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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七重

第0052章 快意堪一評

日暮七重 主宰蛇 4119 2021-08-05 11:30:00

  波洛斯先生的決斗要求,無法回絕。即使能夠回絕,陪讀女仆莎琳娜提出來的決斗還在后面排著呢!

  阿當腦門冒汗,他琢磨了一下,如果輸給了劍技已達到了極致的終焉劍使波洛斯,那好歹還有些面子,若是輸給了侯門千金的陪讀女仆,那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阿當朝著帕夏連使眼色。俗話說,君憂臣辱,君辱臣死,攝政王有難,親衛(wèi)帕夏理應挺身而出,大喊一聲:“勿傷我主!爺爺與你大戰(zhàn)三百回合!”

  不過帕夏的主子是冷丫頭麗婭,不是阿當,阿當差點把眼睛擠得一只大一只小,帕夏只是裝作看不見。

  阿當在心中祝福了帕夏生個孩子沒屁眼,只好硬著頭皮接下了幽族劍術大師波洛斯的挑戰(zhàn)。

  決斗的二人相隔三十米,站在了青云殿的正中央。

  阿當強撐門面的說:“嗯嗯,我的手太重,我若出手恐怕會誤傷方圓千里的無辜生靈。我不出手接你一劍,我們點到為止?!?p>  幽族波洛斯正色道:“聽說您在寒月祭壇上硬碰硬的接下了劍圣納格雷德的絕技‘暗能七朝潮’,致使圣劍棄主,令幽之王國頓失國本。我不如劍圣,必將竭盡畢生之力,證道求死,懇請您不吝賜教?!?p>  阿當連連搖手:“不過小事一樁,老師您不要開玩笑了?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咱們不必生死相搏,傷了和氣多不好?侯爵大人怪罪下來就更糟了?!?p>  侯爵大人的女兒一聲不吭,幽族波洛斯更不為所動,只是做好了拔劍的姿態(tài)。

  阿當苦笑一聲,向著一旁觀戰(zhàn)的夜族伊克·阿布洛特說:“伊克先生,咱們可是老熟人了,要不咱們先把洗黃金的事情商量一下?別耽擱了正經(jīng)事兒?!?p>  伊克·阿布洛特就是紫云嵐商會會長克米特·阿布洛特先生不中用的兄弟,他和阿當確實是老相識,不過完全沒有任何交情就是了。

  伊克·阿布洛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陪著笑說:“小少爺,生死事大,我們夜族的生意可不敢僭越了生死決斗,小人虔誠的祝愿您武運昌隆?!?p>  阿當在心里咒罵伊克·阿布洛特生十個孩子沒屁眼,只得悻悻的說:“好吧,既然你們不見棺材不落淚……伊克先生,波洛斯先生若是輸了,一定非常沒面子,你還是回避一下為好?!?p>  伊克·阿布洛特聳肩攤手,只好化身成一只黑鳥飛離了青云殿。

  趕走了克米特·阿布洛特的兄弟,阿當心中略寬。他琢磨了一下,為了那五百萬星幣,波洛斯大概還不會一劍將他送上西天,丟丑肯定是不可避免了,但至少不會讓阿布洛特家看穿他的虛實,這樣總算尚可接受。

  阿當又磨磨蹭蹭的拖延了好半天,然而帕夏只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比揚卡昨天吃了太多的鯨魚肉,玩到深更半夜,這會還在呼呼大睡。

  拖延時間也盼不到援軍,阿當只好召喚出他的秘石,又將“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全顯靈”念了三遍,才擺出了一個行仁蹈義,岳峙淵渟的高人姿態(tài),立在青云殿的正中央。

  驀然間,阿當覺得胸口好像被什么東西撞擊了一下,但他仍然自信的向著幽族波洛斯微微頷首。

  幽族波洛斯拔劍出鞘,身影逸散,只在倏忽間就飛退到了十丈開外,面上帶著大失所望的神色,垂手而立。

  阿當覺得莫名其妙,然而在一旁見證決斗的莫妮卡、莎琳娜和安妮卻全都滿臉驚愕和恐慌的盯著他。

  “她們?yōu)槭裁催@樣看著我?”阿當愣呵呵的想:“難道我褲子掉了?”

