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的平臺上的確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來看熱鬧的。每當商船返航,船隊總會帶來外族的一些稀奇商貨,或是親眼目睹傳奇亦或是復仇的開篇??礋狒[的人大多為的不是船,有些只是在瑣碎的人生中,尋求些富有變數(shù)與新意的新鮮玩意兒。歸來的這艘在海面上航行了三月,從遠方的水之都阿特拉斯,途徑靈島,繞過了神族的領土,帶回從遠方換取的商品??此茪馀傻娜龔埼Ψ珜嶋H上只是個裝飾品,在遇到阿特拉斯護島颶風時,還是啟用了魔法的力量才得以成功進入。
人群中彌漫著歡快的氣氛,全然不知將會發(fā)生什么,只是享受了喜悅,若這艘船載回了屬于自己的貨物,充實的滿足感在這一刻會迸發(fā)出來,只因為航海對大部分人都是陌生無疑的。實際上,對于不少魔法交通手段,或者人族引以為傲的蒸汽動力火車,亦或是神族的閃電車,樸素的航運在大多數(shù)情況是不招人待見的。
歸來的船長享受著群眾仰慕英雄凱旋的目光,弗耶吉爾正是那個船長,他同時也在十四年前鋃鐺入獄,為他的罪行作證的也正是玩偶屋的女主人,這些內容都是不為人知的。
奧斯里斯在和赤紅寶石守護靈商討后,為了破案,選擇先來找弗耶吉爾的麻煩。到了一看,弗耶吉爾有著不可能作案的關鍵原因,直接說明了他無法在案件發(fā)生時行兇。案發(fā)當時,弗耶吉爾正在海上航行,無法在千里之外行兇。
“好像我們已經可以走了,看起來兇手并不是弗耶吉爾。”守護靈略帶刻意表達可惜的口吻對奧斯里斯說道,“很明顯,弗耶吉爾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他已經是這艘船的船長,幾乎沒有本人行兇的可能,也不一定記恨玩偶屋的女主人了?!?p> “他不完全沒有嫌疑,弗耶吉爾大可以買兇殺人,或者是他以前的合作伙伴做的。執(zhí)事者給到的信息稱,弗耶吉爾在十四年前那場,應該是有同伙的,可惜弗耶吉爾一直都沒有把他同伙的消息供出來?!?p> 海鷗發(fā)出陣陣悲鳴。
返航而被簇擁的弗耶吉爾在視線的中心耀武揚威,和那些魚龍混雜的閑人交談起來。
奧斯里斯從人群中擠在了弗耶吉爾的面前,關懷備至地和船長聊了起來:”歡迎返程,弗耶吉爾船長,你這次出海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吧?聽聞您這一次可帶了些好東西,我很愿意出高價購買?!?p> 弗耶吉爾大度地回答眼前這個顯眼的青年道:“世上沒有一帆風順的冒險,我們這次在海上的確遇見了兩只結伴的巨型烏賊,是靠船正面的法術火炮才殲滅的,遇上那兩只畜生我們極其驚險,還有三位船員命喪當場?!?p> “是呀,人死終究不能復生,海上的意外都是不可預料的,那三位船員的也應該被好好補償?!?p> “真是遺憾,若是全部成員完整返航,才算是皆大歡喜。好在我們這會成功帶回了和阿特拉斯貿易的貨物,里邊有珍貴的珠寶和技術,還有海洋生物和植物的幼苗?!?p> “我對阿特拉斯特有的海洋植物很感興趣,想從你這里買些?!?p> “貿易加強了人族和外族的經濟往來,中間有些艱難險阻都很正常,沒有人過得容易。來錢哪里會那么快,又不是洗劫了造幣廠?!?p> “你認識我?”
“當然不認識,我們這不是第一次見面嗎?為什么您會這么說?”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眼熟?!?p> “您家里您這一輩的就一個人嗎?”
