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云寒終于無心顧及生不生氣的問題，他單手晃了晃張云夢的肩膀，“小夢？”
張云夢卻像是什么也聽不到，繼續(xù)低聲呢喃，整個人看著十分詭異。
站在不遠處的柯洺也皺起了眉頭，難得用冷硬的語氣開口，“張云夢！”
張云夢依舊是沒聽到一樣，只是低下了頭，整個人靠在厲云寒身上，像是沒有力氣支撐自己一樣，除了一直低聲重復(fù)那句話，就像是死了一樣。
“小夢！”
厲云寒被她的模樣嚇到了，伸手向把人轉(zhuǎn)過來面對著自己，手臂上卻突然搭上來一只消瘦的小手，輕輕的，冰涼的溫度甚至穿過了他的衣服，直接落在了他皮膚上，似乎還在往下滲。
始料未及的疼痛，厲云寒腦子蒙了一下，回過神的時候剛剛突然嵌入他手臂的細白手指已經(jīng)從血肉里抽了出來，沾著一層艷麗的鮮血。
厲云寒疼的額頭青筋凸起，卻沒有放開攔在張云夢肩膀前的手臂，抓著她肩膀的手反而抓的越緊。
“你是在怨我嗎？”
他疼的連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柯洺在不遠處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清楚的看著張云夢沾著血的手往旁邊移了一點，依舊是毫無預(yù)兆的，猛的往下嵌，那仿佛不是手指，而是尖頭鐵杵，毫不費力的就突破了外套和皮肉的防護。
除了左手和左手臂的動作，張云夢依舊是剛剛的模樣，死了一樣的低著頭，依靠著厲云寒才沒有倒下，嘴里低聲念叨著，“怎么辦呢？怎么辦呢？……”
像是魔咒一般，不停的沖擊厲云寒的神經(jīng)。
手指第三次攻擊之后，厲云寒終于受不了了，手臂完全不受控制的的痙攣顫抖，不得已放開了張云夢，他還在試圖喚醒她，卻一點用都沒有。
厲云寒的手一松開，張云夢抬起頭，站直了身體，看向柯洺，嘴里不停重復(fù)的話也停了。然后直直的就朝柯洺的方向走了過去。
“別去！”
厲云寒想抓住張云夢，卻在手指剛要碰到她的時候，她突然在他眼前憑空消失了。
厲云寒愣了一下，隨即聽到撲哧一聲，皮肉捅破的聲音，一抬眼就看到不遠處的柯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一般看著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張云夢，他甚至都沒反應(yīng)過來她是如何將整個手臂捅進他的腹部。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轉(zhuǎn)變的太詭異，讓在場的人都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殺了……你?！?p> 張云夢看著柯洺，臉上呆板的沒有任何表情，幾滴鮮血濺到了她的臉上，襯得她的臉色更加蒼白。
像鬼一樣。
特別是柯洺聽到自張云夢口中喊出的那個名字。
“小柯?！?p> 沒有人叫過他這個名字，除了……
前首領(lǐng)，十幾年前就被他割掉腦袋的那個男人。
柯洺腦子里一片混沌，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夢里他還是那個弱的不堪一擊，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被那個該死的男人，他所謂的父親，打罵侮辱的男孩……
他甚至能聽到女人壓低聲音的哭泣，然后透過那哭聲，又看到一個女人渾身傷痕的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為什么不逃？”
這是七歲的柯洺最常對女人說的。
女人名叫張云夢，是他的母親。
他不知道在有記憶以前是怎么樣的，他只知道有記憶之后，家里每天都充斥著打罵聲、怒吼聲、哀求聲、哭泣聲。
像是噩夢一樣，纏繞著他的整個人生。
“為什么不逃？”
柯洺問道。
對面卻只有哭泣聲，沒有回答聲。
“為什么不逃？！”
柯洺驟然提高了音調(diào)，然后在張云夢第二次朝他心臟位置攻擊的時候，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將她整個人拎了起來，她手臂從他腹部抽出來發(fā)出一陣令人膽戰(zhàn)心驚的聲音，還即便分開了還黏連著血絲，離得最近的幾個穿越者已經(jīng)已經(jīng)嚇暈了一個。
“為什么不逃？！為什么不逃？！”
柯洺像是忘記了現(xiàn)實的處境，連疼也感覺不到了，眼睛充血，像是要瞪死脖子差不多快要被自己捏斷的張云夢。
回過神的厲云寒急忙朝柯洺的手臂開了一槍，子彈在他的手腕處穿了一個血淋淋的洞，卻沒什么用，柯洺的手紋絲不動，甚至沒扭頭看他一眼，倒是一旁站著的忠心耿耿的穿越者，朝他發(fā)起里攻擊，他不得已開始忙于躲避。
厲云寒沒成功，張云夢也沒注意到。
她和柯洺互相對峙著，卻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伸手握著柯洺掐她脖子的手腕，沾了一手血，卻沒什么感覺，她臉色泛青，嘴角也落下了一抹血痕，卻像是什么也察覺不到，另一只手一起一落，柯洺的手臂就自小臂中間截斷，她自然落了下來。
腳一接觸地面，手里的斷臂，也被瞬間捏爆了開來，手一松開，那狼藉模糊殘忍的斷臂就落到落地上。迅速又朝柯洺的方向攻了過去。
穿越者眼見形式不妙，急忙轉(zhuǎn)移攻擊方向，第二次違抗柯洺命令，朝張云夢攻擊了。
第一次就在剛剛，朝厲云寒攻擊。
子彈超這邊飛來，張云夢一眼不看，卻往后幾個翻躍，完全躲了過去，最后落到了剛剛她還躺過的沙發(fā)的扶手上，面無表情的看了幾個朝她攻擊的穿越者一眼，眨眼之間便突然消失不見了。
幾個穿越者被她那眼神看的頭皮發(fā)麻，等回過神的時候，柯洺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從來沒有這么狼狽，他只讓別人這么狼狽過。
“主人！”
一個穿越者率先回過神，急忙朝柯洺的方向跑了過去。
厲云寒剛剛蹲在壁爐和墻的夾角之間，現(xiàn)在沒人有心情關(guān)注他，他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便趁機又出去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張云夢的狀態(tài)讓他擔心，不過卻依舊存有一絲理智，拿出被折磨的不輕的手機，給于赦發(fā)了個短信，他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破壞柯洺的大腦就能切斷他和中央系統(tǒng)的聯(lián)系，他就完全沒了自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