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價比最高的汽車,全年保修,您看一下來……”我有氣無力的介紹著,漫不經(jīng)心的將傳單送向一個又一個路人的手中。
在我的背后,有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大堆幾千張的傳單。我的任務(wù)就是把它們發(fā)完,這樣,我就能獲得50元的酬勞。
路過的人,有些視若未睹,也有些不屑一顧。我其實是個比較怕被拒絕的人,那很容易影響我的心態(tài)。
所以,我基本不去留意過往的路人。
還好,這條街人流量還是不小的。
有人接了我就說謝謝,拒絕了我就說打擾了。
“打擾了?!?p> “打擾了?!?p> “謝謝?!?p> “打擾了?!?p> “謝謝?!闭f完,手上的部分傳單已經(jīng)發(fā)完了,我轉(zhuǎn)身去背后的袋子里又拿出一沓。
這時,我發(fā)現(xiàn)面前接了傳單人的并沒有立刻走開,我抬頭。
“瞿小靜?”我手里的傳單差點全掉在地上。
“你還吃驚,該吃驚的人是我吧,你不是說你放假要回家嗎?”
瞿小靜旁邊還站著的另一個女孩很醒目,穿著牛仔短裙,長頭發(fā)微燙,臉上還涂了些不顯眼的化妝品。不僅如此,我還注意到她耳朵上打著好兩個耳釘。
發(fā)現(xiàn)我在打量她時,她并沒有很意外,還沖我笑了笑,看起來,不太像學生。
至少,不像是什么好學生。
“我那個……臨時……”這還真不好解釋。
“行啦,你就是不想告訴我唄,哼?!宾男§o一語道破。
我笑了笑,心想告訴你更麻煩。
“既然你沒回去,陪我們?nèi)ネ鎲h?!宾男§o慫恿道。
“你沒看到我在兼職嗎?”
“你發(fā)完這個能掙多少啊。”瞿小靜看了看我手里的傳單。
“50……”
“來?!彼f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50元人民幣塞進我的口袋,然后把我手上的傳單搶了過去,放回了袋子里。
“可以了吧,走吧走吧?!?p> 什么情況,瞿小靜你什么時候變成傲嬌富二代小妹了,你的人設(shè)不是這樣的啊。
“瞿小靜!”我一把掙開她的手,“這不是錢的問題,我既然答應(yīng)了這份兼職,就要把它做完,做好,這是信用問題?!?p> 我有點生氣,瞿小靜就有點懵了,她顯然不能理解我骨子里的倔強。
“不好意思啊……”她一臉歉意,“這樣吧,我?guī)湍惆l(fā)吧,但是發(fā)完你要陪我們玩?!?p> “……”你是小孩嗎?好吧你是。
“瑩瑩姐,你跟我一起發(fā)不?!宾男§o眨巴眼睛。
“我才不和你那么傻,我找我哥去了,你們搞完來舊時光找我?!彼邥r還特意看了我一眼,沖我笑了笑,笑的我心里發(fā)麻。
看著瞿小靜堅定的態(tài)度,我只好把傳單分出一半給她,她似乎不覺得這是個工作,一臉的體驗生活般的興奮。
“剛那女孩是我們的學校的嗎?”我忍不住問。
“怎么,你喜歡這種類型的,我看你盯人家半天呢?!?p> ……
“我問你是不是。”
“不是啊,我在QQ上認識的,比我們大好幾歲呢,早就輟學了,就在這附近上班?!?p> “少和這樣的女生玩,給你帶壞了?!?p> 瞿小靜又噗嗤一樂。
“你笑什么?”
“你怎么和我爸似的,可別以貌取人啊?!?p> 得,我還成以貌取人了,好心沒好報,懶得管你。
*
在瞿小靜的幫助下,我發(fā)傳單的速度得到了質(zhì)的飛躍,不得不說,相比于我這個呆頭呆腦的小伙子,古靈精怪的瞿小靜發(fā)出去的傳單就基本沒被拒絕過,不光如此,還有好幾個過來咨詢的。
只不到一上午,傳單就發(fā)完了,老板說我們表現(xiàn)不錯,還多給10塊。實在讓我對瞿小靜刮目相看了。
“怎么樣,不賴吧?!宾男§o一臉得意。
“來,這三十塊給你?!蔽覐哪贸鋈龔埵畨K,遞給了瞿小靜。
“我不缺你那點錢?!彼龜[手拒絕。
“我說了,這不是錢的事?!蔽覜]等她再說話,我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把錢塞進了她褲子里。
“走吧?!蔽宜α怂Πl(fā)酸的手。
“去哪兒?”
