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渃無力的躺在夫樵的懷里。
這是最最真切的懷抱,是屬于夫樵和蓮渃闊別滄桑后的第一個擁抱,有落寞,有滄桑,有感動,有淚目,更有說不盡的哀傷,道不盡的悲涼,但蓮渃和夫樵的臉上都沒有傷感,有的卻是滿滿的的笑顏和無盡的滿足于安然,仿佛表達(dá)著,我終于可以這樣抱著你了,無關(guān)是非仇怨。
“這把匕首,我是沒有力氣拔不出來了。”蓮渃伸手扶著夫樵的胸口,言語中有一絲遺憾。
“留著吧,這畢竟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p> 蓮渃無聲的笑了一笑,說:“如若帶著我給你的定情信物去投胎,豈不是對你下一世的妻子很是不公平?!?p> 夫樵:“你怎知,下一世,我的妻子不是你?!?p> 蓮渃:“我怎不知,你這么會說話?!?p> 夫樵:“是你離開太久,忘了?!?p> 蓮渃:“我想再嫁你一次?!?p> 夫樵聽到蓮渃這句話時,牽著她的手的手定了一下,說:“好?!?p> 他們本就身著紅衣,只要燃起紅燭便可拜堂。
忽然,四處亮堂起來,原來是熊館長他們找到了此處,燃起了周圍的蠟燭。
他們?nèi)伎床灰娚彍c他們。
柴小冉雖然一直都暈著,但也聽到了蓮渃的夫樵談話的聲音,說著很是遺憾和淡然傷情的話。
眾人觀看四周掛滿紅綢,一看便是喜堂,只是上面堆滿了灰燼。
此處因?yàn)殚L時間的塵封,已經(jīng)變得破敗不堪,但也依舊可以看出當(dāng)時的人們是非常歡喜雀躍的,因?yàn)榱鑱y的物品中,有奏樂的樂器,有慶祝的酒壇和酒碗,還有凌亂破損的桌椅板凳。
眾人來不及感慨滿地的尸體和周圍喜慶布置氣氛的不符,便發(fā)現(xiàn)柴小冉昏迷的躺在不遠(yuǎn)處。
“小冉,小冉,醒醒?!?p> 這時有人發(fā)現(xiàn)她背后的傷,緊急處理后問她怎么傷的這么重,柴小冉卻記不清了,約莫是在什么時候,被什么東西砸碰了一下吧。
柴小冉打量著四周的情景,因著和蓮渃共用一個身體那么久,自然也知道蓮渃的所有事情。
這里便是他們雙雙死去的地方。
剛剛醒轉(zhuǎn)的柴小冉,一眼便看見了離她不遠(yuǎn)處的尸體。
她細(xì)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這是蓮渃,她雖然膽怯,但還是慢慢的爬過去,確定,這便是蓮渃的尸身,柴小冉輕聲說:“蓮渃,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帶著遺憾離開的?!?p> 模糊中聽到蓮渃和夫樵說著胸口的匕首什么的,她便開始四處尋找有匕首的尸體,忽然周圍的音樂想起來。
柴小冉嚇了一跳,但也循著起哄聲,找到了夫樵的尸體,雖然已近千年,但他的尸身卻保存完好,雖然皮膚收縮成干尸的狀況,但依稀可見當(dāng)初的模樣。
蓮渃和夫樵權(quán)當(dāng)熊館長他們是來賀喜的,正準(zhǔn)備拜堂時,四周喧鬧起來,竟是自己的親朋好友都來了,只不過是以魂魄的形式來的而已。
在熱鬧起哄中,他們完成了拜堂,被送入洞房。
這一次,沒有陰謀的刺殺,只有羞怯柔美的新娘。
夫樵緩身向前,嘴角沁滿笑意,一切的禮儀都在預(yù)想中被完成,當(dāng)蓮渃的紅蓋頭被掀開,他們二人眼神交會,竟也慢慢有淚。
這一場婚禮,他們等了很久很久。
夫樵慢慢坐到蓮渃身旁,看著蓮渃緊張的揉搓著自己的手指,夫樵笑了,伸手撈起蓮渃緊張的手握起來。
蓮渃扭頭看他,這時夫樵胸前的匕首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被抽離他的身體,蓮渃喜極而泣,說:“夫樵,你看?!?p> 柴小冉從蓮渃的聲音中,聽出了她的遺憾,不想夫樵再入輪回時還帶著舊時的傷口,所以在熊館長沒注意的時候,伸手拔出了插在夫樵身上的匕首,說了一句任何人都沒有聽清的話:“愿你們有情人沒有遺憾?!?p> 柴小冉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這把匕首不知怎么的就傷到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落在了地上。
因?yàn)椴裥∪降乃阶孕袨?,污染了古物,被熊館長發(fā)現(xiàn)后給予了很嚴(yán)重的批評教育。
雖然感激柴小冉的幫助,同情她現(xiàn)在的處境,卻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熊館長批評。
“謝謝你,小冉。”
柴小冉說道:“沒事沒事,舉手之勞?!?p> 熊館長氣極,看著柴小冉再次說道:“還舉手之勞,你知不知道你污染的是什么古物?”
