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寒芒一閃,法比安的靈魂傀儡直接穿過了萊塔的心臟。
熔巖的堅硬和高溫給靈魂傀儡帶來了嚴重的磨損,法比安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而這種反噬,直接作用于靈魂深處。
一幕幕往事猛然在法比安腦海中浮現(xiàn),就好像要沖破一個屏障一樣。
懵懂、逼迫、選擇,以及那個在諸神殿中,唯一和自己產(chǎn)生共鳴的神像。
任憑灼熱的鮮血灑落在他的臉龐,任憑灼熱的鮮血刺入他的眼球,法比安都沒有移動半分。
此時的他,冰冷的像是一塊石頭,“這樣啊,我竟然會主動接受侵蝕……”
“你、你……”與此同時,一些往事也在萊塔的眼中快速回放,直到胸前的劇痛將他從走馬燈中拉回,他才吐出了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話,“我早該想到的,你這個叛徒……”
萊塔話音剛落,顧祭先行接過了話茬,“不是你早該想到,而是你賭輸了?!?p> “直到他向你發(fā)動攻擊之前,一切都尚未可知?!?p> 用惡意纏繞的手掌掰開萊塔還殘留著高溫的頭顱,顧祭將逐漸失去生機的他甩到了一旁,“我們都是在賭,只不過贏家是我而已?!?p> 和半跪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法比安對視了一眼,顧祭的身影一閃而過。
下一秒,達夫和艾吉雙雙殞命。
艾吉其實還有一戰(zhàn)之力,可對方有兩個人,就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沒想到教國內(nèi)部竟然已經(jīng)被滲透到了這種程度……
還有法比安背叛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懷著一腔不解,艾吉的瞳孔徹底渙散,直直倒在了廢墟之中。
至此,【新福音】三位首領(lǐng),全部陣亡。
他們的老師,也沒能幸免于難。
顧祭冷冷地俯視著死不瞑目的達夫,許久之后,嘆息一聲。
達夫算得上教會少有的良心,但只要他站在教會的立場上,就必須要死。
無關(guān)對錯,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法比安此時已經(jīng)回過神來,小心地拾起了地上還冒著青煙的靈魂傀儡,淡淡地說道:“你剛剛幾次對我動了殺心?!?p> “也許我不該把你當(dāng)作最后的賭注,但事已至此,告訴我,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法比安的語氣平靜,他的眼神也是如此。
不信任,亦不質(zhì)疑。
“選擇了我,你就沒有賭錯?!鳖櫦擂D(zhuǎn)頭看向了法比安,語氣同樣平淡,“你本就不忠于教會,你所信仰的,是不死血神,而非諸神?!?p> “與我合作,并非背叛,所以你仍然有退路——”
“并非背叛?”法比安冷笑一聲,打斷了顧祭,“你我之間,心知肚明。說吧,還想要我做什么?”
特地點明并非背叛這一點,其實法比安已經(jīng)隱隱約約猜到顧祭的想法了,“再次返回教會,繼續(xù)潛伏,對吧?”
在這場不對等的交易里,顧祭完全有這個資格繼續(xù)提出要求,畢竟法比安想要復(fù)活多多嘉爾,只能靠顧祭。
并非背叛,就意味著法比安仍然可以躲過教皇的信仰審查,而達夫以及三位首領(lǐng)的死亡,也只會歸結(jié)到這次的越獄事件當(dāng)中,不了了之。
在這特殊時期,大事化小事,這最多只能算是法比安身上的一個新污點而已。
實力不濟,僥幸生還……
用自己的衣服給傷口做了簡單的包扎后,法比安說道:“可惜你要失望了?!?p> 將靈魂傀儡簡單的修復(fù)了一下,法比安不再對顧祭做任何隱瞞,他直視著顧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通過測試了,現(xiàn)在的我,信仰并不堅定?!?p> “我真的是因為崇拜而信仰不死血神嗎?不,只是因為我與不死血神如此的相像,這份自我,以及這份偏執(zhí),讓我們互相選擇了對方?!?p> 握緊了拳頭,法比安突然大笑起來,“而我癡迷于不死血神,甚至在他死后,還會本能的傾向于你這個繼承者,只是因為我主動接受了他對于我靈魂的侵蝕而已?!?p> “從小生活在一個需要崇拜神明才能生存的地方,年幼的我只是憑著生存的本能,選擇了一個和自己最為相似的神明而已……之后不斷加深的這份執(zhí)念,也只是因為成為轉(zhuǎn)生者之后,不死血神對我造成潛移默化的影響罷了?!?p> 靈魂受損,損壞了不死血神建立起的心理暗示,反而讓法比安現(xiàn)在清醒了過來。
“現(xiàn)在我清醒了,所以我難以繼續(xù)信仰?!?p> “你也是一樣,顧祭,守護者印記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這樣的東西。我問你,你真的忠于羅萊帝國嗎?”
面對法比安的質(zhì)問,顧祭沒有絲毫遲疑地說出了自己的答案,“被教會奪走一切的我,只是依托于羅萊帝國而已?!?p> “我,并不忠于羅萊帝國。”
法比安和顧祭有相似之處,所以法比安知道正確的答案是什么,見到顧祭如此的坦率,到也松了口氣。
“不過與我不同,守護者印記對你的影響微乎其微?!狈ū劝舱玖似饋恚瑢⒆约哼@段時間一直在使用的面具交給了顧祭,接著說道:“你還是忠于艾雷爾·羅萊的,而我,拋去這些東西,并無任何歸屬?!?p> “這是我的面具,拿著它,加上你的身份,他們會信任你的。”
“而你,只需要讓他們分散到整個城里即可?!?p> 顧祭微微一愣,沒有接過法比安的面具,而是在經(jīng)歷過一番激烈的心里搏斗后,才說道:“明天,我?guī)愫蜕匍L笙見一面,我們連夜出發(fā)?!?p> “不用了,剛才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再做打算,如果不能的話……強行復(fù)活多多嘉爾,若回來的是一個怪物,就消滅他!這個東西,就是復(fù)活的媒介。”
那赫然是一塊斷裂的源板,并沒有隨著多多嘉爾的死去而消失,而是被法比安通過特殊的方法保存了下來。
“這是最后的媒介了,我沒能找到他的遺體……所以我不求成功,但你必須要試一試?!?p> “時間?!?p> “十天后?!?p> …………
……
“還活著嗎?”
“活著,但……”
“救活他!”
“是!”
雜亂的腳步聲在廢墟上響起,時間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正午,一天的時間,似乎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一個殘破的靈魂傀儡從一塊巨石下探出腦袋,觀察著搶救著傷員的牧師們,如果有人發(fā)現(xiàn)他,就會發(fā)現(xiàn)它與法比安至少有著八分相似,不過再仔細看,又會感覺它像另一個人,多多嘉爾。
而現(xiàn)在牧師們正在搶救的,赫然就是昏迷不醒的法比安。
如何瞞過教皇的審查再次潛入教會,讓法比安腦死亡就可以了。
至于現(xiàn)在這個靈魂傀儡是什么東西,誰也說不清楚。
靈魂傀儡僵硬的腦袋轉(zhuǎn)向后方,只能看到無數(shù)道濃煙正在融入湛藍的天際。
“出乎意料的成功,至少沒有死在第一步,那么接下來,潛入教會吧?!?p> 靈魂傀儡呢喃一聲,手中本屬于法比安的源力一閃而過。
“顧祭,這是我為你演的最后一出戲,再無下次。”
昭昭前事,惕惕后人。 國行公祭,勿忘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