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慢慢的霧色輕起,東方微亮,蓮渃知道此時是殺了喬延最好的時機,可她卻不能選擇這個時候,因為喬延的戒心很強,蓮渃必須選擇一個喬延最厲害的時候,那樣會降低她的戒心,也可以增加自己的勝算。
蓮渃身上穿的依舊是她最討厭的紅色禮服,打電話告訴喬延自己答應她的請求,只要他將梁珊的資料給她。
喬延得逞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你看,你還不是乖乖就范?!?p> 他的聲音讓蓮渃很是不爽,卻也礙于這樣不平等的對立關系,她也只能選擇先暫時克制。
喬延選擇在一個西餐廳和蓮渃見面,他規(guī)規(guī)整整的一套西服,看出她十足的驕傲和蔑視一切的自負。
當他走進西餐廳時,看到的就是蓮渃坐在靠窗的位置,金色的日光沐浴在她的身上,她就那般安靜的側顏看著窗外,他的心再次悸動起來,他們終究要合二為一了,她穿著他喜歡的紅色,像極了女神降臨。
有一世,她不懼流言,無畏蜚語,身著一身紅衣,緩步走向高臺,走向那個可以為她復仇的男人,不管自己的內心對他是如何惡心抗拒,但她依舊沒有遲疑,腳步堅定的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看著所有欺負過她的人血灑遍地,她才露出可怕的冷笑,將那個為她復仇的男人刺死在床邊,她活成了魔鬼的樣子,亦是喬延最喜歡的一世,卻是蓮渃最討厭的一世。
“你今天真漂亮?!眴萄訉⑹稚系囊皇谏恿_點綴著朵朵風鈴草的花束送到了蓮渃的面前。
當蓮渃看到這樣一束花的時候,她抬眼看了一下喬延。
黑色曼陀羅的花語是復仇,而風鈴草的花語是嫉妒,就這樣一束充滿復仇和嫉妒意味的花束,讓蓮渃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兩人的心事昭然若揭。
他微笑著,紳士十足,卻讓蓮渃想起了衣冠禽獸這個詞,但還是伸手接過,微笑著說了句:“謝謝?!?p> 這一頓飯吃的表面上相安無事,但就連捧杯敬酒的動作里都充滿著詭異的感覺,兩人表面上微笑著互有禮貌,可言語間的火藥味更是另一種硝煙,蓮渃知道就算她掩藏自己的真實想法掩飾的再好,喬延也是不信的,索性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卻時不時露出破綻,讓他得意的時候,無意間喝下了束命水。
蓮渃先喬延一步喝著杯中酒,喬延攔下蓮渃,和她換了一下酒杯,蓮渃咽下口中酒,揚起嘴角笑了一下,了然的答應了喬延的請求,之后二人才互敬了一杯,蓮渃沒有遲疑的喝了換過的酒,喬延才緩緩的喝了下去,蓮渃心想:“兩杯都是一樣的?!?p> 蓮渃的面容沒有任何波瀾,放下酒杯問:“什么時候把梁珊的資料給我?”
“我沒帶過來。”
蓮渃哼笑一聲,說:“難道你下一句準備說要我隨你回家去取?!?p> 這時正好一個服務生前來給飲品續(xù)杯,正好聽到這么一句話。只見他略顯尷尬的微略看了兩人一眼,喬延卻沖著服務生壞笑了一下,眼里明顯有一些讓人誤會的東西,最后看著蓮渃說:“你真聰明?!?p> “你的借口也是蠻好的?!?p> “你可不要在你老公面前說漏了?!?p> “那你把你老婆支開了嗎?”
服務生的驚訝已經(jīng)掩藏不住了,他都忘了自己是來干嘛的了,就在這時,喬延忽然扭頭看著這位服務生,再次壞笑的說:“小弟弟,你長的很帥啊,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
這名服務生這時才反應過來,慌忙道歉后,快速離開。
蓮渃拿起桌上的酒,給自己又倒了一杯,伸出手說:“敬我們。”
喬延也跟著說了一句:“敬我們?!?p> 他們都各自懷揣著自己的小算盤,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杯中酒。
蓮渃在放酒杯的時候,故意放在了桌子一角,當她們結賬出門的時候,她不小心碰掉了酒杯。、
一聲脆響,酒杯落地破碎,蓮渃作勢去撿,喬延伸手攔住蓮渃,說:“交給服務生吧?!?p> “好的。”
喬延也沒有留意,蓮渃手里拿了一個碎片。
在這樣的西餐廳里,喬延依舊保持了十分的紳士風度,伸出手牽住蓮渃,讓她繞過一地的玻璃碎片,也是在這個時候,蓮渃用手里的玻璃碎片,劃傷了喬延的手。
喬延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再看看蓮渃,說:“這么迫不及待?”
