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兄長,過來玩呀!”眼見他站著不動,王蕓便揮手喊道。
“來了!”陳謙笑了笑,走了過去。
王卞本來也要跟過去的,但此時卻來了一個仆人,將他給叫走了。
來到樹下,陳謙忽道:“小娘,我送你一句詩好不好?”
“好??!兄長快快念來聽聽!”聞言,王蕓忙催促起來。
“井上春桃偷面色,檐邊嫩柳學身輕!”
陳謙沉吟了一下,緩緩念出一句詩來。
聽到這句詩,王蕓先是側首品味了一下,而后忽然間臉紅了起來。
顯然,聽出了這是贊美自己。
關鍵是,這兩句詩實在太生動傳神了一些,讓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謙念的這兩句詩,據(jù)說乃是唐朝長孫皇后寫的。
說的就是春游之事,與此時的情景倒是正好貼切。
尤其是詩中的這兩句,更是將主人公的美贊到了極致。
明寫桃花與嫩柳,但卻完全說的都是女子的美麗。
整首詩都拿出來可能不合適,但這兩句摘出來,用來形容眼前之人,那是再好不過了。
“好詩!好詩!方才我還在想,眼前美景該如何才能道出,沒想到,卻聞得如此佳句,幸甚!幸甚!”
正當王蕓想要說話時,忽然間從身后傳來了他人撫掌之聲。
陳謙聞聲望去,只見在不遠處,有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正向這邊走了過來。
此人面如冠玉,相貌堂堂,身著綾羅禪衣,頭上戴冠,腰間佩玉。
身上自有一股特別的風度與氣質,估計不是尋常人家出身。
陳謙見狀,拱手道:“不知園中還有人在,打擾閣下雅興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既然能夠出現(xiàn)在王家內院,顯然與王家的關系匪淺。
“咦,你不是在房中看書么?怎么到這里來了?我之前叫你出來玩,你可是說要讀書的!”
王蕓見到此人,卻是笑問。
來人聞言,頓時臉上有些尷尬:“咳咳,小娘你不也應該在前院陪客人么?怎的到這里來了?”
今日來賀壽的可不止是男的,還有不少的女眷在呢,那些人自然得由女眷去陪著了。
“我才不去呢,一個個都在那里談女工婚嫁,想給人保媒拉纖,有什么意思!”
王蕓不屑的搖了搖頭。
看得出來,她對于這種應酬性質的場合,是十分的不喜歡。
相較之下,恐怕是更愿意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黃鸝鳥吧!
“我看可是由不得你了!”
那男子忽然間露出一絲玩味之色,似乎意有所指。
就在他的話剛剛說完,不遠處便跑過來了一個婢女。
“小娘原來在這里,快快過去吧!太公讓你陪那些夫人們飲茶呢!”
婢女氣喘吁吁的說道,估計找了她一陣子了。
聽到這話,王蕓看了看兩人,露出一個無奈之色,只得跟著那婢女離開了。
陳謙見狀,便也打算離開這個地方了。
沒有主人家的陪同,終究是不便。
但這時,那男子卻忽然叫住了他。
“閣下去往何處?”
“在下一介外人,待在此地多有不便,還是回前院比較好!”
那男子忙說道:“前院嘈雜,哪有這里清凈,你我還是待在這里比較自在!有我在,無有不便之說,我一個人正閑的無聊呢!”
“這.....!”陳謙遲疑了一下。
“來來來,這邊走,咱們賞賞花談談詩賦,豈不是人間一大樂事么!”
不待他分說,那男子便連聲催促了起來。
無法,陳謙只得留下了。
兩人便在這樹下閑逛了起來。
“閣下也是來為王老太公賀壽的么?”陳謙看了看此人,問道。
那人點了點頭:“正是!看樣子,兄臺也是為此而來吧!”
“那咱們算是同道中人了!”
陳謙見此人并沒有什么架子,不由的生出好感。
“有理有理,正可謂是同道中人!對了,方才聽你吟那兩句詩詞,可有全篇么?是為何名?”
聞言,男子大笑起來。
“觸景生情,偶得兩句而已,未有全篇!”
他可不敢將全篇給說了來。
否則的話,便顯得太過輕薄不敬了些。
因為那首詩如果是作者寫自己的話,倒是沒有什么,寫別人么,就有那么些不合適了。
男子聞言,連連搖頭:“可惜了!我正欲聽個明白呢!”
“此園中桃花梨花最好,這兩天正想寫一篇頌花之賦,卻一直不得好詞。方才聽到你那兩句,倒是讓我頗有妙想!”
雖然離漢代已經(jīng)是過去很多年了,但寫賦依然是讀書人津津樂道之事。
只不過,如今的賦并不像漢時那樣,占據(jù)絕對的主流。
“如今時節(jié)正好,各處桃梨爭艷!可惜,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龠^些日子,這些花就都將凋零了!”
伸出手,接住一片飄飄落下的花片,陳謙忽然有感而發(fā)。
一旁的男子聞言,不由愣了一下,卻沒有說什么。
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事情,若有所思的樣子。
兩人就站在這樹下,靜靜的看著繁花落下,心中各懷著心思。
過了一會兒,那男子似乎反應過來:“美景當前,說這些干什么!來來來,我?guī)愕角懊嫒タ纯?!?p> 兩人并肩前行,一邊談論著,一邊往前走去。
每見到一抹亮麗之色,兩人便駐足觀看。
相互之間討論著、考難著,倒是相處的十分融洽。
一番相處下來,竟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在許多的事情上面,居然都有著差不多的見解。
游玩了許久,那男子抬頭看了看天色。
有些遺憾的說道:“今日與兄臺游園,十分快意!只是時候不早,我還得去準備賀壽之事,便先告辭了!”
“若是來日有機會,定要與兄臺再次暢敘一番!”
陳謙聞言,拱手相送:“既如此,那你可得快點去了,誤了賀壽之事可不好!來日方長,咱們有機會再聚!”
那男子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離開了。
陳謙則在樹下站了一會,這才向著前院的方向而去。
估摸著,壽宴也該開始了。
剛走了幾步,他忽然間停了下來。
猛然一拍腦袋:“我是糊涂了,居然連他的名字都忘記了問!”
“不過,這倒是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