呢?
蘇宛白的安撫,卻讓童稚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人怎么樣了?”
“縫了十幾針,有點(diǎn)腦震蕩。事情不大,只是他鬧著不肯了結(jié)?!蓖膺h(yuǎn)這時候開口了。
童稚冷笑一聲。
“童童,你們老師都跟我說了。那個同學(xué)今天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這事本來就是他先挑起的。他那邊的事情,我和你小叔會處理好的?!碧K宛白顧著童稚的情緒,小心翼翼地開口。
童稚轉(zhuǎn)頭,面無表情地看著蘇宛白,“他說的不對嗎?”
蘇宛白愣住了,“童童,你……你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他……不是你的錯……”
童稚從蘇宛白懷中抽出身子,站起身走到一邊,和他們隔開一段距離。
“打了人的我沒錯嗎?
是覺得我可憐所以沒錯嗎?”
“不……不是的……”蘇宛白的聲音有了顫意,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童稚將一切責(zé)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不是嗎?
對??!我本來就不可憐!
我該可恨??!”
“不……不……不是……”蘇宛白一遍遍搖著頭,想上前卻又擔(dān)心童稚情緒更激動。
“童稚,如果你一直有這樣的想法,那你永遠(yuǎn)都放不過自己!”童衡遠(yuǎn)站起來,扶著蘇宛白,冷著臉和童稚對峙著。
“放過我自己?一個兇手有什么好放過的?放過我自己,那誰來還給我爸爸呢?”
“就算這樣,你爸爸也已經(jīng)回不來了!童稚你清醒清醒吧!你以為將責(zé)任大包大攬就是在懺悔嗎?你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在逃避罷了!”
童衡遠(yuǎn)氣急了,以往被大家小心揣著的話這時候都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也許在這一刻,他們才反應(yīng)過來,以前的那種看似保護(hù)的方法對童稚而言才是一種傷害。
童稚被說中了痛處,滿臉痛苦的低下頭。
“衡遠(yuǎn),別說了,別再說了……”蘇宛白早已經(jīng)泣不成聲。
“今天就全說清楚吧,不然她永遠(yuǎn)都走不出來!”童衡遠(yuǎn)又看向童稚,“你以為這世界上就你一個人痛苦嗎?
你失去了爸爸你傷心難過,全家人都哄著你,無論你做什么都順著你。
可是你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嗎?
你有考慮過爺爺奶奶失去了最愛的兒子嗎?
你有考慮過你阿姨失去了疼愛她的丈夫嗎?
你有考慮過我和我的姐姐失去了最保護(hù)我們的哥哥嗎?
你有考慮過我們難過的時候有誰來安慰嗎?我們沒有,因?yàn)槲覀兌家淹纯嗦裨谛睦?,不敢再給你壓力!
可是你呢?你從來都只考慮你自己!”
一向有淚不輕彈的童衡遠(yuǎn),此時眼里也泛起了淚花。他捂著眼睛試圖平復(fù)自己的情緒。
童稚安安靜靜站在一邊。童衡遠(yuǎn)的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她的心里。
不是因?yàn)殡y過傷心而沉重。
是因?yàn)檫@一切都是實(shí)話才更不好被人接受。
這一刻,童稚只想找到一個地方躲起來,她就逃避一會兒,一會會兒就好!
一切,都總要有個消化的過程。
四滴露
現(xiàn)在的稚妹兒就是處在一種別扭的心理狀態(tài)。 之后會解釋清楚。 誒呀寫這一章都給我寫哭了(我淚點(diǎn)好低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