蓮渃回以笑意,讓來收拾殘局的剛剛躲開的服務員,又是一頓尷尬。
當二人走出門口,喬延才說:“你知道就這樣一個小傷口不會對我造成任何的傷害?!?p> 蓮渃再次無聲的笑了一下,并沒有說出更多的辯解,她還為此道了歉。
現(xiàn)在的相處有多平和,后面的相殺就有多殘酷。
喬延的別墅再一座孤山上,那里幾乎沒有人煙,就像他說的,他討厭那些嘰嘰喳喳的無聊的人。
來到喬延的居所,里面的陳設布置像極了墳墓的顏色,他在以這種表象的東西顯示著自己的曾經(jīng)和過往,以此掩埋和祭奠。
“資料呢?”
喬延指了一下一旁的桌子上,說:“那呢?!?p> 確認過這一切之后,二人都沒有了更多的掩飾,在這個人間墓地,開始了彼此的,殘酷的較量。
當喬延掐著蓮渃脖頸的時候,他露出了極為恐怖扭曲,卻也不舍的表情,說:“你終究是我,我竟有幾分下不去手了。”
蓮渃的額頭,臉頰以及嘴角都流出殷紅的血液,淌到喬延的手上,他竟然感覺到了燙傷的感覺,忍不住怒吼道:“他竟然將本心給了你,憑什么。我在他身邊陪了這么多年。”
蓮渃無情的嘲笑道:“你憑什么覺得他會給你?!?p> 蓮渃看著盛怒的喬延,繼續(xù)冷嘲的說:“你不想讓他忘了你,所以你從來沒想過強取本心是吧?”
喬延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蓮渃,說:“你竟然強取,你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嗎?”
“我和你唯一的差別,我不在乎他記不記得,我只要他能少些痛苦,哪怕忘了所有一切,而你竟也只是貪戀他的那一份情而已。”
“我殺了你?!眴萄邮稚系牧Φ兰泳蓿彍c滿臉痛苦,也再次漲紅著臉笑了出來,聲音斷續(xù)的說著:“黑色曼陀羅,不止是你喜歡的花。”
就在此時,蓮渃的眼睛里慢慢被紅色溢滿,最后化為血淚流出,此時喬延想抽手已經(jīng)來不及了,眼看著蓮渃的血淚滲進自己手上的傷口里。
他眼看著蓮渃的血淚融進自己的皮膚,他手上的血管變得透明,皮膚也變成了無盡的蒼白,他所有的力量會被蓮渃的本心血淚所吸食,最后化為一片蓮渃的心瓣,回到蓮渃身上。
他伸手恨極的抽了蓮渃一巴掌說:“原來你早就想殺了我。”回想起手上的傷口,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所在。
當時還以為她是不小心才打破了一只酒杯,并且不小心傷了他,如今想來,倒是他小瞧了她,設計的如此深遠。
“你什么時候知道我的?“
蓮渃沒有說話,就那樣哂笑的看著喬延,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已經(jīng)結痂的傷口。
喬延倒是又幾分欣賞蓮渃了,他哈哈哈哈的笑了幾聲,說:“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砍傷自己的手臂只是驗證而已?”
至此蓮渃給他了一個欣賞的笑,說:“我只是看到傷口后,才知道的?!?p> 喬延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終是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被蓮渃的血淚慢慢吸收,蓮渃說:“我有溯源水和本心,即便和你一樣喝了束命水,也不會有什么的,只不過在本來就短的時間上,再少活幾天而已,而你只有束命水,所有的一切最后都會回歸本源,少掙扎些也就少受些苦?!?p> 蓮渃緩緩起身,就那般靠著墻,看著喬延痛苦的表情,她變得有些傷感,抹去臉上的血淚,說:“渡去一身厄,卸去一生悔,放下一世恨,重拾一番愛。愿你來世安好。”
“我不,我本就為恨而生,愛于我而言便是多余。”
蓮渃沒有理會他頑固的堅持,徑直走到桌邊,將梁珊的資料拿在手里,開門離開了。
喬延不甘的看著遠走的蓮渃,嘴里不停的說著:“蓮渃,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蓮渃回身,微笑的看著喬延,說:“下輩子選擇做個好人吧?!?p> 蓮渃的話極盡譏諷,喬延感受到了。
小中及時出現(xiàn),救了受傷昏迷在半路的蓮渃,并抹去了柴小冉曾來過這里的一切信息。
當方煦趕到醫(yī)院的時候,他看到的是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蓮渃閉目躺在病床上。
小中進來說:“喬延被送進了急救室。”
夫樵和蓮渃相互看了一眼,了然的沒有多說半個字。
蓮渃的血淚讓喬延痛苦至極,一堆的安定和止疼藥根本沒有作用,他嘴里依舊喊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夫樵,救我,夫樵,救救我。”
夫樵聽到喬延的呼救,欲站起身走出去,卻被蓮渃伸手抓住,對著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出去。
一些小護士看著如此模樣的喬延都驚訝不已,畢竟他曾經(jīng)是那么一個風流倜儻,氣度偏偏的美男子。
血淚消亡蓮渃遺留在喬延體內的靈魂一脈,喬延漸漸的失去抗爭的力氣,最后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此時,馮芳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她痛苦的看著急救室的門,因為自己,她的兒子作為惡靈借尸還魂的載體,這是她的因,如今亦是她要承受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