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冉一成不變的生活依舊進行著,她也只是打工族中一個不顯眼的存在,和唯一的閨蜜好友劉佳佳不一樣,她沒有像劉佳佳一樣有錢的爹,一直想讓她學有所成后進入自家的公司,可是劉佳佳只想堅持自己的夢想,做一名出色的會計,能夠靠著一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不想只是做父親手上的掌上明珠,也不想靠著父親的供養(yǎng)做一輩子的寄生蟲。
柴小冉只是普通大學畢業(yè),選擇了報考公務員,只是單純的喜歡逛博物館,便選擇了做一名博物館文物導游。拿著微薄的工資,過著緊巴巴的生活,但充實的內(nèi)心并沒有讓她感覺自己的生活多么的無趣,多么的讓人同情,反而感覺每一次的新文物的到來都會帶來不一樣的怦然心動,就像這一次即將到來的千年前,一位將軍為亡妻立的衣冠冢所出土的鳳冠霞披,據(jù)說上邊的鳳凰擁有三目,九鳳尾,全身鑲滿金絲,且用同樣顏色的絲線,在霞披上繡滿了隱文情書,深深的表達了一位將軍無法言說的愛意。
據(jù)傳當年,將軍要燒了這鳳冠霞披為亡妻陪葬,卻在最后才決定救下婚衣,立下衣冠冢,所以新來的文物上邊的一處衣角被燒掉,這位將軍的情書也就此不全。
柴小冉心里對這件文物充滿了無盡的期許,出于文物保密條例,對自己的閨蜜劉佳佳也三緘其口,未提只言片語。
當文物保管組將這件文物送到博物館的時候,柴小冉心里那個激動啊,激動的她前一個晚上都沒有怎么睡覺,心里全是這件文物到底長得什么樣子,又是怎么讓一位叱詫疆場的將軍心殤至此。
當她親眼看到的時候,它沒有想象中的華麗,但依舊能從已然褪色的顏色中看到當時穿這件喜服的人的雀躍心情,上邊的金絲依舊閃亮和已經(jīng)褪色的喜服形成鮮明的對比,從中她看到了做這件喜服的人的用心,而傳說中的將軍情書使用的是另一種紅色繡上去了,遠看像是一朵朵暈開的花,近看才知道那是一個個充滿遺憾的血淚,不知為何柴小冉?jīng)]有了之前的雀躍激動,反而,更多的是心疼和缺憾。她沒有看到這封情書的濃情蜜意,更多的感受則是無法呼吸的痛。
一天下來,柴小冉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累,這種累更多的是心累。
當天晚上回到家,柴小冉做了一個對她來說很是可怕的夢,她夢見自己穿著那件喜服,躺在一堆的尸體上,血流成河,這是這樣一個畫面就讓她再也無法安睡。第一次她因為一件文物的到來而感到害怕恐懼。
三天過去了,柴小冉都沒有出現(xiàn)在餃子館,讓一直等在餃子館門口的那人眼神中出現(xiàn)了一種擔憂的神情。
“先生,柴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去她住的地方。”
“好?!?p> 隨著汽車鳴動,便迅速的融入車流。
進入并不富裕的居住小區(qū),他沒有一刻遲疑,在車還沒停穩(wěn)的時候,便開門下車,快步的走向她居住的房間的方向。
當他透過微弱的光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踱來踱去的時候,他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也只是轉(zhuǎn)瞬間,隨著一聲深呼吸,他剛剛平穩(wěn)的心再次懸起來:”為什么這么晚了她還沒有休息,這不是她的作息規(guī)律?!?p> “她失眠了?!斑@是唯一的解釋。
柴小冉自從見到那件喜服文物后,便開始了做奇怪的夢,也總是夢見她穿著那件喜服躺在一堆的尸體上面,不能動不能說話,掙扎處便恍然醒來,之后便再也沒了睡意。
第二天,柴小冉盡管頂著黑眼圈,依舊需要去上班,當看到那件喜服的時候,她心口依然感覺堵了一個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柴小冉是一個上進具有熱情的年輕人,尤其是對文物的喜愛,讓館里的老人都有幾分欣賞,尤其是館長熊岸偉,他看到了她心里隱藏的激情,他一直都覺得她當年報錯了專業(yè),應該去學習歷史文物系,能夠讓她心中的激情得到釋放。
熊館長盡可能的提供一些機會讓她去學習,在這些機會中得到鍛煉和提高。所以這次喜服的情書拓錄的工作便交給你她來做。
這一次她沒有了以往接到任務時的歡喜和雀躍,但熊館長并沒有過多的留意這些,以為她只是單單的高興過了頭,呆愣了而已,所以,只是交代她在保護文物的前提下盡可能的早點完成。
劉佳佳因為剛剛轉(zhuǎn)正的原因,也有許多的工作要忙,閨蜜兩人已經(jīng)好久沒有見面聊天了,更多的是通過微信聯(lián)系,這次還是在視頻通話的情況下,柴小冉給劉佳佳說了自己目前的情況,而立在窗下的那人將兩人的通話內(nèi)容聽了個完完全全,也知道了為什么她最近總是失眠。
她終究是要想起來過去的一切了嗎?他禁不住期待她能夠再次記得他,但也不想她再次經(jīng)歷那么痛的過往。
所以第二天,他出現(xiàn)在了柴小冉工作的博物館,并且點名要求柴小冉做文物導游。
眼前的男人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中又透露著陌生,給人一種拒人千里的氣質(zhì),他身上的那種孤獨的氣質(zhì)讓她忍不住有些心疼,可更多的是抗拒,第一次在同一個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復雜的情感。
盡管如此,柴小冉還是做出禮貌且不失儀的微笑,帶領著這人觀賞了博物館中有名且歷史悠久的文化和古物文明。
一路上,他沒有任何的表情的變化,只是偶爾在柴小冉抬目看向他的時候給予一些眼神的回應,微乎其微的讓人不易察覺。
終于他還是說出了第一句話:”聽說貴館新到了一件文物?!?p> “是的,它具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歷史,能夠保存的如此完好,實屬不易,先生如果感興趣,我可以帶先生去觀賞一下?!?p> “好?!?p> 一路上柴小冉怕十分尷尬,發(fā)揮著屬于專業(yè)的技能,不斷的介紹了博物館的歷史和具有多少文物以及那件喜服是讓人激動和振奮的發(fā)現(xiàn),并闡述了關于喜服上圖案隸屬的大致年代,和文物所有人的相應身份。
盡管柴小冉已經(jīng)發(fā)揮的極好,但針對不說話的對象,也難免有冷場的時候,她這時不禁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會有如此孤僻的性格,孤獨的氣質(zhì)。
終于來到一處展廳,喜服被赫然懸掛在一間防盜玻璃房里。
在喜服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他終于做出了一點屬于人類的反應,他的眼神里竟然露出了傷痛到無以復加的程度,臉部的表情終于有些松動,柴小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強忍的淚水。柴小冉有一時間的恍惚,一個男人竟然會對這樣一件文物做出如此大的反應,這超出了她的所見所聞,內(nèi)心恍惚了好幾遍,終是回眸看向那件喜服。
這一眼,她的眼中不再是一件尋常的喜服,而是穿著喜服的和自己模樣極其相似的一位女子,那種錯覺恍惚似在夢中。那位女子就那么站在玻璃房里,臉上欣喜的笑容逐漸被憤怒和難以形容的驚恐代替,最后脖頸中的血噴射而出,將柴小冉嚇得趔趄后退,正好撞到那人的臂彎里,猛然回頭看著面前的人,內(nèi)心的恐懼擴大將她吞噬,之后便再也記不得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