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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敵人之血,祭我大諾克薩斯

第七十六章 斷劍的自白(二)

  人們開始切切私語,他們心中對這場戰(zhàn)爭只有痛苦的回憶。現(xiàn)在,一個諾克薩斯人就站在他們面前,他們的眼神死死地釘在銳雯的脊背上,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你是跟隨諾克薩斯艦隊一起來的,是嗎?”推事問道。

  “我猜是吧?!?p>  “你不確定嗎?”推事疑惑道。

  “我不記得了嗎”銳雯說道,她扭了扭頭,看向旁邊證人席坐著的亞薩老伯?!昂苤匾獑??打仗了。死了很多人。我只知道這么多?!?p>  銳雯的話挑斷了人們本就脆弱的神經(jīng),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怒火。他們叫嚷著,想要從座位上站起來。

  有人破口大罵道:“諾克薩斯的雜碎!我的兒子就是被你們殺的!”

  一枚雞蛋從人群中飛出,砸在銳雯的脖子上。破碎的蛋殼和蛋液順著她的后領(lǐng)流進衣服里。

  這一擊仿佛提醒了在座的人們,無數(shù)的蔬菜砸在了銳雯的后背,甚至還有一枚石頭,砸在了銳雯的膝后。

  她踉蹌了一下,由于被雙手被鐐銬束縛著,險些摔倒在地。

  “拜托了,不要這樣...”馬修身邊的老婦人捂著嘴,盯著銳雯踉蹌的身影哭訴道。

  推事高高站起,拿著那塊木頭用力地敲著桌面,銳利刺耳的響聲再次響起,“肅靜!大堂之上,不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受到呵斥的人們安靜下來。

  推事繼續(xù)審問銳雯道:“你來這片土地多久了?”

  “我不記得了?!?p>  “你是否曾經(jīng)來過這里?”

  “我...我想不起來?!?p>  “你是否曾見過素馬長老?”推事的口吻一聲比一聲嚴厲。

  銳雯捂著頭,似乎這個名字攪動了她的內(nèi)心。

  “我記不起來!”銳雯懊惱地厲聲說道,手腕上的鐐銬叮當(dāng)作響。

  推事一拍驚堂木,厲聲對她說:“你記不得的東西,有人能替你回答!”他向庭吏點頭示意,庭吏立刻將亞薩老爹推到了銳雯旁邊。

  “老頭子,你要為黛達說句話啊。”馬修旁邊的老婦注視著亞薩老伯佝僂的背影說。

  “你認識這個女人嗎,這個銳雯?”推事問道。

  “是,”老伯說,“她剛到我們家的時候,今年的濕季剛剛開始?!?p>  推事指了指銳雯,“她去了你們家?”

  “其實,是我在我們家田里發(fā)現(xiàn)她的,”老伯諾諾地供認道,“當(dāng)時她渾身濕透,發(fā)著高燒,昏倒在地里?!?p>  人群再次騷動,開始交頭接耳。

  “間諜!”

  “后患無窮!”

  “這就是傳說中的戰(zhàn)爭石匠吧!”

  “肅靜!”推事不知道第幾次拍打著那塊驚堂木,馬修都擔(dān)心他會把那塊木頭敲裂了。

  “你當(dāng)時知不知道她是諾克薩斯人?”推事繼續(xù)詢問老伯。

  “知道,”老伯供訴道,“他帶著武器,一把斷劍,劍上面銘刻著他們的語言?!?p>  “很好,”推事看向庭吏,“呈證物?!?p>  兩個神廟祭祀抬著一個巨大的木托,小心翼翼地放在推事面前的桌子上。

  “亮出來,”推事說道。

  武士祭司撤掉了托盤上罩著的黑布,下面放著的正是銳雯那把破碎的符文巨劍。

  人們看著那柄比盾牌還寬的劍,竊竊私語地討論著瘦小的銳雯是如何用它來作戰(zhàn)的,還有些無知的人嘲笑諾克薩斯的武器質(zhì)量。

  “你拿著這把劍去神廟干什么?”推事問老伯道。

  “我希望祭祀們能修好它,如果這把劍能重鑄,”老伯看著銳雯和她雙手上的鐐銬說,“這孩子也許能獲得一些平靜。”

  “你的發(fā)言結(jié)束了,”推事冷峻地盯著老伯說,“謝謝你為本庭提供的證言?!?p>  老伯被庭吏帶了下去,推事看著面前已經(jīng)被拼湊成的劍身說,“劍上少了一塊?!?p>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證人席,庭吏立即領(lǐng)悟了他的意思,將那名年輕的神廟仆役推上了證人席。

  年輕的仆役緊張地瑟瑟發(fā)抖,推事問道:“仆役,就是你向本庭報案的嗎?”

  “是,推事?!?p>  “你怎么知道我們會對這件武器感興趣?”

