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中海老天使
每個老師都發(fā)表了激動昂揚的陳詞，大多都是關于些不良語言，播放視頻會有嗶嗶嗶的聲音，發(fā)在彈幕上就是很多個雪花號。
尤其是生物老師，現(xiàn)在逮到林屹然的錯處就是一番激動加感嘆號的長篇大論，就差提上大名說你給老子滾出二中算了。言語辱罵間好像就說你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空氣，長著腦袋當擺設之類的。
一度讓人誤會她是更年期到了。
比較和諧一點的就是物理老師，今天沒他的課，他就來發(fā)個試卷。
物理一向是大難題，在眾多學生的哀嚎投票聲中脫穎而出。物理站在講臺上提了提皮帶，扶著自己的大框眼鏡說道：
“這次那個減速帶那個大題，我本來是抱著全軍覆沒的心思的，結果我們班居然有三分之二的學生做出來了。你說這神不神？這神不神？神呀！足以可見，我們的學生，其實是很有潛力的。”
“我們剛來的這位小同學是吧？林屹然，唉，對，林屹然，那道大題也是對的。這說明什么？說明我們的教學方法，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我這人還是好相處的是不是？
要不然，學生也不肯接受我傳授的知識是不是？”
“再接再厲，再接再厲！我們的同學都很優(yōu)秀。咱們不比那些頂尖的，那就跟自己比，進步一點一點，進步一點，再進步一點，這成績不就上來了是吧？不要灰心，每個人都會有成就的?！?p> “不就月考嗎？一次月考不代表什么。咱們高考見，金榜題名！呀，金榜題名是不是？到時候咱們得喝慶功酒，大干一場！”
物理老師一番話下來，原本死氣沉沉的班級氛圍霎時轉(zhuǎn)入一場活絡。不少人戲稱他是高二六班：中海老天使。
昵稱解釋：地中海，老，心地善良。
晚上吃晚飯，景田云因為這事來了林家。餐桌上，景田云講著：“全校成績統(tǒng)計下來，你還是吊車尾的地方。你們班你也是墊底的，全校也沒幾個比你差的?？磥磉@輔導的事情沒白做。”
景芳予也進行著批斗，“本來以為你確實有分寸感，看來是我們估錯了。田云這事兒辦得妥帖。
不求你站在班里前幾名，至少也別這么差。這拿出去也會被批斗得一文不值的?！?p> 扯著扯著，話題就到了景芊芊的成績上。
“這芊芊跟你，同樣是在離京鎮(zhèn)上學，差別也太大了?！本胺加柘日f道。
林子玢瞅著沉默的林屹然，幫她說了句話：“這人各有志，不喜歡學習也正常?！?p> “總不能一輩子一無所知吧？”景芳予推了推他，不想讓他在林屹然面前表現(xiàn)出松懈的狀態(tài)。景芳予的目標就是，讓林屹然上來一些。
就算真上不去，心態(tài)也得擺正。這么多年，她在離京鎮(zhèn)那邊基本上就學過什么知識，除了跟那個……
不提也罷。
“也是?！绷肿隅銓櫮绲匦πΓ柫寺柤?，看著林屹然投過來的視線，搖著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景芳予和景田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把她安排得滿滿當當。最后景芊芊還小聲補充道：“其實最重要的您們沒有考慮到。”
景芳予恍然道：“她呀？不是聽我們安排就好了？兔崽子，你說是吧？”
“是，是，大人說的都對。”林屹然輕飄飄地附和，轉(zhuǎn)而又說：“讓我安靜地學習吧，也不要違背我的意思，我聽你們的就是。咱們可以相安無事，不要兩敗俱傷?！?p> “還學會討價還價了?！本胺加璐亮舜了谋?，然后給她好幾塊魚肉，再把魚肉推了過去，“多吃點，補腦補充營養(yǎng)，學習進步，步步高升，前程似錦！”
“好，好?！绷忠偃活H為無奈地答應。
*
從青獅鎮(zhèn)回來，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一整天都在趕往兩鎮(zhèn)的路上，后來又是堵車，姜時宦沒怎么進食。吳豐將熱好的飯菜端上桌，站在旁邊說道：
“姜總，為什么您要找那個叫顧銜的女生？就算您急于找到她，也要先保重好身體。外邊陸續(xù)傳來消息，雖然都沒能符合條件的，但只要我們堅持，應該會有消息的?！?p> 姜時宦看著桌上的飯菜，完全沒有食欲。今天去青獅鎮(zhèn)時，他順道去了一趟老家，卻沒看到母親的蹤影。問遍了村莊的人，所有人都說不認識他的母親。
更詭異的是，所有人都不認識一個叫許凡的人。想到這里，他皺著眉頭對吳豐說道：“去調(diào)查，一中有沒有叫許凡的男生?！?p> 雖然是奇妙，他居然自己調(diào)查自己，但發(fā)生的一切不由得讓他頭皮發(fā)麻。
吳豐聽命出了門，他走進了書房，開始處理文件。他繼承了姜時宦的記憶，不禁是他自己，也是姜時宦。
不管未來如何，他最想的先是活下去，報仇和尋找，會成為他的宿命。
…
“姜時宦！”面前有一張熟悉的臉驀然一笑，透過那道透明的玻璃窗，一個女生取下口罩，面容驚艷絕色，發(fā)絲在零落的風中輾轉(zhuǎn)飛舞。
她的笑不是那種溫柔的笑，而是卷襲著深深的魅惑和張揚，往他的心口一陣陣撞去。心臟砰砰地跳，那個女生忽然往里走來，越來越近。
直到站在他的面前。眉峰透著鋒利和絕艷，眼尾間風情萬種。那只手細嫩的手忽然緩緩伸出，附在他的心臟上，而后一寸寸往上，點燃了片片星火，以一種燎原之勢繞到了面頰上。
一陣陣顫栗過后，他感覺自己的呼吸快要逼近瘋狂。他的手忽然張出，正要一把握住她的細腰，眼前的人忽然就化作泡沫消失了。
床上的人猛然睜開眼，看著頭頂黑漆漆的一片。一只手鉆到開關上按亮了燈。眼前的景致逐漸平息，姜時宦身上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
他起身坐在床頭，拿出手機看了看，凌晨三點。手機里有很多工作消息，微信置頂就是林屹然。從他們加上微信，基本就沒怎么聊過天。
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十句。除了問月考的時候帶了點輕松的色彩，其他的基本都是公事公辦，沒有別的意味。
姜時宦進了浴室，沖了個冷水澡。他的記憶里確實有從前的種種，只是沒真正體驗過，勁兒居然這么大。
幾年的感情，果真不是開玩笑的。
落地窗下的世界，燈紅酒綠，一片轟動。遠處的天空，點綴著黑漆的色彩。姜時宦拿出一支煙，抽了半截，扔了半截。以前這人什么都好，不會抽煙，不喜酗酒。
不是他的身體，要造作也造作不起來，站了近十分鐘。
經(jīng)過一片石破天驚的逗留和思考，姜時宦轉(zhuǎn)身進了書房。打開電腦，他輸入了一個網(wǎng)址，登錄，一氣呵成。
看著那個黑色帶點綠的界面，他輸入了一串字符，最后加了幾排文字，點擊發(fā)送。
夜色逐漸深厚，月光怕爬得越來越高，籠罩在漆黑的屋子里，男人彎下身，又抬起。
直到月光往下沉去，姜時宦才重新回到床上，閉上眼睛。
他的嘴里無聲蹦出了幾個字眼。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