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犧牲自我
距離上次見面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半月多，這段時間，林屹然總是想起他做的事情，耳朵忍不住發(fā)燙。
這個男人，以前還沒有說明身份的時候，舉止有度，能剛好保持適宜的距離。自從攤牌后，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心思的沉重忽然退卻了些。
林屹然：【沒空。】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想來是等著她回復，立馬回的。
姜時宦：【真的沒空，還是故意沒空？】
秒回顯得她太在意，林屹然等著時間到了四分鐘，才打字。
林屹然：【真的?！?p> 那邊很快回了消息：【你明天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現(xiàn)在是寒假時期，寒假作業(yè)已經(jīng)布置下來。還有配音室的事情，她都好久沒有過去了。這種長期不參與的態(tài)度，恐怕會引起別人的不滿。
林屹然：【作業(yè)，還有很多，反正沒空?！?p> 姜時宦：【是因為我沒空，還是你因為你沒空？】
這是繞口令嗎？
林屹然又等了幾秒，才回道：【都沒空?！?p> 姜時宦：【既然沒空，那就算了。】
姜時宦：【我本來還想著，你不是喜歡那個羅斯·羅拉嗎？正巧手里有她的簽名照。哎，有些可惜，看來是送不出了，需要積點灰了。】
林屹然：“……”
羅斯·羅拉是她最喜歡的一個外國歌手，曲風是鄉(xiāng)村搖滾，瑯瑯上口，余味悠長。粉絲分布國內(nèi)外，長得又美又好看，在全球樂壇上也別有一番位置。
高中時期她最喜歡戴著耳機，聽著她的歌，在操場上一圈又一圈地走著，慢慢品味。
過了幾秒，林屹然沒骨氣地打字：【有空?！?p> ——
那是高考結(jié)束后的一次聚會，班級里鬧得很開。老師們來吃了飯就離開了，熱鬧的氣氛涌來之時，也有無數(shù)曖昧的氣氛上頭。
他就在人群堆里，班里有個女生朝她坐過來。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面色熏紅燃遍，出口的話也有些就迷糊：“許凡，你有喜歡的人嗎？”
旁邊有無數(shù)的視線飄過來，還起哄：“喲，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眼前的女生，跟他的關(guān)系不遠不近，相處還算融洽。他沒有因為面前的這簇熱鬧心潮起伏，反而是一汪深沉無比的平靜。
一班的人就在隔壁，是不是也有很多人跟她表白？
還有那個陳寧淵的人，也會在她的身邊？
“抱歉！”他站起身，態(tài)度誠懇，語氣緩慢：“你很好，但是我有喜歡的人，恐怕沒有榮幸承受你的喜歡了?！?p> 女生興奮的臉一下衰敗，臉上鍍上了頹喪：“是誰？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對哪個女生不一樣。是我們班的女生嗎？還是別個班的？她叫什么名字？”
頂著一貫八卦的目光，他低下頭，緩緩抬起，一字一句地說著：“抱歉，不便相告。”
拒絕了女生，他走出房間，視線往隔壁包廂走去。腳步不自覺停住，視線攪在緊閉的大門上。一班也有些認識的人，于她來說，可能他也就是一個陌生的路人。
站在門口，他不知道是進去還是離開。眼前的門忽然打開，出來一個男生，正巧是認識的。
“許凡？”男生開口問：“你在這里干什么？等人嗎？”
“嗯?！彼膊环裾J，隨口問道：“你們班多久結(jié)束？”
男生“啊”了聲，邊走邊回頭笑著說道：“早就結(jié)束了。我們老師早就走了，好多同學都有事，提前離開了?，F(xiàn)在都沒什么人了?！?p> “哦？”他垂下眼，徐徐邁出步子。
“我還以為沒結(jié)束?！?p> 男生往外走，疑惑地開口：“早就結(jié)束了。你也知道，其實現(xiàn)在玩得就是一個小團體，校花都走了，別人留下來都沒有什么意思。誒，你不是要等人嗎？怎么跟著我走了？”
“不等了。”他跟上男生，并肩而行：“校花？”
“對呀！你不知道?。繉α?，你這種大學霸，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ň褪穷欍暟?！人成績好，又漂亮，性格又好，我們班九成的男生都喜歡她。
奈何人一心只有學習，什么人都不喜歡。哎，這不，人都有事離開了，別人玩起來也沒多大意思不是？大學霸，今天又沒有人跟你告白？
今晚啊，可真是一個不眠夜，一晚上不知道會有多少新生命感受這個世界??！”
他笑了笑，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呢？有女朋友嗎？”
“就剛才有了。”男生春光滿面，加快了腳步：“沒今晚不打算睡覺了。”
在門口和男神分開，他踩著步子沿著學校門口的人行道行走。學校門口有一群黑壓壓的人，全是學生，沒穿校服。畢業(yè)的味道團團圍繞，男女組成的團體明顯增多。
也不知道是走了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多小時，人群逐漸減少，地方越來越偏僻。
頭頂?shù)臒艄饣椟S而迷蒙，霓虹近在眼前又好像是一去萬里，遠得像是天邊色彩。
在這些許寂靜的街道上，他的視線被遠處的一幕刺到，惶惶然停下腳步。
不遠處的高大的楊柳樹下，綠色的枝丫盤踞交錯，隱在黑暗里的地方透出一道身影，半隱匿半模糊，藍色的衣裳在琉璃的光影中依稀環(huán)繞。
他的身體澆入一場暴雨，涼透四肢百骸。眼底涌入另一道身影，擁住她，在剛亮起的路燈下聚成兩道疊合的身影。
然后，他聽到一句：“我送給你的羅斯·羅拉簽名照，喜歡嗎？為了你，再困難的事情，我都愿意為你去做。我只喜歡你，我只愛你，只想你開心。
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哪怕是用命，用我所有的積蓄，我都要讓你開心快樂。我只想，我愛的人，成為最受寵的小公主。”
原來，喜歡可以偽裝，愛可以假裝。
年少時，就有人可以將心思藏得那么深，喜歡手到擒來，情話不假思索，愛意如江水奔涌，卻通通都是假的。
姜時宦坐在車里，看著裊裊婷婷的人從遠處走來。
在路燈下，她的皮膚白得發(fā)光，像是月光籠罩過后的清秋朗月，清冽中帶有遙不可及的甘甜。白色的毛衣勾出優(yōu)雅的色調(diào)，露出纖細的脖頸。
下面搭的一雙藍色牛仔，配上黑色的短靴，腿又細又長。頭發(fā)慵懶地扎成一個丸子頭，鵝蛋臉白皙清透，漸漸與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
她們明明不一樣，卻又哪里都像。
他快步下車，給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將手放在頂部，溫聲說道：“小仙女，請上車！”
林屹然歪頭看了他一眼，側(cè)身坐了上去，笑道：“別那么客套，東西呢？”
他穿上車門，扭頭笑了笑，繞進了駕駛座。
“能不能不要這么現(xiàn)實？既然想要，陪我吃一頓飯，不過分吧？”
她看過去，“不過分！”
他忽然傾身過來，嚇得她縮了縮身體，仰靠在座位上。
他的手伸向安全帶，拉了過來，湊近，音調(diào)壓低，帶著蠱惑：“要不，不吃飯，親一口，給你？”
“呵！”她聽見安全帶扣上的聲音，嘴角掛上了微笑。今天一整天悶著的情緒就這么松下來，“犧牲自我換張簽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