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nèi)一片燈火通明,沈翊坐在書桌的后面,臉上的神色在橘黃色燭光的照耀下晦暗不明,使人看不清他此時的喜怒。
芷語筆直的跪在冷硬的地板上,清秀的臉上一片恭敬,沒有絲毫的不滿與委屈。
在她的身旁,一名身著黑色衣衫的男子一動不動的跪在旁邊,眼簾低垂,看不清他此時在想些什么。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書房的氣氛沉寂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也不知過來多久,沈翊終于從手中信件移開了視線,淡淡的看向書房里的兩人,“當初我離府之初,讓你們保護好大小姐的安危,你們就是這樣向我交差的?!?p> 芷語心中微微一顫,連忙附身在地上磕了下頭,“屬下知錯,請世子責罰?!?p> 芷語心底很清楚,就算當初大小姐將她趕到小廚房受人折辱,但是她未必就沒有辦法擺脫那群人,與松陵暗中保護大小姐。
只不過她確實沒有料到連松陵對大小姐的事也袖手旁觀。這三年里他們雖然時常見面,但是對大小姐的事只字不提。
“責罰,你們應該慶幸大小姐無礙,否則我要你們何用?!鄙蝰纯戳搜壅驹谲普Z他們旁邊的一名中年男人,淡淡道:“告訴他們錯在什么地方?”
中年男人輕嘆了口氣,認真的看著兩人道:“你們可知,月前緣生寺一行,大小姐險些喪命。此一點,乃是松陵最大的錯處。你身負保護大小姐的安危,豈可如此輕視此事。還有天煞堂刺殺的當晚,你在何處…”
“關(guān)于天煞堂殺手一事,屬下之前就跟大小姐提過,大小姐說……”芷語看了眼依舊紋絲不動的松陵,連忙解釋道。
“芷語,你不用急著替他辯解?!鄙蝰吹目戳怂谎?,“另外,大小姐那邊我會另外調(diào)人過去。你們兩個也不必待在府中了,去北境歷練?!?p> 芷語臉色瞬間一片蒼白,平靜的眼底涌過一抹頹敗。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就對大小姐心服口服,心底也愿意絕對的忠于她,只是這種話現(xiàn)在說也已經(jīng)晚了。
沈落從用完晚膳就沒有見到芷語,略一思索便知道她被叫到了何處,就沒有多管。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慢條斯理的用完早膳,這才看向桌前站了許久,與她年齡相仿,長相討喜的青衣丫鬟。
見沈落看過來,青衣丫鬟恭敬的福了福身,面帶笑容的道:“小姐是否有需要奴婢的地方。”
沈落收回視線,淡淡道:“你是大哥新派過來的丫鬟。芷語呢?”
青衣丫鬟也不隱瞞,恭恭敬敬的道:“芷語犯錯,世子讓她去北境歷練,同行的還有松陵?!?p> 北境,那可是蠻荒之地。此地人煙稀少,境內(nèi)遍是大片的荒地、森林和白雪皚皚的高山,危機隨處可見。
“以后就由奴婢伺候小姐,小姐若是有什么……”青衣丫鬟繼續(xù)道。
“不用了。”沈落淡淡的打斷她,“這段時間我已經(jīng)習慣了芷語的隨侍。你去告訴世子,芷語很好,我對她沒有不滿的地方?!?p> 沈落說的是事實,從將芷語將小廚房調(diào)回來,她并沒有做任何違背她的事,亦沒有拖她的后退,并且很聰明的知道什么不該問,什么不該做,就這么幾點,就讓沈落很滿意。
青衣丫鬟一怔,似是沒想到自己會被大小姐拒絕隨身服侍。不過,芷語姐姐能逃過前去北境歷練的命運,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見青衣丫鬟半晌沒有回她的話,沈落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我這個要求你做不到?!?p> 青衣丫鬟搖搖頭,認真的道:“世子一向賞罰分明,這件事應當小姐親自去說明。奴婢不過小小下屬,說出的話自然沒小姐有分量?!?p> 沈落冷哼一聲,如何不懂眼前這名青衣丫鬟的心思,但也沒有拆穿的打算,“那你的意思是,本小姐若不親自出面,這北境一行,芷語是去定了。”
見沈落眸含冰霜,青衣丫鬟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附身跪下,“小姐恕罪,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忍芷語姐姐孤身去北境,所以才……”
“所以才話里話外的試探本小姐的意思?!鄙蚵錄鰶龅慕酉滤脑?。
“奴婢不敢?!鼻嘁卵诀咝呃⒌牡拖骂^,能被派到大小姐的身邊伺候,自然得樣樣出色她人。雖然這么多年,世子與大小姐一直不怎么親近,但是兩人畢竟是親兄妹。世子又怎么可能不希望大小姐過得好。
沈翊走到門前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微微挑了下眉頭,走到桌旁,目光落落在慢悠悠喝湯的沈落的身上,輕聲笑道:“大早上的就這副陣仗,可是槐夏惹得你不痛快了?!?p> “那倒沒有,我只是不習慣自己身邊的人換來換去。”沈落放下手中的瓷碗,淡淡道:“不管芷語之前是何種態(tài)度,起因終究在于我這個主人。更何況,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慣了芷語的伺候,換了個人反到覺得不適應?!?p> 沈翊輕嘆了口氣,“既然你都這么說了,芷語留在你身邊也罷。不過你一個侯府大小姐只有芷語一個貼身丫鬟,也說不過去,就讓槐夏也留下。將來嫁入王府,也不愁身邊無人可用。”
末了,沈翊輕聲加了一句,“放心,她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p> 沈落歪頭想了會,這是告訴她以后不會隨意插手她的事。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