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比試（2）
畫藝一試開始，場中的貴女們紛紛拾起畫筆，一雙雙素手在畫卷上揮灑自如，想必皆是胸有成竹只待收獲成就。
場下眾人有些伸長脖子去瞧自己所關(guān)注的貴女的神情姿勢，有些坐在位上安靜等待自己所報的比試開始。
白琳瑯因?yàn)殚L相出眾，自幼便被宣平侯以嫡女規(guī)范養(yǎng)成，而容語岑雖是大理寺少卿并不在意的庶女，但也精通書畫，二人皆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昔日也不曾報選同一比試，所以并沒有高下之分，可如今二人不知為何同選了一樣比試，自然引去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這位姐姐，你猜她們二人誰能贏？”一旁的黃語曼發(fā)了話，似乎也對這場比試的結(jié)果感到好奇。
“我二姐姐?！卑字庀胍膊幌?，一顆心全系在了自家姐姐身上。
黃語曼想了想，道：“可我覺得她今日狀態(tài)不如那大理寺少卿的女兒，你看她那只握筆的手停了又停，也不知道在想些別的什么，一直在走神呢。”
白知柒一頓，她自然知道那鎮(zhèn)國公世子一向容易影響自己二姐姐的心神，可她卻什么也做不了，白知柒來了氣，語氣更加堅(jiān)定，“那也是我二姐姐能贏，我信她。”
當(dāng)提醒比試快要結(jié)束的鼓聲響起，場上的白琳瑯?biāo)坪醴磻?yīng)了過來，她看著自己已經(jīng)作完了的畫，似有所悟，最后咬破手指，在頂端印下了點(diǎn)點(diǎn)血色。
白琳瑯擱筆退場，整個動作行云流水，甚至還帶著些決絕，蘇瑾坐在位上，漠然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她看上去似乎要比從前消瘦了許多，他嗤笑一聲，又將目光落回場上的容語岑，感覺到他的目光，容語岑羞澀的投去一笑，也跟著退場了。
臺上的鎮(zhèn)國公夫人正與幾位受邀前來的書院先生評定畫卷，白知柒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白琳瑯的神情不敢說話。
“柒兒這是不信我能奪得桂冠嗎，怎么如此看著我？”白琳瑯握住她的手，道：“你二姐姐我想要的東西，旁的人都奪不走，你且信我。”
“我信的，二姐姐一定能贏?！卑字夥次兆∷模Φ?。
臺上的幾人本是安安靜靜的看著，突然翻到一張畫卷時似乎有所觸動，都反復(fù)的捧著那畫卷多看了幾眼。
蘇瑾坐在一旁飲酒，常平澈湊過去，道：“你猜誰能贏？”
“自是岑兒，白琳瑯哪里比得過她？”蘇瑾冷冷一笑，柔和的目光投向一直低頭不語的容語岑，看上去心情頗好。
常平澈有些唏噓的坐回了原位，“真是奇怪，你昔日最愛護(hù)的便是你如今口中最不堪的白琳瑯，如今倒是兩相顛倒了?！?p> 蘇瑾放下酒杯，伸手將挽起的袖子放下，“從她殘害自己的姐妹開始，她便不再是我愿意傾盡一生守護(hù)的宣平侯二姑娘?！?p> “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碑吘鼓切胶疃媚镌趺匆膊幌袷菚龀鲞@種事的人。
“我蘇瑾這輩子都不會因她而悔?！?p> 不一會兒，鎮(zhèn)國公夫人起身宣布結(jié)果，“畫藝一甲—白琳瑯。”
接下來便是第二的容語岑，以及剩下一些白知柒并不認(rèn)識的貴女。
容語岑原本升起的笑容就這樣尷尬的僵在了臉上，此時蘇瑾也沒再看她轉(zhuǎn)而望向了一邊垂著頭的白琳瑯，她要起身的身子就這樣跌回了座上，旁邊的林尚敏及時扶住了她，這才沒讓她在眾人面前出丑。
