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整個下午,只來了三艘船,齊漾一共賺了二百二十文,她請了所有人喝完綠豆湯,還剩下一百九十文,不算多,也足夠齊漾買幾十個包子的。
要是省著點吃,夠好幾天的。
可齊漾不滿意。
這樣賺錢太慢了。
張大壯喝完綠豆湯,咂咂嘴,“多謝齊兄弟啊,你這兄弟夠義氣,我交定了!”
話落,他又跟齊漾約定明天的見面時辰,這才各自離開。
蔣志清擔(dān)心齊漾找不到回去的路,收了攤后便在碼頭不遠處等著,齊漾下了臺階就看到蔣志清正跟她招手。
“齊姑娘,今日如何?”除了衣裳比先前臟許多,發(fā)絲也亂了些,光從面上,蔣志清竟看不出齊漾又任何不妥。
“還成?!饼R漾沒多言。
知道齊漾性子就是這般,蔣志清也沒再多問,兩人往蔣家趕去。
秋日天黑的比夏日要早,黑的也快,離開碼頭時,天際還泛著黃,不到半路,周遭已徹底暗了下來,街上行人愈發(fā)少了。
蔣志清擔(dān)心秦香一人在家,步子有些快。
便是這樣,齊漾也沒落下來。
就在兩人快要到蔣家時,前頭突然涌出來一群人。
這群人身著統(tǒng)一的衙役裝扮,領(lǐng)頭的是石榴鎮(zhèn)上的鄉(xiāng)官。
“站??!”鄉(xiāng)官大喝一聲,揮手,五個衙役圍了上來,鄉(xiāng)官氣喘吁吁地問:“你們是何人?大晚上的在街上做什么?嚴小姐的東西是不是你們偷的?”
蔣志清是個老實人,除了昨夜的事,還從沒經(jīng)過這么大陣仗,一時傻了眼,愣在原地。
他這般反應(yīng)在鄉(xiāng)官眼里就是做賊心虛,鄉(xiāng)官的視線落在蔣志清挑著的框子上,這框子里裝的是小鍋爐,另一個框子里是炭跟蒸籠。
蔣家有兩個爐子,一大一小,平日里都是用木板車拉著大的爐子去街上,包子是現(xiàn)做現(xiàn)賣,要是家里餡料不多,便會跟今日這般,直接將做好的包子帶出去賣,用小爐子小蒸籠。
“放下,擔(dān)子給本官放下!”鄉(xiāng)官是石榴鎮(zhèn)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官,雖說也帶著一個官字,在大良卻是是不計在編制內(nèi)的官職。
鄉(xiāng)官甚至稱不上是芝麻官,不過俗話說縣官不如現(xiàn)管,在石榴鎮(zhèn)百姓跟周圍村民眼中,官威卻是很大的,加之這位鄉(xiāng)官跟縣令有幾分關(guān)系,在鎮(zhèn)子上更是說一不二了。
蔣志清被嚇的腿肚子直哆嗦,他放下扁擔(dān),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大人,我們就是賣包子的,框子里除了用具,啥都沒有。”
“有沒有要本官檢查了才作數(shù)?!?p> 這鄉(xiāng)官是個五十歲開外,蓄著山羊須的白胖男子,他威嚴地掃了蔣志清一眼,隨即皺眉,“快些?!?p> 齊漾伸手,扶了一下蔣志清的胳膊,而后上前一步,擋在蔣志清的前面,她冷淡地看了鄉(xiāng)官一眼,“都說了我們不過是過路的行人?!?p> “你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你是不是做賊心虛了?”鄉(xiāng)官似是抓到了把柄,他笑的臉上肉都跟著顫,“給我將他們的衣裳都扒了,本官覺得嚴小姐丟失的物件就藏在他們身上?!?p> “不成,不成的?!笔Y志清急忙擺手,他一個男子被扒了衣裳倒是好說,齊漾一個姑娘家,若是被當(dāng)眾這般羞辱,那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怎地?你們是心虛了?”蔣志清越是拒絕,鄉(xiāng)官覺得自己的猜測越對,他又獰笑一下,“還等什么?動手?!?p> 那幾個衙役裝扮的也不過是一群打手,平日欺負相鄰慣了,這會兒得了鄉(xiāng)官吩咐,更是惡從中來,他們紛紛上前,兩人奔齊漾去,另外三人奔蔣志清。
齊漾一時間覺得自己還真是招禍的體質(zhì),從來這里不過短短一天,她已經(jīng)打了好幾架了。
要是以往,她肯定會狠狠將這幾人揍一頓,再徜徉而去,可蔣家夫婦與她有恩,她今天打暢快了,蔣家夫婦還要在鎮(zhèn)子上待的,得罪了鄉(xiāng)官,他們以后的日子就難過了。
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她長吐一口氣,說:“你方才說有位小姐丟了東西,敢問是在何處丟的?”
“在何處丟的你不知道?”這鄉(xiāng)官是真的認定東西是齊漾跟蔣志清偷的了。
真是愚蠢至極。
齊漾覺得拳頭又癢了。
她忍了又忍,“我不知,我只是碼頭扛包的腳夫,今日收工晚,才著急趕路的?!?p> 沒想到鄉(xiāng)官眼睛一亮,顯然更興奮了,“好啊,那可巧了,嚴小姐就是從碼頭下來,一路上丟了東西的,定然是你這窮酸見到嚴小姐渾身珠光寶氣,一時生了賊心,偷了小姐的東西?!?p> “你說的嚴小姐可是面上覆著薄紗的那位?”整個下午,出現(xiàn)在碼頭最顯眼的便是這位拖家?guī)Э诘男〗懔恕?p> “正是。”鄉(xiāng)官扯著嗓子喊,“還說不是你偷的,你分明是見過嚴小姐,還記得如此清楚。”
齊漾心梗了一下。
這胖子腦子里是不是都是廢料?
“大人誤會了,我只是在碼頭扛包的時候見過一面?!饼R漾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
鄉(xiāng)官顯然是這鎮(zhèn)子上的一言堂,他覺得齊漾是小偷,那就是小偷。
“扒了,快扒了。”
那幾人朝齊漾伸手。
齊漾靈巧躲開,她問:“不知那位小姐丟的到底是何物?”
這鄉(xiāng)官嘴里一直叫著重要之物,卻沒說清楚。
“等搜完你的身本官就知曉是何物了?!编l(xiāng)官興沖沖說。
齊漾覺得自己脾氣不算好,可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平日不發(fā)火,除非是忍不住,這會兒她就有些忍不住了。
“蠢貨?!饼R漾壓著怒意。
“你說啥?你敢罵本官?”胖子氣的山羊胡都跟著顫。
“恐怕你也不知道那位小姐丟的到底是何物吧?若我猜得不錯,那位小姐是不是讓你抓到人后,送到她面前?”齊漾肯定地說。
這貨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鄉(xiāng)官,那位嚴小姐斷然沒有跟他細說的道理。
當(dāng)然,也有可能那位嚴小姐丟失的貴重東西特殊,不便讓這胖子知曉。
齊漾估摸著這胖子想立功,才做這自以為是的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