柴小冉:“對不起,對不起,館長,下次不會了?!?p> 熊館長:“下次,你還想有下次,你下次跟著出來的機(jī)會都沒有?!?p> 柴小冉:“我知道錯了,館長,我真的知道錯了。”
看著柴小冉誠懇的態(tài)度,熊館長雖然生氣,但也只好作罷,擺擺手讓柴小冉離開,最后提醒道:“不要再隨便碰任何東西?!?p> “是是是,館長?!?p> “我們走了,小冉。”蓮渃向柴小冉做了最后的告別。
“好,好,會的?!辈裥∪近c(diǎn)頭哈腰的看著館長走去其他地方。
忽然遠(yuǎn)處傳來很是恐怖的喊叫聲,蓮渃和夫樵以及柴小冉都向恐怖聲跑去,看到的是,地上長出了很多恐怖血腥的一種植物,葉子和花朵上都待著恐怖的長刺,就連伸出的藤蔓上也是恐怖的長刺。
柴小冉他們趕過去的時候,有的人已經(jīng)受傷,或死掉了。
蓮渃喊柴小冉:“快帶他們走,這是喬延留下的。”
難怪他在消失的時候,說什么一起死的話,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活下來的人都隨著柴小冉一起往外跑,但有的還是沒有跑得過這些恐怖的植物,被拖走了。
夫樵忽然手上出現(xiàn)了一把劍,立在柴小冉他們和這些植物之間,那些魔法植物竟然有了幾分退卻,但最后還是選擇攻擊夫樵。
柴小冉認(rèn)識,那時“夫樵劍”,原來夫樵便是那個將軍。
夫樵對著眾人說:“走?!?p> 蓮渃在人群中看了夫樵一眼,說:“我等你。”
蓮渃把剩余的人安全送到古城外,轉(zhuǎn)身就回去了,她不能只留下夫樵一人。
外圍的建筑在不停的坍塌,柴小冉喊著蓮渃的名字,卻被熊館長拉住說:“里面的文物不要再管了,日后再申請勘探吧?!?p> 看著不停坍塌的墻體,柴小冉哭著喊:“你們出來??!你們出來啊!”
熊館長他們被柴小冉的哭喊動容了,這次出來,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jié)局,文物一件沒有保存下來,還折損了好幾個人,他們都看著古城的入口方向,里面有自己的同伴,沒能出來。
夫樵手持夫樵劍,不放過任何一個試圖越過他的魔法植物,越來越多的魔法植物在攻擊夫樵,是蓮渃回來打退了一株偷襲夫樵的魔法植物。
夫樵:“你怎么回來了?”
蓮渃:“反正也是要死的,我更想和你死在一處?!?p> 夫樵:“好,那我便啟動守護(hù)暹羅,將我們一起埋葬了。”
蓮渃:“好。”
蓮渃接過夫樵劍,阻擋片刻。
隨著守護(hù)暹羅的蔓延,夫樵和蓮渃所在的地方,慢慢變得黑暗,竟這些魔法植物一一強(qiáng)力碾壓。
在守護(hù)暹羅封閉的最后一刻,夫樵拉起蓮渃飛了出去。
柴小冉他們不懂為什么,忽然有大量的藤蔓向一處密集,加劇了古城坍塌的速度,伴隨著一場極大的灰塵飛揚(yáng),原來的古城變成平地,迅速被藤蔓包圍。
柴小冉看到一道影子落在了那些藤蔓之上,仔細(xì)看是夫樵抱著蓮渃出來了。
柴小冉哭著哭著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蓮渃說:“小冉,保重,我們不走了,就留在這里,希望我們的靈魂消散后,依然能夠守護(hù)這里?!?p> 在離開的時候,柴小冉看了蓮渃一眼,她嘴角的笑意是那么幸福,她拼勁全力想要尋求的不過是現(xiàn)在的情景,和相愛的人一起相偎相依,哪怕只剩生命的最后一瞬。
柴小冉看著他們,緩聲說到:“愿你們永遠(yuǎn)幸福?!?p> “謝謝你小冉?!?p> 晨曦美如畫,彩霞滿天,情人相依偎,情意滿懷。
這真真是一幅讓人羨慕的畫面。
蓮渃靠在夫樵的身上,夫樵伸出臂彎擁著蓮渃。
蓮渃說:“夫樵,經(jīng)歷諸多苦難,我依然不后悔認(rèn)識你?!?p> 夫樵:“我愛你。”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慢慢的投射在他們的身上,他們相互看著彼此,眼里也只有彼此。
蓮渃和夫樵都知道,時候到了,他們終將消散了。
可幸,最后能有彼此為伴,也算圓滿。
夫樵和蓮渃看著對方,不愿將最后的時光浪費(fèi)一丁點(diǎn)在其他事情上,那怕是遠(yuǎn)處美不勝收的風(fēng)景。
他們二人的眼底盡是坦然,雙唇的慢慢觸碰,使他們忘卻一切。
深情一吻足以刻畫永恒。
就在初陽的美妙霞光中,夫樵和蓮渃慢慢淡化至透明,化成時間長河里的一粒沙,沉淀成無法湮滅的永恒。
總以為世事變遷,滄海桑田,蓮渃和夫樵永遠(yuǎn)不會想到,萬法皆緣。
就在他們以為終將逝去的時候,他們被一陣奇異怪誕的風(fēng)刮的分不清方向。
只是柴小冉忽然的就暈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一白發(fā)使者踩立浮云間,伸手將二人的靈魂在掌中萃華,只剩下一點(diǎn)瑩白的光,浮在白發(fā)使者的掌間,他說了一句:“既然你們能夠以死來守護(hù)人間,那便消了善惡后,只留一魄,重新體會一遍吧?!?p>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