“是…是她贏了。”
席中的人倒是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畢竟宣平侯如今勢頭正大，白琳瑯若是得了頭籌他們自然也多了巴結(jié)的機(jī)會。
常平澈瞥了一眼身旁男子的神情，笑道：“看來言澤猜錯了，還是那宣平侯二姑娘更勝一籌。”
蘇瑾沉默了半晌，似乎要上去與自己母親爭執(zhí)，為什么奪得一甲的不是岑兒而是她白琳瑯？！
常平澈及時拉住了他，“你莫不是要為了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去駁你未婚妻的臉面？言澤，你身為世子可斷不能意氣用事，上百雙眼睛盯著看呢，況且鎮(zhèn)國公夫人公私分明，斷不會因?yàn)橄矏勰切胶疃媚锞凸室鈱⑺旁谝患椎拿紊??！?p> “言澤，自從這容語岑出現(xiàn)后，你變了太多，鎮(zhèn)國公夫人和那宣平侯二姑娘，哪一個不是因她被你所傷、所惡，自己好好想想吧?！?p> 蘇瑾于是不再有動作，常平澈這番話似乎點(diǎn)醒了他，但也不過只是一瞬就被什么東西拉了回去。
“這位姐姐畫了什么？”黃語曼好奇的問到。
“是梅?！?p> 眾人也看見了被展示出來的畫卷，排在前頭的是盛開在大雪中的一樹梅花，哪怕受風(fēng)雪侵蝕，頂端的梅花依舊殷紅欲滴，殘而不敗，仿佛凜然綻放在樹枝之上，栩栩如生，搖曳生姿。
隨后的便是容語岑為應(yīng)景而繪的菊園，朵朵招展，美則美矣，可惜缺了些意境與自己的想法。
“梅花香自苦寒來?！卑琢宅樳@么說到，她目光柔和望向位上正愣愣盯著她的蘇瑾。
一陣大風(fēng)吹過，白知柒在拂過的冷風(fēng)中依稀嗅到了一股奇香，她朝香氣來源的地方看去，低頭按耐神情的容語岑落進(jìn)她眼中。
白知柒的目光頓時冷上了幾度。
“請報選琴藝一試的貴女們上前入座?！?p> 白知柒從容起身，朝一旁的兩人眨眨眼。
“我也一定會贏的?！?p> 本以為這鮮少露面的宣平侯七姑娘會如他們所想一般慌張，卻不曾想少女臉上是自信的平靜，杏眼中閃著不同于她這個年紀(jì)少女該有的沉穩(wěn)，淡然走向早已擺上她自帶木琴的桌椅。
似乎這場比試對她來說，只是個用來練手的游戲。
備受關(guān)注的林尚敏此時也落了座，她有些怨毒的看著白知柒的背影，就在不久前，白知柒策馬疾行險些讓她命喪于馬蹄之下，之后她也絲毫沒有歉意，反而質(zhì)問她為何會在這時獨(dú)行在街上，兩人也自此結(jié)下了梁子。
不過還好，白知柒這樣蠢笨的人居然一激就炸，她甚至不需要多說些什么，她便自己跳入了陷阱，在這京城貴女之中，沒有人的琴藝能比得過她，待這次琴藝一試過后，白知柒定會臉面盡失，而她愛慕著的衛(wèi)珩，也定會看見她的光芒。
白知柒這輩子都不會成為她的對手，衛(wèi)珩要娶的人只能是她。
衛(wèi)珩皺眉望向場中神情平靜的少女，他從未聽說過她會彈琴，先前攬?jiān)麻w一事也只是為了讓她能早點(diǎn)醒悟退了比試，卻沒想到她還是到了場上。
“恐怕這次畫藝一甲，又該落入那太師之女手中了?！逼蓍L愉有些不屑的說到，這太師老來得女，自然將這林尚敏寵上了天，養(yǎng)成了一副刁蠻任性的性子，他自是不喜這樣的女子，和那宣平侯的三姑娘沒什么區(qū)別。
衛(wèi)珩睨他一眼，不再說話。
“可不一定?！逼菪t勾唇一笑，掀起眼皮望向白知柒所在的方向，眼中慵懶隨意，似乎剛剛睡醒，“這宣平侯七姑娘，倒是個有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