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竹坐在場控室內(nèi),看著下邊的舞臺,有些忐忑。
其實今天秦書章和關淮原本要講的是一段老相聲《駙馬爺》,畢竟王盤這個《我要反三俗》的冊子才練了兩天,按謝君竹的意思,還要多練練,最早也得周日上才穩(wěn)妥。
不過架不住王盤的軟磨硬泡啊。
想到這,謝君竹往右側(cè)看了一眼,王盤正老神在在地坐那兒。
正是王盤非說他倆已經(jīng)練熟了,且勢頭正旺,就得今天趕趟兒上才能發(fā)揮出最佳效果,又看秦書章和關淮也不反對,謝君竹這才允了,但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忐忑。
希望他還能創(chuàng)造出《賣拐》那樣的效果來吧。
謝君竹這樣想著,再看了王盤一眼,瞧他那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她卻不知,王盤成竹在胸不假,可是這個“成竹”卻和她所想截然相反。
王盤看著下邊舞臺上的秦書章關淮,信心滿滿。
這次他從主題和體裁雙管齊下,又把這兩人給練暈了,最后,還趁他們正昏頭趕緊把他們架來演出。
能做的都做了,他就不信這次還能不失?。?p> ……
秦書章站臺上,往下瞧了一圈,道:“今兒來了好多人,都是看關淮來了?!?p> 關淮搖頭,謙虛道:“不敢說,這是看相聲來了?!?p> “關淮,著名相聲演員,哈哈哈……”
秦書章笑了兩聲,側(cè)頭對關淮道:“我也很喜歡你。”
關淮瞧著有些高興:“是嗎?”
秦書章一點頭,“嗯,經(jīng)常到網(wǎng)上,那個,搜一下你的消息。”
關淮一點頭,“嗯,網(wǎng)上有我的消息?!?p> 秦書章伸手一點,“我還上過你的那個……”他想了下,認真道:“嫖客?!?p> 關淮瞠目結(jié)舌。
臺下觀眾樂了。
看到臺下反應,見包袱響了,兩人心中松了一口氣。
按理來說他倆本不至于這么緊張的,但是王盤實在太折磨人了,把他倆都整不自信了。
還好現(xiàn)場觀眾和王盤那個惡魔不同。
多好的一群觀眾啊!
秦書章和關淮頭一次覺得底下的這些觀眾如此可愛。
等下邊笑完后,關淮歪著頭問秦書章:“您還上過我的嫖客?”
秦書章表情困惑,卻還是點了點頭:“是啊,看看你的文章……”
關淮伸手打斷了他,“您記住了,那叫博客!”
秦書章理解了一會兒,才害羞地笑了起來,“說錯了……對了,不光是我,好多人都,”他手指又伸了出來,“點你?!?p> 臺下觀眾又笑了起來,還有老觀眾“吁”了起來。
秦書章則還在夸獎關淮:“很受客人們的喜愛?!比堑门_下觀眾又是紛紛笑了起來。
關淮皺眉:“這話怎么那么別扭?。渴裁唇泻枚嗳它c我?”
秦書章連連搖頭,“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那么多人點你?!?p> 關淮無奈了,“那我也不出臺。”
臺下觀眾又紛紛笑成一片……
場控室內(nèi),看到下邊觀眾們的反應,謝君竹嘴角帶笑,心情稍微放松了些,王盤卻是神色異常起來。
怎么跟他預想的有點不一樣啊?這兩人,怎么看起來不太像是被他練暈了的模樣?。俊?p> 不過王盤卻也不是特別慌張。
把兩人練暈看來是失敗了,不過問題不大。
這本來就是他臨時起意用來輔助失敗的手段,沒起效就沒起效吧,真正的殺手锏還在后面呢。
等到墊話結(jié)束了,入活兒了,才是他真正發(fā)威的時候!
……
秦書章和關淮又墊了一段后,終于入活兒了。
王盤的表情卻開始古怪起來。
只見,臺上,秦書章一臉納悶地看著關淮:“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反三俗,你不知道嗎?”
關淮一搖頭:“沒聽過?!?p> 秦書章掰著手指頭給他數(shù):“低俗、庸俗、媚俗,我們要反對三俗?!?p> 關淮點頭,“哦?!?p> 秦書章又問:“你不反三俗嗎?”
關淮說:“我沒聽說過這詞兒都?!?p> 秦書章急著給他解釋,“你,你……”一時卻想不到怎么解釋,干脆問他:“你不認識我?”
關淮長看他一眼,表情逐漸恍然,“您就是三俗?”