  阿當?shù)皖^往下瞧,他的褲子沒掉,但是胸口處插著幽族波洛斯的細劍,劍刃深入胸膛,直至沒柄。

  在這個時候,阿當才醒悟過來,他中劍了,被一劍穿心。

  由于秘石術提升了阿當?shù)闹橇Γ挠洃浟踹_到了人類的極限。阿當回憶起剛才的經(jīng)過,才猛然發(fā)覺,幽族波洛斯刺向他的那一劍快到了極致。

  兩點之間,直線最近。但在現(xiàn)實之中由于力場的存在,最近的是弧線而不是直線。然而若是將兩點之間的空間反復折疊成無數(shù)重,直接洞穿過去,那又要更近得多了。

  幽族波洛斯向阿當刺出的那一劍,便直接穿越了空間,因為是穿越空間,所以它沒有留下劍跡和劍光,看上去只是離散的劍影一分即合。那一劍,也超越了時間。它在波洛斯拔劍之前,就命中了阿當?shù)男乜?。阿當頷首示意波洛斯開戰(zhàn)之前,他感受到的輕微撞擊,就是他的胸口被一劍洞穿的感覺。

  阿當望著胸口處還在震顫著的劍柄,又扭過頭,凝望著當場落淚的莫妮卡,不由得連聲慘笑。大概莫妮卡只是想讓劍術大師波洛斯教訓一下阿當,但波洛斯卻是真心的想要以死證劍道,結(jié)果他沒死,阿當卻要玩完了。

  “慘啊!真是太慘了!我就知道,欺負女孩子,沒有好下場!”

  阿當苦笑一聲,用力握住胸口處的劍柄,將它猛地拔了出來。

  鮮血……

  一滴也沒有流出來,幽族波洛斯的刺劍之上亦沒有一絲血痕,阿當沒有感到一絲疼痛,因為他根本就沒受傷。

  阿當披在身上的遐想羽衣,它的一面是萬片的黑羽,它的另一面是無盡的星空。波洛斯的刺劍貫穿了萬片黑羽,刺入到無盡星空之中,不要說只是直至沒柄,就是完全刺進去,阿當也不會受到任何一點兒傷害。

  終焉劍使波洛斯的劍快到了極致,快到了可以逆轉(zhuǎn)因果,在出劍之前就將命中敵手。波洛斯的劍技達到了快的極致,無法招架,亦無法防范。除非可以未卜先知,完美的預測出波洛斯劍技的每一個落點,然而哪又怎么可能?

  可惜雖然快到了極致,但波洛斯的劍技威力平平。如果是虐菜,幽族波洛斯可以將任何一個低于他的武者一劍穿心,勝得干凈利落。

  但若是遇到了同樣水準的另一位終焉劍使,那就將演變成生死一線的對攻,如果波洛斯搶先以快劍殺死了對手,他就贏了,如果對手依靠預判硬抗下波洛斯的攻擊,與他以傷換傷。波洛斯的劍技沒有劍痕,只有離散的落劍點,以傷換傷將必敗無疑。

  如果遇到的是防御力超強,持有護身神器,或者武技全無破綻的超級強者,波洛斯快到極致的劍法便因為殺傷范圍過于狹小,威力不足以破防,而變得毫無效用。

  阿當身上的遐想羽衣就是一件護身的神器,若是全力殊死相搏,僅靠遐想羽衣還不足以讓阿當高枕無憂,但若只以擋下一劍而論,阿當繳獲了幽族波洛斯的刺劍,他僥幸的獲勝了。

  決斗的勝負已見分曉,憾負的終焉劍使波洛斯懊喪不已。

  阿當心念一動,躍躍欲試的說:“波洛斯先生,我曾接下劍圣納格雷德的一劍,剛才也接了您一劍,我可不可以點評一下您的劍技?”

