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啦?!?p> 小魚笑盈盈的拍拍吞金獸的腦袋,滿意的看著大陣張開,便收攏了殘破法器回房睡覺去了。
她哪里會看陣法強弱,只是覺得有就比沒有強。
“辛苦哦?!?p> 冊冊輕輕撫摸吞金獸的龜背,以示感謝和鼓勵。
她常年在山間盤踞,也不懂陣法,覺得老板讓做的總歸有道理,所以搗鼓出來就值得肯定。
“辛苦了?!?p> 陳至笑瞇瞇的點點頭,也回房休息了。
他覺得雖然天羅地網(wǎng)大陣流光溢彩,甚是漂亮,但相比鎮(zhèn)妖柱的六合陣好像稍遜一籌。
所以也并未覺得詫異。
只有楚金樽和吞金獸知道其中的厲害。
當年崢嶸費盡心思在四圣島布下幽冥鬼殺陣,讓北國剿滅者數(shù)次無功而返,相比這小院中的陣法,強度相差可不是一星半點。
可以說若此陣能搬去四圣島,恐怕極三境高人都只能到此一游,鎩羽而歸。
吞金獸則不聲不響看著石亭上的一紙符箓?cè)粲兴肌?p> 自從它誕生靈智以來,還從未見過這等符箓。
這是符箓嗎?
這該是仙符才對吧!
否則怎么能讓陣法威能如此強勁。
吞金獸默默把從冊冊和小魚身上索要來的幾根發(fā)絲拋開,圍著石亭爬了兩圈。
眼神里是困頓不解。
陣法因為有仙符作為陣眼,威能可恐也就罷了,可是……
正常的陣法需要手持符牌,或者把通行無礙者的毛發(fā)融入陣眼,現(xiàn)在看來根本不用了。
這大陣竟然可以自動識別氣機。
好像隨著主人心意運轉(zhuǎn)一般。
這等陣法…真的是自己擺出來的?
吞金獸陷入迷茫和沉思。
我莫非便是人們常說的……
天才?!
……
轉(zhuǎn)天一早,藥房后院。
徐廣知早早起床洗漱一番,和果敢打了聲招呼,安排他一日三餐去山貨全解決,便轉(zhuǎn)身出門,直奔吳絕的住所。
不過隔著老遠,就聽到老吳頭院子里傳出嘰嘰喳喳的聲響。
徐廣知微微一笑,推門而入。
只見吳絕和顧渠正在院子里驅(qū)趕數(shù)十只小雞,動作揮灑自如,腳步靈巧,眼光神采奕奕,顯然也恢復了些許修為。
見他進來,吳絕沒好氣的冷哼一聲,抬腿便回了房間。
咚!
還重重砸上房門。
徐廣知臉色微紅,訕訕的對顧渠抬起下巴示意。
顧渠做慣了和事佬,無奈嘆口氣,只好跟著進屋,過了一會又把吳絕拉了出來。
三人坐在院子里,表情嚴肅。
“呼---”
顧渠首先打破沉默:“咱們合計一下,總不能聽之任之吧。”
吳絕雙手攏在袖子里,翻了個白眼:“先登營和緝妖司最聰明的人物在,哪里還用得著咱們合計?”
徐廣知笑起來:“當初上報可是舉手表決的結(jié)果,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多少年來都是如此,怎么你蒙對一次,尾巴就要翹上天去了?”
吳絕頓時語塞,不置可否的搖晃著腦袋:“我生氣在你趁人之危,砍我一掌?!?p> 徐廣知微微一笑:“砍暈之后不受病痛折磨,是不是舒服多了?”
