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今,早已掌握這支曲子“感情”精髓的樊相柳能猜到這首曲子對北狄人的“魔法”傷害。
的確,口哨聲在林子里不斷回蕩,北狄軍士們只覺脊背發(fā)涼,心頭不自覺的升起恐懼感。
“快,射擊!把那個裝神弄鬼的夏國人打下來”小將到底是領導者,很快便反應過來,指著樊相柳的方向怒吼道。
樊相柳自然也聽到了,看著北狄士兵們挽弓搭箭,樊相柳直接向后一躺,借著捆綁在腳上的布條倒掛在樹上,之后快速解開布條,轉移陣地。
小將見樹上的黑影消失,帶著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可地上沒有血跡,樹上也沒有人影。
隨后,不遠處的另一棵樹上又傳來口哨聲,還是那樣一個黑影,還是吹著詭異的曲子。
小將硬著頭皮指揮著手下士兵繼續(xù)攻擊,但那黑影又消失了。
就這樣來回三四次,小將有些崩潰,顫抖著聲音喊“鬼!一定是鬼!撤,快…快回城去!”
樊相柳覺得還有些不夠,于是再度立到樹上,扯著嗓子,發(fā)出尖細的聲音念道“荒郊白骨臥枯沙,有鬼銜冤苦奈何!荒郊白骨臥枯沙,有鬼銜冤苦奈何??!”
念完,樊相柳又發(fā)出幾聲嗚咽的啼哭聲,把氛圍烘到了頂點。
那空洞的嗓音,哽咽的啜泣,加上從說話時四周淡淡的回音,真真有種百鬼夜哭的味道,讓周圍彌漫起一股難以言狀的恐怖氣氛。
北狄眾人皆慌了神,那小將焦慮的不斷四處亂看,生怕這個夏國的“冤魂”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有些士兵甚至已經(jīng)忽視了自家將領跑路了。
北狄小將也沒敢再多停留一秒,撒丫子就跑,其余眾人也不甘示弱,跑得飛快,帶起一片塵土,之后整個樹林歸于寧靜。
樊相柳這才從樹上下來,擦了擦汗,將左手的傷口重新捆嚴實,又動了動因為不停爬樹而有些僵硬的肩膀,好巧不巧扯到了背后縫合過的傷口,疼得直咧嘴。
來回的上樹下樹讓樊相柳背后貼著傷口的膏藥松動,傷口沒了保護又裂開了,樊相柳能聞到身上淡淡的血腥氣。
不過現(xiàn)在也顧不上這些,樊相柳趕忙朝著振華城的方向跑去。
這一路再沒任何危險,很快樊相柳就在振華城北城門外十里與葉青等人匯合。
見到樊相柳,葉青十分激動,臉上的絡腮胡都在顫抖“小將軍,你沒事?你把他們甩掉了?”
樊相柳點點頭,卻見幾人都拿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
大家都以為她回不來了。
只有白奎木在看過眾人呆滯的表情后,聳聳肩,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好在我從來都沒把他當正常人”
樊相柳一聽,直接抬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剛不知道是誰,急得不行,還想跟我一起去呢”
兩人的互動看的一旁的白一一行人滿臉詫異,而當看到白奎木一臉無所謂的與樊相柳拌嘴打鬧,四人的眼神更是直接從詫異變成了驚嚇。
“大…大哥,你確定這是咱們家少爺,不是哪來的冒牌貨嘛”白十一難得的降低了音量,湊到白一耳邊問道。
白一撇了白十一一眼,示意他閉嘴。
“大哥,別這樣看著我,怪瘆得慌”白十一搓了搓胳膊。
另一邊的葉青見樊相柳與白奎木鬧得開心,攬著王杰的肩膀悄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現(xiàn)在的小孩都特別成熟?說實話要不是他倆現(xiàn)在這么鬧,我就要覺得今天帶隊的是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將軍了”
王杰翻了個白眼,心里的小人卻是一臉傲嬌的想著“這都是從我百戶出來的人才好吧”
葉青不知道王杰心里的小九九,但見到王杰翻白眼,男人至死是少年的幼稚心理作祟,攬著王杰肩膀的胳膊一滑,扣住了他的脖子。
故意嗔怒道“好啊你個王杰,居然敢翻你隊長白眼,找死是不是”
“哎哎哎!隊長!葉隊!你輕點,你是不是要謀害同袍……”這話一說出口,王杰意識到了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立馬噓聲。
