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絕世好溫柔
其實,細細想,從總體來看,整個事件伊始,苗頭遙指東曉國,似暗暗對東曉不利。
這一批瓷器,真不見的就是友好交往的見證。
不過,迄今為止一切都還只是推測,未來會發(fā)生什么,誰也說不好。
說完了水神使的死因,再繼續(xù)看其他的細節(jié)處,最明顯的是他腹部的一個洞,宛輕歌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山鬼和火神使,問:“這個洞是誰掏的?”
山鬼哦了一聲,云淡風(fēng)輕的說:“這是我掏的?!?p> 宛輕歌眼里冒出無數(shù)個問號,斜眼看著他。
他又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對的,道:“密信,我怕他吞了,所以挖開肚子來看看?!?p> “……”
宛輕歌默默豎起大拇指:要說厲害還得是你厲害。
“莊主,你看哈,你這都沒找到,還指望我能做什么呢?”
山鬼貼心的說:“說不定你會發(fā)現(xiàn)我沒有發(fā)現(xiàn)的,你再看看,不急?!?p> 水神使的衣服,鞋子,包括鞋底,腰帶統(tǒng)統(tǒng)看過,沒有什么痕跡,輕歌打開他的袖子,剪出袖兜,驗看后也無特殊,她又再提了提里袖。
咦?
這是袖中袖,袖里乾坤啊。
里頭有個硬紙樣的東西,再剪開,發(fā)現(xiàn)折得細小的正正方方的紙。
她抬頭看了一眼山鬼,山鬼深吸了一口氣,道:“打開吧?!?p> 宛輕歌有職業(yè)素養(yǎng),案件的所有始末原委和重要細節(jié)之類,都是不會說予任何人聽的,再者,這紅葉山莊,既然把她找來了,那自然也有法子不讓她說出去,即使是密信。
她小心翼翼打開了紙張,縱長的紙張不過比她的巴掌大那么一些,上書字跡娟秀:
府庫虧空,瓷器有異,賬目所有款項,直指水千山。速將那監(jiān)制司務(wù)以特殊方式鏟除,最終為求死無對證,乃現(xiàn)階段暗線任務(wù)。此信閱后焚毀,莫回。
信上還有一枚金印,一個圓圈圈起來的“禁”,只有掌印者能發(fā)這樣的信。
右相他們要對左相管制下的府庫和瓷器動手。
吳秋來也是他們自己人,用來栽害左相的人,可替罪羊自己卻直到死都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只是照吩咐辦事,卻毫不留情的被舍棄了。
宛輕歌早已猜到,吳秋來必死。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紅葉山莊將翻抄的賬目,匯給了信息的買主,那邊早察覺賬目有異,便一直令紅葉山莊暗地里監(jiān)視,借機行動,獲取證據(jù),他們的信譽是:一旦出手,必不失手。
火神使一早將情報,飛鴿傳給了買主。
事情發(fā)展到最后,其實密信,才是指證的關(guān)鍵。
水神使擔心自己被滅口,留了一手,并未毀掉密信,但不幸的是,他還是被滅口了。
這個局太大了,沒人能干預(yù)。
山鬼不能,宛輕歌也不能。
輕歌問:“密信怎么辦?”
山鬼答:“當然誰都不能給?!?p> 山鬼拿著密信,屏退了所有人,將信放入一個密室內(nèi),密室打開的方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做他們這行的,黑白兩道通吃,最好是要留著某些重要證據(jù)的,不然什么時候紅葉山莊被人鏟平了都不知道。
密室里,存放著所有以往與雇主來往交易的一些證據(jù),所以,不管是朝堂,還是江湖,紅葉山莊,一直被人忌憚。
想除除不掉,一家獨大,只要不斷的投入沉沒成本,讓他們辦事,他們就有源源不斷的生意。
這就要夸一夸莊主好頭腦。
話說,水神使是誰殺的?難道莊中還潛伏著右相的人?