“我不是答應(yīng)了陪你玩嘛,我像那種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嗎?”
“耶!”瞿小靜舉手歡呼。
*
舊時光這個名字,聽起來倒是有些文雅,有點像喝茶發(fā)呆的地方。
當然不是,它是一個建在地下的娛樂場,主要是喝酒,滑旱冰的地方。
“你會滑旱冰嗎?”我碰都沒碰過這東西,就問瞿小靜。
“不會啊,我爸說危險,不讓我玩,但現(xiàn)在不是天高皇帝遠嘛?!彼呛且恍Α?p> 這樣啊。不過說實話我還是有點期待的,我很小就看見過別人玩過,感覺挺神奇的有趣的。
這種娛樂不會屬于一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確實是在地下,一下去,陽光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低迷的燈光。
——花里胡哨,活蹦亂跳的燈光。
還放著加了重鼓點的流行歌曲,工作人員似乎耳朵不太好使,那歌聲幾乎是震耳欲聾。更要命的是,里面的空氣也不太好,煙酒味很大。
這待上一會兒不得沒命,我立刻就想打退堂鼓了。不過看瞿小靜,似乎完全沒有不適應(yīng),相反,她顯得異常的興奮。
這樣,我就沒有了當逃兵的理由。
進門要給十塊錢,之后,工作人員根據(jù)的碼數(shù)給了我一雙旱冰鞋。如果說是什么支持著我,讓我毅然決然的走到內(nèi)場,是它。
終于,可以接觸到這高貴叛逆的運動了!
在我和瞿小靜換鞋子的同時,瞿小靜的朋友帶著她的哥哥滑了過來。
我其實并不能確定旁邊那人是她哥,這個一眼就像快二十出頭的男人,臉型消瘦,穿著倒是新穎。他很快就讓我想起了左一航,但不同的是,他的發(fā)量和頭發(fā)上的顏色,是左一航無法相比的。
“浩哥!”瞿小靜已經(jīng)穿好了鞋子站了起來,看來她并不是第一次見過這個人,“這是我同學,孟成!”
瞿小靜指了指我,接著,叫浩哥的非主流男人便滑到我面前,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錯,以后在這一塊!提我!哥罩你!”
我勉強的笑了笑,這氛圍總讓我有點亂入了什么低俗電影的錯覺。
“謝謝浩哥!”我點了點頭,電影里的小弟,應(yīng)該這樣回答。
“會玩嗎!”浩哥問我。
“不會!”
“沒事!”他指了指旁邊的女生,“我教小靜,瑩瑩教你!”
為什么每一句話都是感嘆句?因為不感嘆的話,對方是聽不到你說什么的。
浩哥很快帶著瞿小靜走了,他回頭還不忘笑著示意我玩好,我那一刻忽然覺得,左一航簡直太正派了。
而那個被叫做瑩瑩的女生,很快就坐到了我的旁邊。
“我教你吧,孟成好學生。”
就好像我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壞女孩一樣,而她,也一眼能出我是個好學生。
“不用,我自己琢磨。”
我的面前就是給新手提供的欄桿,我只要扶著,慢慢的走上一會兒,憑我的學習天賦,還不是簡簡單單。
實際上,當我費勁的站了起來后,就發(fā)現(xiàn),只有幾十厘米的護欄,卻仿佛遠在天邊。我?guī)缀醮绮诫y行,兩條腿都好像擁有了它們自己的想法。
女生一臉的嘲笑,在這幾十厘米的走廊里,她游刃有余,從我的面前輕松滑來滑去。
“還堅持嗎?”她在我旁邊問。
“你推我一下,幫我到達護欄就行。”我只好求助。
然后她推了我一把,我的身體因為慣性一下子撞上了護欄,還好,我身手敏捷,沒出什么大事。
我回頭看了怒狠狠的盯了對方一眼,她平穩(wěn)的站在原地,一臉的有恃無恐。
只可惜,這雙旱冰鞋封印了我的實力,我暫時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既然已經(jīng)摸到護欄,一切,馬上就會變得簡單起來吧。
*
幾分鐘后,我差點累的半死。
我只能用力抓著護欄,自己的兩條腿根本不聽我的控制,邁左腿右腿跑,邁右腿左腿溜。
而另一邊護欄旁的瞿小靜,在浩哥的手把手教學下,已經(jīng)走的很流暢的。雖然,那樣子并不雅觀,浩哥抓著她的手臂和肩膀,動作十分曖昧。而瞿小靜渾然不知,還沉浸在滑冰的樂趣中。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忽然,肩膀上搭上了兩只手。猶如電擊,我差點雙腿失力,來了個劈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