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知道，又是一屆劍圣會來了。
“啊，劍圣會啊?！眲C雪鴉玩世不恭地笑掛滿了臉，深邃的目光就那么深深地看著殺無生：“無生你的劍術(shù)……想必是要參與其中的吧？”
“我要去?！睔o生說得十分肯定，“但是不是和你。”
凜雪鴉一愣，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哈，這樣啊?！币豢跓熿F緩緩?fù)鲁觯瑒C雪鴉又恢復(fù)了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
殺無生看著他，繼續(xù)說：“付給我這段時間的錢，你的保鏢，我不做了?！?p> “……”凜雪鴉微微一皺眉，很快又笑了：“好啊。”
凜雪鴉走了，就好像沒有來過一樣。
如果沒有留下的金子，殺無生幾乎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見過這個人。
凜雪鴉就這樣從殺無生的世界里突然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直到劍圣會報名成功。
“師父，我又回來了?！睔o生看著已經(jīng)許久未見的鐵笛仙，臉上的神情說不出來是什么。
鐵笛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殺無生，并沒有像預(yù)想中一樣露出不滿憎惡的眼神。
“歡迎你的挑戰(zhàn)?！辫F笛仙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對于殺無生的自信，是他從來不曾后悔的事情。
周圍依舊傳來指指點點的聲音：“那不就是那個小偷的跟班嗎？怎么他也來參加劍圣會？”
小偷的跟班？
殺無生不禁在心里暗暗發(fā)笑，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真正的想笑，這個稱謂，又代表著什么呢？
依舊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流程，唯一不一樣的是這次再也沒有那個道貌岸然的家伙陪同，只是因為自己看上去是所謂的“正道人士”的模樣嗎？
“鳳鳴絕殺——殺無生，勝！”
宣判官又一次大聲喊出殺無生的名字的時候，殺無生看著躺在地上的挑戰(zhàn)者，突然對著鐵笛仙的方向笑了。
不用賭上性命，血濺當(dāng)場才決出勝負(fù)，只要點到為止地獲得勝利就可以了，是這樣嗎？
鐵笛仙不茍言笑的臉上似乎出現(xiàn)了一點點別的情緒，只是一點點，來不及殺無生看見就已經(jīng)轉(zhuǎn)瞬即逝了。
“今年的劍圣會。”鐵笛仙離場時，口里喃喃著，莫名覺得有些興奮。
自己的徒弟，傾盡全力教授的徒弟，是以一個挑戰(zhàn)者的身份回來的，他來挑戰(zhàn)自己了。
真正的挑戰(zhàn)！
已經(jīng)是最后一天的決賽，殺無生再一次站上了擂臺，看著對面的殘兇緩緩拔出了刀。
隨著開始的信號發(fā)出，殺無生看著朝自己沖過來的殘兇，最后一秒拔出了一把劍。
一陣光影凌亂的劍光交錯，殘兇逐漸落了下風(fēng)。
但是比起被暗算的時候，顯然狀態(tài)好了很多。
“這就是真正的水平嗎？”殺無生忍不住感慨，“還是差太多了。”
殘兇看著這個已經(jīng)打敗了好幾輪挑戰(zhàn)者的對手，突然意識到自己是遇到勁敵了。
不，自己甚至不能算是他的對手。
“是現(xiàn)在認(rèn)輸后再養(yǎng)精蓄銳地挑戰(zhàn)，還是用生命證明劍的真諦？”
殘兇聽見了這樣的一句話，突然抬頭看見了殺無生冷冷的目光。
他的半張臉被一個花紋繁復(fù)的面具遮蓋，露出的另一張臉上深色的眼睛好像連通地獄的惡鬼，讓人不由自主地不寒而栗。
怎樣才算是愚蠢的行為呢？
殘兇猶豫的時候才看見殺無生始終只用了一把劍與自己交鋒——他明明是有兩把劍的。
終于，在殺無生把手指按在背后的另一把劍柄上的時候，殘兇長嘆一口氣：“我認(rèn)輸?！?p> 殺無生一愣，他在沒有受傷的前提下還是會毫不猶豫地認(rèn)輸？
勝負(fù)決出，后面的挑戰(zhàn)者已經(jīng)沒有了。
看著殘兇離開的背影，殺無生很不理解——明知道必死的結(jié)局，就這樣放棄，會不會不甘心？
思緒飄遠的時候，殺無生都不知道鐵笛仙是什么時候來到自己面前的。
只是看見他面色平靜地看著自己，再也沒有本應(yīng)該有的憤怒和憎惡。
等等，本應(yīng)有的？
本來，本來不就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嗎？
“恭喜你，獲得了挑戰(zhàn)劍圣的機會?！辫F笛仙對著殺無生說出了這句話，他感覺到自己異常平靜，想象中的激動不知道什么時候煙消云散了。
他鐵笛仙的親傳徒弟，來接過劍圣的名號，不是很正常嗎？
“拔劍吧?！睔o生的鳳啼雙聲齊齊出鞘，銀色的劍刃閃著冷冽但是好看的光芒。
干凈，十分地干凈。
鐵笛仙想擠出一個笑容對這個優(yōu)秀的徒弟給予鼓勵的，但是很久沒有微笑的緣故，還沒有等他笑出來，殺無生的劍光已經(jīng)直對面門。
抽劍擋下，鐵笛仙暗嘆今非昔比。
殺無生的劍術(shù)和力道都不再是那個師門中的小徒弟了，經(jīng)年來的歷練造就他足以獨步江湖。
劍圣的稱號，就應(yīng)當(dāng)是他的。
這個想法從腦海中蹦出的時候，鐵笛仙也吃了一驚。
原來他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甚至把他逐出師門的時候想的還是恩斷義絕。
心中感慨萬千的時候，手上的劍招已經(jīng)下意識過了幾輪。
“仙歌——浮光一剎?！睔o生突然后退一大段距離，鳳啼雙聲被慣性帶著在地面劃出兩道絢麗的火花。
鐵笛仙打開防式，雙目緊緊盯著對面的徒弟——這是一個他從來沒有教過的新劍式。
殺無生手中的長劍像舞動的銀蛇一樣，讓人再也捕捉不到運動的軌跡。
眨眼間的功夫，殺無生已經(jīng)帶著劍光來到鐵笛仙的近前。
鐵笛仙伸手擋下殺無生，剛剛開始反擊，突然發(fā)現(xiàn)他手里的另一把長劍不知所蹤，繼而后脖頸猛地襲來一陣涼意。
?。。。?p> 殺無生突然收劍，伸手，穩(wěn)穩(wěn)接住了從鐵笛仙身后飛旋而來的另一把劍。
“我，輸了?！辫F笛仙后退一步。
殺無生突然感覺到一陣豁然開朗，一陣莫名的喜悅從心頭涌起，然后彌漫全身，他想笑一下表達自己的開心的。
但是只是把鳳啼雙聲收回劍鞘，然后定定地看著鐵笛仙。
兩個同樣不擅長發(fā)出友善笑意的人對視良久，終于聽得宣判官的大喊：“殺無生，勝出！”
遠處的高墻上，一抹身影一閃而過。
橘味貓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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