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渾身倒在血泊里,軀體僅剩一個手臂的他露出狠戾的笑容。蛇良一手撐地,一手持劍,跪著噴出一股鮮血。
雙方的妖力都已耗盡,沒有仙丹妙藥的補(bǔ)救,次日絕對暴斃身亡。
柏棗不可置信地看著鮮血淋漓的徒弟,氣急攻心也咳血一灘血。他中了鐘燁的毒,雖為仙人卻也需要時日修養(yǎng)。柏多狗昏死在他的面前,讓他心如刀絞,誓要滅了這些妖怪!平了這高淵府!
蛇良的手指緊緊蜷縮著,指縫間溢出血珠:“你究竟是誰?為什么要殺我?”
黑衣人平坦地展開身體,語氣森然:“三百年前,你去北城修煉,你的蛇身壓碎了一窩的鱷魚蛋,你還記得嗎?!”
蛇良險些吐出一口血,他死死撐著身體:“未有此事?!?p> 三百年前,他確實待在北城修煉,也去過寒海附近游玩。可是,他真的不知曉自己何時何地壓碎了一窩鱷魚蛋,還結(jié)下了這么大的仇!
黑衣人桀桀笑道:“你不記得?!你怎么能不記得!……哦!我想起來了,那日你剛渡劫升為虺,自然不在乎我兒女的性命!…可是,我不能忘記??!我也不會忘記!蛇良!是你殺了他們!你今天必須得死!”
說罷,黑衣人露出獠牙,咬向他。蛇良的身體向后一頓,避開了他的攻擊。長劍一揮,嶄斷了他最后的手臂。隨后,蛇良的雙目血流不止。
他剛才說,那些壓碎的鱷魚蛋是他的兒女。所以,黑衣人是個鱷魚精!直覺讓他想起,艾薈所說的妖力極強(qiáng)的鱷魚精……果真是步步為營,要為他的兒女報仇雪恨……能恨他到這個地步,想必自己誤殺了他的兒女是真的存在……
蛇良臉色暗沉:“你放了他們,給她解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柏棗的眼里露出復(fù)雜的神色,這個蛇良倒是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愛憎分明……
黑衣人有些不敢相信,隨即冷笑:“你也有今天!”
蛇良垂著頭,不再說話。他撫摸著虛弱的小小,面上冷漠,心中痛楚萬分。
黑衣人從胸襟里掏出兩粒解藥,分別拋向小小和柏棗。解藥旋轉(zhuǎn)在二人的頭頂,隨即化為黑色的光,進(jìn)入口鼻。
一瞬間口澀難忍,小小猛地清醒了,緩緩睜開眼。看見臉色蒼白的蛇良后,驚得四肢麻木。
蛇良的語氣溫和里帶著安慰:“小小,哥哥帶你回家……”
剎那間,所有的難受和委屈都噴涌而出,再也抑制不住。小小臥在蛇良的懷里哽咽著……
等她釋放完情緒后,余光卻瞥見柏多狗血肉模糊的身軀,她的心驟然被揪起。
蛇良看著她斷線的淚水,無奈地說:“柏多狗為你擋了一劍……他死了……”
小小擠出蛇良的手心,沖向柏多狗的身邊。她撲到他的臉上,撲騰著翅膀,淚水砸在他的臉上。
你不是擁有不死之身嗎?你怎么可能會死!柏多狗!你睜開眼!你睜開眼!………
忽然一道強(qiáng)風(fēng)掀飛了小小,落桐皺著眉張開了乾坤袋,收起了柏多狗的身體。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柏棗,隨即看向血流不止的黑衣人,拔下發(fā)上的金簪,一陣勁風(fēng),金簪已然插進(jìn)他的頭顱內(nèi)。
黑衣人死了,全身僵硬,死不瞑目。
蛇良看著衣訣翻飛的落桐,心中惶恐。小小怔怔地看著落桐,急迫地喊道:“不要!不要帶走他!”
蛇良趕緊捂住她的嘴,按住她的身子,無奈地說:“別喊!小小,你猜得沒錯,柏多狗就是崔北北。對不起,是我們騙了你………”
小小不可置信地看著蛇良的眼,手指緊緊蜷縮,感覺指甲嵌入了皮膚里:“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崔北北…我要崔北北……”
落桐瞥了小小一眼,踏著祥云離開了。
小小化為人形,驚慌地追著遠(yuǎn)去的落桐,卻被柏棗一掌劈暈了。
蛇良抱著昏迷的小小,抬眼:“這些年辛苦你了……”
柏棗搖了搖頭,擠出一抹苦笑:“我也是聽從天庭的指令……倒是苦了小小……”
蛇良抱起她,“先回土地廟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