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證據(jù)提供?”
魏延嚴(yán)肅地俯視著余淮生,虎眼微瞪。
“回大人,是的。”
余淮生跪在堂中,點了點頭。
“什么證據(jù)?”
“回大人,經(jīng)過草民這兩日的日思夜想,縝密推算……”
“嘭!”
魏延滿臉怒火,一巴掌拍在桌上,噌地一下站起來,喝道:
“你是想戲耍本官嗎?帶你過來不是聽你來做分析的!來人,拉下去,打一百大板,讓這廝骨肉分離!”
一旁的幾人聞言也輕輕搖頭。
余淮生一驚,心跳加速。
暗暗腹誹這封建王朝果然沒有人權(quán)可言。
不過再怎么想,還是先保命要緊?。?p> 隨即匍匐在地,大聲喊到:
“大人清正廉明,明察秋毫,而小人人微命賤,如果僅是因為小人而造成大人手上出了錯案冤案,豈不是白毀大人的清譽,替大人不值啊!”
“還請……”
“魏大人,此子雖惡貫滿盈,但此番話說的也不無道理,何不聽他仔細說說,如果不對,再打他個骨肉分離,也未必不可?!?p> 一旁的師爺搖著手中的扇子,悠悠說到。
魏延見師爺開口,收了收火氣,微微點頭,大手一揮。
“先放開他吧?!?p> “謝大人!”
余淮生連忙掙開官差,跑回堂前。
“趙師爺替你求情,面子我得給,就給你次機會,你好生講講,但是如果你講不出個所以然來,定讓你骨肉分離!”
“是,大人”
余淮生點點頭,又轉(zhuǎn)身向趙師爺行禮。
“多謝趙師爺救命之恩!”
趙師爺搖了搖頭,繼續(xù)扇扇子。
余淮生整理一番思緒,開口問到:
“敢問大人現(xiàn)在所有能證明小人殺人的證據(jù)都有什么?”
不等魏延開口,余淮生繼續(xù)說到:
“是有人證能證明當(dāng)時只有小人和家父余海在房間,所以小人嫌疑最大!但他們也只是看到小人在房間而已,并沒有親眼看到小人行兇,即使那匕首上有小人的指紋,但這又如何能直接證明小人就是殺死的家父的兇手呢?又怎么能證明小人不是被人栽贓陷害呢?”
魏延師爺幾人沉默,余淮生接著說到:
“拋開這些不講,即使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小人,但是有時候眼見真的就為實嗎?”
師爺點了點頭,一臉的思索。
“眼見確實不一定為實?!?p> 其余眾人也跟著點頭,若有所思。
余淮生隨即問到。
“不知當(dāng)日是哪位大人接到的報案?”
一旁黑袍紅帶的矮個捕頭應(yīng)了一聲
“是我?!?p> “好,那請問這位大人報案的是丫鬟還是余陳氏?”
捕頭低頭想了想,說到:
“是余陳氏。”
余淮生點了點頭,繼續(xù)說到:
“那負責(zé)現(xiàn)場勘查的也是這位大人?”
矮小中年再次應(yīng)了一聲,余淮生行禮問到:
“不知道當(dāng)時余家書房的瓷器碎片還在不在?”
“在,那些東西都會被保留取證使用。”
“那瓷器上是否有異物?”
“這……”
捕頭一臉尷尬地低下頭。
縣令見狀有些不太高興,但也沒有發(fā)作,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馬上去查看!”
“是!”
“捕快大人,還有記得看一下物品里面是否有骨頭之類的異物!”
趙捕頭棱了余淮生一眼,有些不爽,但場合不允許,也就沒說什么,徑直離去。
余淮生訕訕一笑。
“你問這些有什么用?”
師爺看了一眼一旁有些不明所以的魏延,很恰時地問了一句,魏延也快速眨了兩下眼睛,頗有興趣。
“回大人,師爺,小人之所以申冤,是因為確實沒有殺人的記憶,所以篤定自己是被奸人陷害,這些時日一直在推敲案件經(jīng)過,終于有了些眉目?!?p> “哦?那案件經(jīng)過可有什么不同?”
師爺好奇地問道。
“此番案件看似邏輯合理,但是把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細節(jié)末梢串聯(lián)起來,頃刻間就會變得漏洞百出?!?p> 余淮生頓了頓,見兩人沒有問話,便繼續(xù)說到:
“其中最容易被忽略,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在和家父爭吵的時候家里的狗進入了書房”
魏延皺眉,不得其解,師爺也停下了扇子。
“這跟狗有什么關(guān)系?”
“大人,這狗可是整個案件的關(guān)鍵,而且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余淮生頓了頓,看了眼兩人,嘴角一咧。
“本著大膽推測,小心求證的原則,那我們就可以先大膽地推理出案件的完整經(jīng)過來?!?p> “當(dāng)日我確實進入書房和家父發(fā)生了爭執(zhí),就在爭吵過程中家里的狗進入了書房,然后不經(jīng)意間打碎了一個瓷器,而這也導(dǎo)致了被事先封入瓷器的迷煙之類的東西被釋放出來,讓我父子二人陷入昏迷,這時真正的兇手進入房間,刺死了家父,然后偽造打斗的現(xiàn)場,嫁禍于我,再計算好迷煙劑量,然后提前報案,最后所有證據(jù)都可以恰到好處地證明就是我殺了家父余海!”
魏延一直皺著眉,似乎有些懵,而一旁的師爺?shù)故茄劬σ涣?,問?
“你這推理確實精彩,但是證據(jù)呢?”
“回師爺,這也是剛才小人問捕快大人的原因。”
“哦?”師爺眨巴眼睛,示意他繼續(xù)。
“敢問師爺,可知余家到衙門的腳程?”
“嗯……余府去過一次,到衙門的話大概一刻半吧!”
“那就是了?!?p> “第一,那日第一個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的應(yīng)該是余家丫鬟,而捕快到達余家的時間卻是不到一刻鐘,而且報案人也不是丫鬟,也就是說有人在丫鬟之前就知道了,并提前報案,只是丫鬟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一節(jié)計劃?!?p> “與小人剛剛說的計算迷煙時間的過程剛好相印,這點可以找丫鬟和捕快驗證。”
“第二,如果要吸引狗去碰倒瓷器,那必然要在瓷器上涂抹吸引狗的東西,或者在瓷器下放入骨頭之類的東西,讓狗去蹭撞,讓瓷器正常破碎掉,所以這點需要查證瓷器上或現(xiàn)場是否有異物存在?!?p> “第三,以第二點為基,那就可以證明房門本來是開著的,所以狗才能進來,但是丫鬟來時房門卻是關(guān)閉的,丫鬟是推門而入,我們可以理解為兇手在行兇完后,有關(guān)上房門這個動作,或許是為了避免被人提前發(fā)現(xiàn),這點也可以找丫鬟證實”
“所以以你的意思來看,真正的兇手就是余陳氏了?”
師爺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句。
“八九……”
“報——”捕快從門外飛快跑來。
“大人,小人在幾個瓷器碎片上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些油物!”
魏延和師爺互相看了看,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瓷器內(nèi)部真是存放了迷煙,那現(xiàn)在也沒辦法證實,張捕頭,你現(xiàn)在去把當(dāng)日那余府丫鬟帶來,我有話要問!”
魏延吩咐了一句,張捕頭領(lǐng)命離去。
“即使兇手真是余陳氏,但是沒有證據(jù)你該如何處理?你可知疑罪從無一說?”
師爺又開始輕搖手中無字無畫的白扇,一臉笑意。
見狀余淮生心中一動,連忙回到:
“師爺,這點小人早有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