臺下觀眾哈哈大笑起來。
秦書章急的一拍手,“我是反三俗協(xié)會的!”……
王盤有點坐立不安了,原本靠在椅背上的他正坐了起來,老神在在的表情淡了些。
臺上兩人還在表演著。
“我們會長叫郝文明?!?p> 秦書章說到了他們反三俗協(xié)會的事兒,一臉敬佩,“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他有一個了不起的家庭,父親早年去世,母親從20歲守寡,拉扯著5個孩子到了今天,這是一個英雄的母親啊?!?p> 關淮想說點好聽的,但是20歲5孩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夸,只能無奈接了句:“結(jié)婚太早了這是。”
秦書章還在介紹著:“大兒子就是我們會長,郝文明,”
關淮這時捧了一聲“不錯”。
秦書章不管他,繼續(xù)介紹:“二兒子叫王天來,”
關淮正想出口,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三兒子叫……朱小順,四兒子叫諸葛青松,老五是閨女,叫劉芳芳?!?p> 秦書章說完,關淮人已經(jīng)傻了,話都說不利索了,“一個都……這不名都……這姓都不一樣啊這個!”
秦書章一臉驕傲,“我們老太太多大能耐啊。”
臺下又是笑成一片。
關淮“哎呀哎呀”了兩句,實在不知道該說啥了,秦書章繼續(xù)說了下去:“我們協(xié)會給老太太送了塊匾。”
關淮問:“寫的是?”
秦書章大手一揮,與有榮焉,“行行出狀元!”
臺下觀眾再度樂開了……
場控室內(nèi),謝君竹也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盤把屁股再往前挪了點,已經(jīng)是面無表情了,剛才的閑適和老神在在徹底消失不見。
臺上的表演還在繼續(xù)。
“每天走在街上我都不是滋味?!?p> 秦書章嘆了口氣,“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三俗的人呢?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低俗、庸俗、媚俗的人呢?我看著他們我心里受不了,有的人穿著背心短褲就上街了。”
關淮:“那是臨時的。”
秦書章又說:“有的人穿睡衣睡褲就上街了,不自重啊。”
他一搖頭,手一指,“尤其你到游泳池看看去,露著胳膊露著大腿,那都是人嗎?”
關淮解釋道:“那游泳池啊那是?!?p> “再一個現(xiàn)在的游泳衣研究的太不是東西了。”
秦書章雙手一比劃,仿佛在扒開什么東西,“過去的游泳衣多好啊。過去那個,扒開泳衣才能看見屁股,現(xiàn)在這個,扒開屁股才能看見泳衣?!?p> 臺下觀眾聽到這里,哄堂大笑,紛紛鼓掌。
等他們停息了下來,關淮才一臉無語地接了話,“也沒有您這樣老憋著看人屁股的。”
剛停息的臺下又是輕笑起來。
秦書章不滿地看了關淮一眼,一臉嚴肅,偉光正,“我是一個高尚的人!”
關淮無奈:“那您看點別的好不好?”
秦書章滿臉嫌棄,啐道:“別的有什么可看的!”
臺下再一次哄堂大笑,好多觀眾已經(jīng)前俯后仰樂不可支,還有許多人齊聲“吁”了起來。
場控室內(nèi)也是樂成一片。
……
胡彬坐在普座左側(cè)區(qū)域某個位置,和馬文哲坐在一起。
這兩人都是奔著《賣拐》來的,卻沒想到《賣拐》未至,卻先來了這樣一個新節(jié)目:他們都是老觀眾了,百樂門的那些節(jié)目他們門兒清,自然也看出這《我要反三俗》是個新節(jié)目。
他們對這個新節(jié)目不感興趣。
這一呢,是因為從背面節(jié)目單上看到了這相聲竟然還有導演,這不亂來嗎?明顯是個坑兒。
二來,則是因為他們倆人都是廣慶本地人,都不愛聽相聲。他們在一隊二隊各自的推(所支持的成員)也都不是說相聲的,一隊二隊的相聲節(jié)目時間,往往淪為他們上廁所、玩手機的時段。
于是乎,在這樣的心態(tài)下,胡彬和馬文哲照例玩起了手機來。
只是玩著玩著,他們的注意力就不知不覺地從手機上被拉開,被拉到了舞臺上。到現(xiàn)在,這兩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樂不可支,一時話都說不出來了。
待臺上節(jié)奏稍緩之后,胡彬才終于能夠開口:“哈哈哈哈……沒想到這相聲還挺有意思?!?p> 馬文哲笑得臉孔泛紅,喘了兩口氣后,道:“確實?!?p> 說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票面一翻,用手機燈光一打,一對照。
“這個作者、導演,就是《賣拐》的那個導演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