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倒下,身體還沒反應(yīng)過來,紫鳶的視野便徑直上仰到了隧道頂。
“唰——!”
而約倫卻以極快的反應(yīng)速度一個滑步翻轉(zhuǎn)到紫鳶的背后,以他的后背支撐住了被甩飛的紫鳶。
同時,
“嘭!”
又是一槍!
約倫暗罵了一聲,這個生物是似蛇類,對方能很好地利用陰影快速移動,光憑借紫鳶提供給他的視野根本無法鎖定。
剛才的第一槍是沉睡圣鷹的天敵感應(yīng)。
對方也是目標(biāo)明確,攻破紫鳶,自己便會完全淪為被動的境地。
這種威脅,不再是沒有思維只有血性的存在了…
“沒事吧。”
約倫核心收緊,幫助紫鳶穩(wěn)穩(wěn)落地。
“嗯…你能察覺敵人嗎?”
紫鳶這時背靠著約倫,并將左手?jǐn)堊×怂难?p> 很明顯,約倫剛才的分析也共享給了她。
紫鳶此刻也是絲毫不敢有所保留了。這次,自己能感知對手的存在,卻不能精確捕捉對方的行跡軌跡…
“不止一條…”
在調(diào)整呼吸的紫鳶聲音有些干澀。
“…”
約倫也是向紫鳶靠的更加緊了一些。他有種淡淡的感應(yīng),這些蛇類會對那大鳥的尸體感興趣。
約倫將槍口緩緩指向了大鳥尸體的方向。
“唰!”
果然!
一道冰涼的黑影從隧道的斜上方陰影中掠出,徑直籠過了躺在地上的皮羽。
“突突…!”
紫鳶迅速轉(zhuǎn)身單手持槍一個速點,同時她也夾緊了約倫的手臂,然后俯下身…
約倫蹬地,以紫鳶后背為架,將身體甩起!抬槍!朝著隧道斜對角最近的陰影處就是扣動扳機(jī)!
“轟!”
在自然界,獵物和獵人的角色不總是一塵不變。
獵人可能被暴走的豪豬拱傷,大型的蟒蛇餓極也會捕獵體力不支的鷹。
在這個昏暗狹窄的隧道,攻守就不止一次易位,雙方每一次出手都是足以置對方于不復(fù)之地。
“吭咔…”
KS-23M在約倫無比激進(jìn)的進(jìn)攻中,退下了彈倉內(nèi)最后一枚騰著白煙的彈殼。
有效命中…
紫鳶起身,據(jù)槍緩步走向遁入一半陰影卻被約倫半道轟爛的“生物”。
約倫則是拋下打空彈倉的 KS-23M,眉宇一皺,迅速從虛空中抽出七宗之--傲慢。背靠著紫鳶,謹(jǐn)慎地掩護(hù)著她的后背。
似蛇類、不止兩條、能迅速穿梭在陰影之間。
這到底是什么生物?
約倫咬著牙,在冰涼的隧道中,他的后腦卻是微微發(fā)熱。
“它們攻擊并沒有邏輯?!?p> 紫鳶收回腳步,做了簡短的定量分析。
沒有邏輯…
這一次的分析推翻了之前約倫的推斷。
約倫在心中喃喃,
“那就是說這一輪回,惡獸的行為仍是出自于本性?!?p> 這也許是個好消息,對方的攻擊在紫鳶的感知中可謂破綻百出。
但是…
“嘶嘶嘶嘶!”
吐蛇信的聲音開始由遠(yuǎn)及近地開始變的密集。
蛇群!
約倫和紫鳶心中同時炸響兩個字!
后背由于互相依靠著還算好受,雙臂直起雞皮疙瘩。
還有什么會比蛇類這種冷血的爬行動物更讓人心中發(fā)毛?
怎么辦?
此刻,即使是訓(xùn)練有素的二人都是頭腦一片空白。
疲憊,顫栗,還有一絲淡淡的麻木。
“唳嗷唳嗷——!”
此刻,無比尖銳刺耳的鳴叫聲又從二人身后傳來。
是怪鳥群!
在紫鳶淡紫色的意識感知中,擁滿整個狹窄隧道的猙獰怪禽正在從二人的另一端壓來。
“沙沙…”
約倫的一只腳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輕輕地觸碰到了什么。
“我腳旁邊有什么?”
約倫皺眉,他迅速向紫鳶傳達(dá)思想。
“什么也沒有啊?!?p> 紫鳶扭頭撇了一眼,有些不解地黛眉微蹙,也是迅速回答。
“輕而空,像是易拉罐…”
約倫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腦突然有了一絲靈感。
他剛才的確是踢到了東西,他迅速復(fù)盤自己剛才戰(zhàn)斗時移動的路線和距離。
“對!”
他應(yīng)該是在那個易拉罐的位置!
那個一切可疑循環(huán)的伊始。
“回車上!紫鳶你來開!”
約倫突然離開了紫鳶的后背,開始往不遠(yuǎn)處的凱迪拉克跑去。
約倫有種淡淡的預(yù)感,一種能夠離開這個詭異的“彭斯羅”隧道的預(yù)感!