  “一樣的劍?!?p>  仆役的話讓推事感到疑惑,人們臉上也掛著迷茫。

  “我是洗骨工,推事。”年輕的仆役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人們的尸體天葬以后,由我負責(zé)處理?!?p>  “我當(dāng)然知道洗骨工是干什么的,仆役。這和武器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時我在清理素馬長老的遺骨時,”仆役從懷中拿出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說,“在他的后頸骨那里發(fā)現(xiàn)了這東西。”

  “呈上來?!?p>  庭吏猶猶豫豫地走上前,將那塊布包拿給推事。

  推事打開布,里面是一枚金屬碎片,他將碎片和那把斷劍拼湊在一起,碎片的大小形狀正好和銳雯劍上殘缺的地方嚴絲合縫。

  人們看到這一幕,發(fā)出一陣低呼,這意味著殺死素馬長老的兇手就是眼前的銳雯,而亞索是被冤枉的。

  “你之前為什么不把它呈上來?!蓖剖碌哪抗饩o鎖著他的目標。

  “我來過?!逼鸵鄣难凵駱O力想要躲避站在推事旁邊的庭吏,“但庭吏說他無關(guān)緊要?!?p>  “是這樣嗎?”推事的目光可不怕庭吏。

  庭吏頓時跪下來說,“卑職糊涂,當(dāng)時素馬長老被殺的案子已經(jīng)證據(jù)確鑿,卑職認為沒有必要再節(jié)外生枝?!?p>  推事狠狠地瞪了庭吏一眼,“你的事以后再說?!?p>  他站起身,開始宣判道:“根據(jù)本庭審理,原素馬長老被刺一案有了最新的結(jié)果,殺害素馬長老的是諾克薩斯人銳雯?!?p>  “銳雯,你認罪嗎?”

  銳雯抿了下嘴唇,沒有說話。

  推事沒有理會,繼續(xù)宣判道:“亞薩·孔德,因為收留殺害素馬長老的兇手,判處苦役三年?!?p>  推事桌子上的斷劍開始顫抖,發(fā)出輕吟。銳雯看著亞薩老伯大聲喊道:“不關(guān)老爹的事!都是我的錯!”

  推事用那柄驚堂木砸在銳雯的斷劍身上,盯著她問道:“那么,銳雯,你認罪嗎?”

  “是我殺了你們的長老,”她低著頭,淚水奪眶而下,刺耳的自白充滿了整個大廳。“我殺了所有人?!?p>  “黛達,”馬修身邊的老婦人淚流滿面道。

  “很好,”推事得意地點了點頭,開口繼續(xù)宣判道:“鑒于亞薩·孔德年事已高,三年苦役予以免除。至于諾克薩斯的銳雯,她將被關(guān)押進吐冷監(jiān)獄,直到死亡?!?p>  推事最后看著臺下的人群,按照程序說道,“現(xiàn)在,是否有人對本庭的判決有異議?”

  “我有異議!”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老婦人身邊響起,她驚疑地看向身旁站起來的馬修。

  “你是什么人?”推事皺著眉頭,盯著馬修問道。

  “我是諾克薩斯派來的新任和談大使,”馬修回答道,“對了,就是你們傳言中,那個昨天晚上屠殺了整個劇院的家伙。”

  大廳好像被馬修的話語一下子引爆了,所有人都盯著他竊竊私語。

  “肅靜!”馬修的聲音回蕩在大廳中,多虧了他在血色精銳駐地,天天陪著戰(zhàn)士們訓(xùn)練了大半個月,發(fā)號施令的嗓音練了出來。

  人群安靜了下來,馬修滿意地點點頭。他指著銳雯說道:“她是一個諾克薩斯人,就算有罪,也應(yīng)該按照諾克薩斯的傳統(tǒng)來懲罰她?!?p>  “那么在諾克薩斯應(yīng)該如何懲罰她?”推事疑問道。

  “不知道你們是否聽說過清算人?”馬修環(huán)視四周道,“在諾克薩斯,有罪的人將被投入到角斗場,參加絞肉機大賽,要么戰(zhàn)斗而死,要么奮戰(zhàn)到底,重獲新生。在牢獄中活活等死,那是對一個諾克薩斯人的羞辱!”

  “我不得不提醒你,大使先生!這里是艾歐尼亞,這里我說了算!”推事拍打著他手中的那塊木頭,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馬修掏了掏耳朵,“不,你說了不算。明天我將在談判中提出這一點,在那之前,你別想把她關(guān)進什么勞什子的監(jiān)獄!”

  馬修說完這句話,低頭對身邊的老婦人輕聲說道:“對不起,老媽媽。能挪一下腿嗎?我要先離開了?!?p>  老婦人下意識的將腿側(cè)到一邊,馬修穿過去,大搖大擺地從過道中向外走去。

  一顆雞蛋砸在了他的褲腿上,馬修順著雞蛋飛來的方向看過去,一個婦女將一個小孩子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孩子盯著馬修的眼神充滿了勇氣,而他母親的眼神卻躲躲閃閃,對馬修充滿畏懼。

  馬修環(huán)視四周,除了那個孩子外,偌大的大廳中竟無人敢和他對視,看來他們都被流言嚇怕了,生怕馬修在這里大開殺戒。

  “哈哈哈哈.....”馬修仰頭大笑,一邊向大廳外面走去,一邊開口嘲諷道,“要是在諾克薩斯,艾歐尼亞的大使敢這樣做,早就被諾克薩斯的公民們一擁而上,砍成肉醬了!而現(xiàn)在,只有一個孩子扔出來的一枚雞蛋!哈哈哈哈....”

  馬修的笑聲從大廳的門外傳了進來,大廳中的人們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想太多會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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