山鬼見宛輕歌摸著下巴思慮良久,便說道:“你是不是在想,是誰殺了水神使?”
輕歌點了點頭,還在百思不得其解。
山鬼無所謂,淡淡說:“我殺的?!?p> “啊?”輕歌原地驚呆。
我倒!
不帶這么玩人的。
自己殺人叫別人來查?
就為了看看她查案的技術(shù)?
我呸!
不想跟這幫人玩。
山鬼本無意讓宛輕歌來查,是因為劫吳秋來的時候她正好也在,并且屬下自作聰明,認為宛輕歌知道的案件信息太多,一并帶回來或許有用,就是那屬下忘性大,忘記地牢里有蛇,不應(yīng)該將人關(guān)地牢里去的。反觀莊主思慮之下,覺得也是,人都帶來了,那不是物盡其用?那就讓她來找找吧,找著了說明是有點真本事,找不到也不奇怪,畢竟整個紅葉山莊的人都沒找到。
想必是水神使早就泄露了身份,莊主覺得他不對勁,想暗地里除掉他,但是水神使已經(jīng)吃了毒物,說道密信的時候,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沒多久他就死了,然后下屬,是因為偷聽到莊主的談話,被莊主滅口,因為作為下屬不需要知道得太多。
他把持紅葉山莊以來,嚴令難改,只有服從。
所以,一貫心狠手辣的莊主,狠起來連自己人都殺,也不稀奇了。
山鬼突然晃了晃腦袋,對輕歌說:“不愧為京都第一神探,你的判斷是正確的,中毒的判斷,也正確?!?p> 輕歌給他鞠了個躬,道:“我謝謝您的夸獎,不過,神探我已經(jīng)在外頭耽誤了兩天了,該要回去上課了,不然要被開除學(xué)籍的。”
山鬼眼罩底下的眼睛似乎有笑意,在說:“同你打交道很愉快?!?p> “愉快,愉快?!陛p歌敷衍道。
只要能離開這里,就愉快。
剛不是還聽說紅葉山莊有來無回?她的小心臟還在砰砰跳。
山鬼輕嘆了口氣,道:“我看你也沒什么心情與我聊天了。也罷,拿上這些酬勞,你就回去吧?!?p> 火神使將剛才搜出來的五十兩丟給宛輕歌。
力氣大,銀子重。
砸過來胸口咚一聲,她堪堪接住。
宛輕歌差點被砸吐血,在心里罵道:粗魯?shù)呐?,差點把我的胸砸得扁了又扁,畫個圈圈詛咒你比我更扁!
不過嘛,找個密信還有酬勞,這山鬼還算有良心,也算補償了她的精神損失費,她也就不記恨了。
宛輕歌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問:“云漠風(fēng)呢?就是跟我一起來那個白面書生?!?p> 火神使冷冷的說:“他在偏廳等你,你過去便能見到?!?p> 然后一個眼神指示,旁邊一黑衣屬下就帶宛輕歌過去了。
見到云漠風(fēng)的時候,他趴在桌子上,手肘處和身上白色衣服有些褶皺,乍看以為是他趴著睡壓的。
興許他是等得無聊睡著了,宛輕歌心想。
輕歌喚他起來,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迷蒙,兩耳到眼睛位置橫過去有條細線般的壓跡紅痕,額頭也有個紅印,宛輕歌疑惑的瞧了瞧他的臉,說:“你睡覺還能把臉睡成這樣?高手?!?p> 云漠風(fēng)啊了一聲,站起,他的銀簪甚至還有一些歪。
“低頭?!?p> 他低頭。
輕歌給他拔了,重新戴正。
給外人一副優(yōu)美的場景:男子屈膝下蹲,女子翹首扶發(fā),替插發(fā)簪的樣子,絕世好溫柔。
她說:“走吧,回去?!?p> 溫柔要走了,溫柔不在了。
云世子懵懂的說:“都搞定了嗎?我們就可以走了?”
“嗯?!陛p歌重重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