白奎木也停止了玩鬧,倒是樊相柳見白奎木變臉,自己也表情一收,仿佛剛剛嚷嚷著要把白奎木當球踢的人不是她一樣。
王杰有些無措,支支吾吾的向樊相柳解釋道“額…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著王杰一臉緊張的樣子,樊相柳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也沒什么理由不高興,只搖搖頭說道“沒關系”
倒是葉青一臉好奇“你們在說什么?。俊?p> 王杰用眼神示意葉青不要多問,但不知道是不是被絡腮胡擋住了,葉青完全沒有意識到。
樊相柳開口解釋道“不是什么大事,我被人擺了一道,誤殺了戰(zhàn)友,之后被楊非凡說是北狄奸細,現(xiàn)在在振華城里,我還是個病死的叛徒”
樊相柳說的輕松,但其余人卻聽的訝異。
“楊非凡?怎么又是那廝,就他心思最多,說不定哪位戰(zhàn)友就是被他殺死,再嫁禍給你的”葉青幾乎沒有猶豫的就將鍋甩給了楊非凡。
樊相柳聽完卻是笑得意味深長,看向一旁的白奎木“你看看白兄,好好學學,當時還不相信我來著”
白奎木小臉一紅,但還是反駁道“樊兄你不講道理啊,我怎么就不相信你了,當時要不是我去找證據(jù),說不定你現(xiàn)在就真的成了一縷魂了”
……
一群人說說笑笑一臉輕松的回了振華城,樊相柳帶上了面巾,白一四人卻是沒有進城直接離開了。
但一行人一進振華城就傻眼了。
整個振華城彌漫著一股腥臭味,路邊癱倒著幾個氣息奄奄的前鋒營士兵,不遠處還有一攤攤黑紅的血,整個振華城飄蕩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慘叫聲,像是在遭受酷刑,遠處,還有藥童端著一碗碗湯藥到處跑。
葉青一臉不可思議,沖到一個躺在路邊的士兵身邊,厲聲問道“這是怎么了?說話!”
那士兵只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葉青的眼睛瞬間被血色浸染,聲音哽咽,喃喃自語道“不行嗎?還是解不了毒嗎?”
倒是樊相柳先反應過來,拍拍葉青的肩膀,安慰道“別著急,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
為什么樊相柳那么肯定?
開玩笑,她去北狄軍營之前可是給鬼老放了滿滿一碗血,要是還解不了振華城的困,她還是趕緊帶著林陽跑路吧,不能跟著庸醫(yī)瞎學。
恰好一個藥童路過,葉青趕忙攔住他,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成這樣了?”
那藥童手里還端著藥,應該是有些著急,語氣有些不耐煩“這是鬼老先生以毒攻毒的治療方法,毒血吐出來休息兩天就好了”
說完藥童就匆匆離開了,葉青等人也松了口氣。
“說了沒事吧,行了,先一起去找一趟楊將軍吧,我可是給他備了份大禮”樊相柳說著。
這一邊,楊非夜與楊明的身體都還很虛弱,但楊明不愿意回去休息,堅持要陪著楊非夜。
楊非夜則忙著處理堆積的公文,不知過了多久,有些口渴,伸手去摸水壺,才發(fā)現(xiàn)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楊明見此連忙上前,準備為楊非夜添水,但他的身體太虛弱,沒跨出步子,倒先前傾著要倒下。
“小心!”楊非夜下意識躍起,攬住楊明的腰,阻止他的身體與地面親密接觸。
卻忘了自己也還虛弱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樊相柳幾人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情景。
楊明管事背靠著桌子,坐在楊非夜的腿上,而楊將軍背靠著椅子,手還攬著楊明的腰。
“額……古代這么開放的嘛”真不能怪樊相柳瞎想,前世的傭兵團里同性伴侶實在不少,一見這情形,免不了的有些浮想聯(lián)翩。
不過其他人卻是沒這個聯(lián)想,葉青急忙上前拉起楊明,王杰則是扶起楊非夜。
重新坐到凳子上的楊非夜有些尷尬,開口道“咳,那什么,辛苦了,情況怎么樣”
樊相柳收起眼里的探究,一本正經(jīng)的答道“成了,而且一周之后,就能帶兵收復揚勝城,這也算我為我們的首次合作獻上的第二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