“……”
吳絕想了想,心里覺得倒是沒錯。
顧渠見氣氛緩和,笑瞇瞇的打圓場說道:“三年前小陳至突然橫空出世,視山中邪祟如無物,追妖打鬼渾然不懼。雖然青澀稚嫩,偶爾也會出現(xiàn)失足跌倒的情況,但無疑身懷奇門妙法且來歷不明,我們不得不防?!?p> 徐廣知跟著點頭:“當時咱們都認定他是大能遺孤,留下了奇特法門任由其自行鉆習,導致修行一路坎坷,卻能夠一鳴驚人。只不過那大能是正是邪,豈不都一樣拿捏不準?!?p> 吳絕緘默無言,暗嘆一聲,這才起身回屋取來茶水與老友共飲。
他知道徐廣知和顧渠所言不虛,三年前就算自己投了反對票,但也一樣對陳至心存疑慮。
畢竟曾經(jīng)樹敵無數(shù)的三人,計劃隱居起來安度晚年,身邊卻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青年,恐怕令誰都寢食難安。
故而表決之后,由吳絕前往幸州,把陳至不同凡響一事秘報給緝妖司北三郡統(tǒng)帥豐顯離。
不過豐顯離好像并未在意這個退位的老頭,輕飄飄的幾句話便打發(fā)走吳絕。
這就是徐廣知被吳絕詬病多事的原因。
相當于熱臉貼了冷屁股……
此事便也至此作罷。
時光飛逝,一年之后,鎮(zhèn)妖柱無故受損,四觀之外妖魔抵近長青鎮(zhèn),昆山中的小鎮(zhèn)一時間危在旦夕。
關(guān)鍵時刻,卻是那被他們懷疑提防的青年悍然出手,擼花擼草擼妖怪,硬生生化身為邪祟眼中的大魔王,力保一方平安。
自此之后,三人便對陳至徹底改觀,為了彌補,顧渠甚至把畢生所學之精華找各種理由塞給他。
徐廣知也在發(fā)現(xiàn)陳至對藥草感興趣后,從各個方面答疑解惑,展露出博學的草藥知識,進而收下了這半個徒弟。
本來以為一切都會歸于平靜,但囈語一案告破,讓安逸許久的三翁頓時提起戒備之心。
“其實也是我疏忽大意,老吳第一次中邪時,雖然意識到是妖邪作祟,但根本沒有想到是針對我們而來?!?p> 徐廣知扼腕嘆息:“那時我只當四觀內(nèi)尚有殘余的妖孽,于是只引導陳至在附近搜尋清理了一遍,然后取出暗地里培育的陰怯草讓他交差,卻沒想到……”
吳絕頭也不抬的打斷:“往事不要提了,說說后面怎么辦吧?!?p> “月闌的幕后必定是沖著我們手里的修羅喉來的?!?p> 顧渠篤定說道:“十二枚大印被妖族盯上了?!?p> “盯上便盯上了,與我們何干?”
吳絕撇撇嘴,看著掌心:“反正修羅喉他都交出去了。”
“修羅喉交給小陳保管之后,余下的事情自然和我們再無半點干系。”
徐廣知悠閑了揮了揮蒲扇:“不過風陵渡、凌霄宗與我有舊,顧渠曾經(jīng)許下諾言照顧老君堂,至于你…”
他指了指吳絕:“我記得烏衣巷庚老鬼臨死前拉著你的手,可是把沈渡托付給了你?!?p> 聽到這話,吳絕眼角抽了抽。
忽然煩躁的拍了拍桌子:“你就說怎么辦吧,我懶得動腦!”
“暫時靜觀其變?!?p> 徐廣知罕見的憂心忡忡說道:“最先丟失大印的是當隱觀,消息封堵的也并不嚴密,若是最壞的情況出現(xiàn),就要早做打算了?!?p> 吳絕和顧渠同時瞳孔一縮,心里清楚最壞的情況是什么。
丟失御賜大印,結(jié)果便是拆觀毀寺,宗門之中上至掌門下至尋常弟子,無一人可以幸免。
顧渠思忖半晌,卻忽然變色:“莫非,你準備…”
徐廣知喝掉杯中茶水,重重點頭:“到了退無可退的時候,瞞天過海便是最后的辦法?!?p> 郎中衣襟一震,起身良久無言,一雙眼睛雖然散發(fā)著睿智,卻掩不住淡淡的無奈。
有道是人走茶涼,就算有智叟之稱,徐廣知也深感不在其位導致底牌無多的窘?jīng)r。
他轉(zhuǎn)身離開吳絕小院,關(guān)上院門,才低聲嘀咕道:“幕后到底是不是妖族,還兩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