“什么意思?你為什么問我這個?坦白地講,我是我們家的獨子,這應該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弗耶吉爾船長顯得開始不耐煩起來,但還是克制著火氣。
“沒什么,只是一些習慣性地找話題聊聊,不要在意。那我們還是說說海洋植物吧,我聽聞那株鯊草也是這次航行的收獲之一?!?p> “沒錯,鯊草就是那個常年生長在深海,與真正地鯊魚作伴的植物,除了恐怖的外表和食用深海魚以生存的特點,鯊草還有很強的藥用意義?!?p> “這些我都是知道的,畢竟我在學院時輔修的就是草藥學。不過我聽聞,鯊草是海洋國度阿特拉斯的科學家人工培育的?!?p> “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只是將這玩意兒帶回來了。”
奧斯里斯關于這次帶回來的,滿是熱情地和船長一直在交談,全然忘記眼前的船長還是他差的這起案子的頭號嫌疑犯。
“爸爸!”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喊,很尖,很柔弱。女孩子掙脫自己母親緊握的手,朝著船長的方向一路小跑。
“失陪一下,那是我的女兒?!备ヒ獱柡鋈挥譁厝岬卣f道,眼睛里只剩下他的孩子,他繼續(xù)說,“我已經有三個月沒見過我的女兒了?!?p> 船長說完隨即迎著熱情的女兒,兩只手把她托了起來舉在天上,用扎人的胡渣挑逗著他的女兒,完全不在乎周圍人的目光。他的夫人隨后優(yōu)雅地走來,安靜地站在父女兩人的身前,輕輕微笑,看著眼前幸福的婦女。
“大變樣了,是吧?這個人?!笔刈o靈淡淡地說,他在暗處觀察者這名嫌疑犯,只覺得他是真的享受出獄后的時光,用自己的付出,慢慢成為一個船長,“他完全不像是個犯過錯的人?!?p> “不知道,我認為這說明不了什么,人是在改變的,通俗的道理,好人會變成壞人,壞人會變成好人。美即丑惡而丑即美,強盜會是德高望重的船長,也可能會是個合格的父親。”
守護靈嚴肅地反駁奧斯里斯:“我不這樣認為,我認為他就是一個人,僅此而已,一切的選擇與命運都可以毫不吝嗇地歸咎于人性?!?p> “你也許是對的?!?p> 守護靈感覺氣氛過分緊張了,當即轉移話題,又對奧斯里斯說道:“所以你很想買那株鯊草?”
“那倒不是,我的家里的魚缸里養(yǎng)著兩株鯊草和不少魚類,我也很仔細地觀察和研究了這些海洋生物。神族在二十年前大批量從阿特拉斯進口這種植物作為實驗對象,戰(zhàn)爭之前我也在我的學院里申請了幾株。對一些不了解這些稀有玩意兒的普通人來說,鯊草的確只存在于一些印象派的百科里,這樣則固然有些不符合實際情況的記錄。事實上,某種意義上來說,鯊草是一種很稀有的高等珊瑚,它看似危險的蠶食魚類行為比起進食更像是在呼吸。對于體型更小的魚,鯊草更像是一座庇護傘,因為鯊草對魚類沒有一個主觀的攻擊意識,因為鯊草并不是以那些小魚作為補充能量的?!?p> “是嗎?沒想到你的研究聽起來還挺深的。”守護靈向奧斯里斯投來贊賞的目光。
洋洋得意的奧斯里斯繼續(xù)分享著著自己自信非凡的知識領域,他先自夸一番,繼續(xù)細致地講鯊草的奧妙
“當然,我可是輔修的草藥學的高材生,對一些冷門植物肯定多少有些了解,更何況鯊草也算是我的主要研究方向之一。我剛剛說的這些只是些表面的情報,除此之外,鯊草其實依然是食肉的危險植物,他的目標從來不是些小魚。鯊草最有趣的是它有種隱忍的特點。它真正的目標是棲息在它左右的大型魚類,比如鯨魚,比如神話海獸,還有......?!?p> “還有?”對奧斯里斯突然拋出的懸念,無欲無求的守護靈內心深處那顆代表求知欲的火種也被微微點燃。
“還有幾乎是伴生的那個生物,鯊魚!它從存在那天,成長的目的,就是吞下它的伴生鯊。鯊魚以鯊草作為唯一的棲息地,因為鯊草總能捕獲些魚兒又不會自行消化,最終讓鯊魚不勞而獲。鯊魚會被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環(huán)境影響,漸漸變得慵懶,直到鯊草吞下這只鯊魚?!?p> “然后呢?”守護靈見奧斯里斯講得激動起來,自己也有些動容。
“這是一種神話海獸成長的過程,鯊草不算是植物,不僅僅是有珊瑚特性的生物,他就像是一顆卵,一顆定時炸彈,那個還未完成前的差分機?!?p> “沒想到我從你這里學到了不少東西。”虛心的守護靈沉重地說道。
“還沒完,鯊草在吞食鯊魚等一系列海洋生物后會最終有個‘破繭成蝶’的過程,?!?p> “這個過程能被阻止嗎?”
