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汝眉頭緊皺,他的母親死在他的面前,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該是有多痛苦。
而她自己的母親至今也生死未卜,她也沒有了小時候的記憶,早已不記得自己的父母長什么樣了。
想到這里,沈溪汝有些感同身受。
程洪韜眼眶里有些濕潤,但由于他抬頭望著遠處的,眼淚才沒有掉下來。
“母親在沖出去之時,讓我不要出去,待會兒會有人來帶我走的,讓我以后要學會忍,遇事要堅強,做人也要善良,即使這世間有萬般的不好,也要善待這世間的一切?!?p> “當時我聽著這話,還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畢竟我母親經(jīng)常告誡我一些為人做事的方法。直到她沖出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她那是,在交代遺言啊?!?p> 程洪韜說了這么多話,面色照舊,只是眼眶周圍有些微紅,語氣平淡,面色如常,仿佛說的不是他自己的事一樣。
“后來,首領的人也到了,把首領解救了,我也被首領帶了出來。那時首領蹲在我的面前,告訴我,我母親在我小憩一會兒的時候請求他收留我,并收下我做弟子,還告訴他,我從小有習武的天賦,可以成為他的手下,為他賣命。”
“首領還說,他本可以應付那些人的,激怒那些人只不過是他的一個伎倆,但萬萬沒想到,母親會在開槍的那一刻出來擋槍,他以為母親此前的那番話,只是想讓我以后有個落腳的地方,卻不知,母親在那時就已經(jīng)打算好了替他挨上這一槍?!?p> “母親或許在那時就已經(jīng)意料到了自己活不過那晚,而我卻還能夠睡著。”
話落,程洪韜搖了搖頭,自嘲般地笑了笑。
沈溪汝聽完這一席話,瞥到程洪韜眼下的這個表情,就知道他現(xiàn)在肯定又是在諷刺自己、內(nèi)心自責了,睫毛輕眨了一下,然后開口。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不告訴你,是因為她了解你的脾性。以你的性格,若在此之前知曉了母親即將死亡的消息,你肯定會攔住她,到時候,你母親的計劃不就被破壞了嗎?”
程洪韜愣了下神,只聽見沈溪汝接著又說了一句話。
“你母親本不會死的,但她擔心首領不會答應,即便是答應了,以后也不會怎么管你,到那時候,你的處境就會更加的艱難。所以,她才會選擇這樣一個方式,讓首領欠下人情,從而讓你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忽地,程洪韜嚎啕大哭,將頭猛地埋進了雙手里,大吼著,“那我也不想要她死??!路難走就難走啊,我要的是她!要的是以后有母親在身邊陪伴!管他什么好走不好走的!”
程洪韜吼完,埋著腦袋在那里大聲哭了起來,一瞬之間,這么多年積累的委屈、挫折,在這一下就涌了上來。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而此刻,程洪韜一個大男人,只想好好的哭一場。這么多年了,他牢記母親臨終時的教誨,要忍著,忍著那些人,忍著那些流言蜚語,忍著母親去世的痛苦,忍著孤身一人帶來的孤苦。
他也謹記母親說的要堅強,所以無論是遇到什么事,不管是被熊威打了,還是被人惡作劇了,他都咬牙堅強的挺了過來。
他也想過要反抗,但一旦到動手的時候,就會想起母親生前所說,在自己羽翼未豐之前,不要擅自動手過后,因為自己還沒有處理完好的能力,擅自動手會給自己惹上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