原本腦海也是一片空白的紫鳶聽到約倫的高呼,也是迅速收回領(lǐng)域,沒有絲毫所想,就聽從了這個金發(fā)少年的話。
此刻兩面被夾,任何的遲疑都會造成粉身碎骨的結(jié)果。
紫鳶沒有問為什么,只是迅速發(fā)動了車子的引擎。
她深信著他,此時此刻。
“之前在停機(jī)坪打傷你的神秘歐洲男人是不是叫什么…路西法?”
約倫在副駕駛座上,一邊深吸氣一邊大聲問道。
“是…是的”
紫鳶迅速回想了一下,貝齒咬定。
“神棍…神……棍…”
約倫聽到紫鳶的肯定回答后,開始漬著嘴,仰著頭,極為拼命地在他腦海中檢索著一些知識。
“北歐神話…蛇…耶梅兒加德咬著它自己的尾巴…象征著無盡的時間…”
那么…
怪鳥就象征著自由。
“對著鳥群!等蛇群快到那個易拉罐位置的時候!沖向鳥群!”
約倫盯著兩邊越來越嘈雜喧鬧、無比滲人的畜生群,他緊閉的雙眼似乎能夠漸漸看穿眼前的這一切。
…
紫鳶并沒任何動作,也沒有作出回答,她的眼角微微抽搐。
她無比堅信著她身旁男人說的話,卻不知道這份信任的來源。
這種悵然,和之前她在扣動扳機(jī)時,救下被法國佬包圍的他時一模一樣。
“握著我的手!準(zhǔn)備沖!”
約倫并沒有察覺到紫鳶的愣神,這種感覺無法通過精神傳遞。
“嗯?!?p> 紫鳶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迅速滑到約倫放在檔位處的手掌中。
四指并和,虎口緊扣,約倫牢牢握住了伸過來紫鳶的細(xì)手。
她的手有些冰涼,沒有女生的溫潤光滑,卻是有著一道道細(xì)微的傷疤和有些厚實的老繭。
有時候,語言是傳遞信息最為低效的方式,這一握,讓約倫心中重重地一凜。
這雙手,承載的重量,絕對不是這一個纖細(xì)身影能夠承受的。
我會帶你出去的!
在那之后…
約倫內(nèi)心深處的聲音一字一頓。
可惜這一切,紫鳶尚且不能完全聽到。
是她的阿黛爾一族的能力境界還不夠…
“欸.”
讓人難以察覺地淺淺一笑,紫鳶搖了搖頭,面對眼前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和那些飛禽散發(fā)的令人惡心的死亡惡臭,她被約倫包裹著的手卻是不自覺地有些放松下來。
風(fēng),被破開。
刺耳的鳴叫,可怕的腥臭。
當(dāng)禽獸群越來越近,約倫的狂跳的心卻是在他不斷調(diào)整的呼吸中不斷平靜下來。
另一只手緩緩探入藏于虛空之中的七宗罪神秘刀匣子。
這一次,他需要的,是能斬開一條道路的武器。
這個不斷循環(huán)的世界,亦虛亦實。
一直以來,約倫對于這一切都無比的看重。
他珍惜他作為人的一切,珍惜他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觸摸的…
沒有所謂的超然脫俗,沒有所謂看透一切。
萬物有所依,有所驅(qū)。
手中的刀柄,驅(qū)使它的力量,來自約倫內(nèi)心深處最樸實的波動。
七宗欲望,驅(qū)使人最為有力。
但是必須得感受,認(rèn)識,承認(rèn)自己的重重罪念!
他是史蒂芬-約倫,作為他那混蛋、人渣父親的兒子活著。
他是楊宗,作為他單薄、可憐母親的兒子而活著。
他是一個,曾為了身后的這個女孩拼命狂奔,為了這個女孩失去光明,又為這個女孩帶著力量回來的傻男孩。
如今,有人妄圖將這一切囚禁,將這一切困死。
無論他們出于什么目的,憑借什么手段。
他們都太過于,
狂妄了!
一切似乎都很自然。
約倫手中漆黑的刀柄緩緩淡去,而另一個銀白色的握把如樸素的白茅花般在約倫手中徐徐綻開。
怒者,若極,便無言。
藏在暗處,妄圖用虛幻的一切絞殺我。
握著紫鳶纖細(xì)卻不孱弱的手,
另一只手中,那銀白的刀把之外,沒有刀柄隔斷的巨大鋒利刀身一邊被如墨般漆黑的刀鋒包裹,而另一邊,則布滿了如烈焰般狂躁的血槽和三道鑲嵌在其中的猩紅大齒。
《國語》卷十九之吳語,
萬人以為方陣,皆白裳、白旂、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
右軍亦如之,皆玄裳、玄旗、黑甲、烏羽之矰,望之如墨;
左軍亦如之,皆赤裳、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
狂怒中展現(xiàn)的,卻是如軍隊般的整肅。
這一柄選中約倫的巨刃,便是七宗之一。
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