“能,在這種神話海獸從鯊草變化前,極其懼怕火焰。但是,鯊草一直都在深海,除非用無法撲滅的火焰,否則海洋就是鯊草毋庸置疑的襁褓?!?p> 奧斯里斯在這時停頓一下,清了清嗓子。
“這個由鯊草演變的神話海獸就是無首鯊,是傳說中的阿特拉斯守護神之一。成熟的鯊草寄生于死亡的鯊魚上,但鯊草的潛意識不會暴露鯊頭和鯊魚鰭。它的身體被層層皮膚包裹,堅硬如鐵,每一層鯊魚皮都是他的戰(zhàn)利品。這種生物鮮為人知,理由除了大部分這種海獸棲息于深海外,還有一個原因是這種海獸會吞食同類,否則它自己就是同類的獵物?!?p> 守護靈聽罷,陷入了沉默。奧斯里斯講述得頭頭是道,還在等著守護靈不再敷衍的回應。他又見守護靈陷入了沉思,暫停自己的長篇大論。
守護靈在沉思了四輪海浪拍到岸邊的時間后,這才終于開口。
“故事很不錯,我很喜歡,學到了很多,原來如此。對了,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奧斯里斯被守護靈著跳躍的思維,本來在嚴肅認真的分享鯊草特性過程,忽然被潑了冷水。
“赤紅寶石還有一個規(guī)則,我忘了告訴你了。你必須召喚一次卡片,是強制的,就算你不主動召喚也會被動召喚的。但我跟你提個醒,被動召喚卡牌的話,結果肯定是代表厄運的草花?!?p> “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點說?”
“沒有什么影響?!?p> “反正早晚要召喚,不如我現(xiàn)在召喚了。我肯定是不愿意選擇躺下等死等厄運的,還不如召喚個不確定的東西?!?p> “行?!?p> 奧斯里斯伸出自己的右手,控制抓起不存在的物體,內心默念召喚。就像第一次召喚到名為倒霉的厄運那時一般。
奧斯里斯正想著,完成自己的召喚。守護靈清楚召喚卡牌沒必要精神專注,奧斯里斯只是完成得很有儀式感罷了,也就打斷道:“說起來,上次召喚的‘倒霉’還沒兌現(xiàn)呢?”
奧斯里斯不太能理解守護靈的說法,他潛意識認為自己已經不需要遭受更多厄運了。他反問到:“為什么,難道那個獵豹人的事不算倒霉?日全食不算倒霉?莫名其妙卷入玩偶屋的事情不算倒霉?”
“其實實際上這些都很牽強。不過倒霉這個事情他最多也就是個普通層次的厄運,大概不會有生命威脅?!?p> 奧斯里斯一邊聽著,一邊看著眼前的這張卡片?!胺狡?,不是厄運牌了?!?p> “能力是讓隨便一個物體變大,沒啥花里胡哨的,很直接的一張能力牌?!?p> 奧斯里斯遺憾地抱怨道:“感覺作用不是很大?!?p> “生命不能太貪婪......你這完全就是賭徒心理?!?p> 奧斯里斯一臉諷刺和鄙夷地看著守護靈,心道守護靈才是那個一直挑撥自己召喚卡片的家伙。
“我覺得既然必然的厄運是個懲罰,那其實平常召喚到有用的附魔牌也是大概率事件?!?p> “那不一定,懲罰的召喚大概率是個高階的厄運,牌面不會小于七的。平常召喚只是大部分情感不至于那么嚴重。召喚卡牌我跟你講,就是偽隨機的,實際上都是對接下來的命運相關的。”
“你的意思是說,當我需要什么東西變大,我召喚的時候,召喚這張變大卡的可能性會更大。”
守護靈聽罷,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希望你指的不是什么過分的東西?!?p> “當然不會,這只是個例子,僅此而已。”
說罷,奧斯里斯重復了兩次召喚的動作,面前登時多了兩張卡牌。定睛一看,一張牌面很大的方片八,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排面大得驚人的紅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