  波洛斯心灰意冷的回答道:“愿聞其詳。”

  終于又到了阿當最擅長的嘴炮時間,他便信口開河道:“您的劍技快到了極致,無愧終焉劍使之名?!?p>  幽族波洛斯聽了阿當?shù)倪@句話贊美,不禁發(fā)出了一聲喟然長嘆。能夠使劍技達到快的極致,波洛斯自然十分自負,但同時他也深知自己劍技的弱點和遭遇到的瓶頸。

  阿當繼續(xù)道:“我曾聽聞,傳奇的劍客能意在劍先,以劍意鎖定對手,以預判搶占先機,不過他們的技藝與您相比,簡直差得太多了。您的劍技,劍在意先,致使因果逆轉(zhuǎn)。心意尚未動,已劍至敵亡,這是何等的快意!若說最快的劍,您的劍還未必第一,但若說最快意的劍,您的劍當之無愧!”

  阿當?shù)狞c評說到此處,旁聽的三位女孩子全都拍手叫好。因為阿當?shù)狞c評,把幽族波洛斯的劍技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身為終焉劍使,幽族波洛斯以為他的劍只是快到了極致,但阿當卻否定了,他的劍不是快到了極致,而是快意到了極致。

  雖然“快”和“快意”只差了一個字,但“快”沒有靈性,沒有性格,而“快意”靈性十足,個性分明。

  幽族波洛斯面現(xiàn)自得之色,由衷敬佩的說:“聽君一席話,在下茅塞頓開。您慧眼如炬,波洛斯欽佩不已?!?p>  阿當在心中暗笑,不由自主的想:“那是當然,你知道我穿越以前是干什么的?除了毀人不倦以外,我最擅長的就是拔高和吹牛了?!?p>  “我能把水吹成油,我能把地溝油吹成樹脂又吹膜,我吹出來的膜是柔性導熱超導超薄超輕比金剛石還硬的石墨烯膜,我能把石墨烯吹得基因突變,我能把基因編輯吹上天,我眼睛一閉吹Al,我舌燦蓮花吐芯片,我能吹來幾個農(nóng)民工讓美國芯秒變龍芯!”

  “我把嘴一張,萬馬奔騰;我提筆一甩,黃河澄清;我大論一出,古今震驚;牛頓掀棺,愛氏已懵,圖靈撞墻,霍金發(fā)瘋;你問我為什么就這么牛,因為他們那些家伙吹得比我更牛!”

  阿當在心底發(fā)了一陣牢騷,隨后又問道:“波洛斯先生,我有個疑問,您出劍以后,為什么抽身后退,而不是連環(huán)進擊?”

  波洛斯淡然的答道:“我的劍太快,身法跟不上劍法,故而全力刺出的劍,定將脫手而飛。若非如此,就達不到快的極致?!?p>  阿當有些明白了,極致是一種舍棄,舍棄一切后招和變招,才能達到快的極致。因為沒有后招,所以幽族波洛斯在出劍之后才必須抽身后退,以身法自保。

  如果阿當以為,他可以靠著旁觀者清來為劍道已達極致的波洛斯指點迷津,他就太過自大了。因為所謂的旁觀者清,不過是局外人的傲慢而已,不入局中,又怎會知道局中的奧妙?

  阿當誠心的請教道:“您以飛劍制敵,若是一擊不中,那可怎么辦?”

  波洛斯說:“真正對敵的時候,我會帶上七柄刺劍,七劍仍不能制勝,身死而無悔?!?p>  阿當忽然間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說:“我在想,若是您沒有七柄刺劍,而是持有圣劍·維天岸,世間還有誰能擋下您的快意之劍?”

  波洛斯怔了一下,假如他持有的劍不是普通的刺劍,而正是毀天滅地,無堅不摧的魔劍·維天岸,波洛斯無敵了,除非他的對手是擁有不滅神體和超凡神性的真神,她才可以用一根發(fā)絲擋開魔劍·維天岸的劍鋒。

  波洛斯的眼神里燃燒著熊熊的烈焰,可是他又失落的搖了搖頭,沉聲說:“可惜我得不到圣劍。明年元月元日,世間所有的終焉劍使將齊聚冰釋山下,論劍較技。我的快意之劍雖可傷敵,卻無力自保,用劍者必將死于劍下,那亦是我心中所求。”

  阿當沉吟了片刻說:“我倒是覺得,您不妨在歲末暢快一醉,遲去三日赴劍道之約。您何不拜在劍圣門下,成為他的持劍使者,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您身為劍士,距離登峰造極始終仍差半步之遙。但身為持劍者,只要圣劍在手,您就無敵于天下。既然已經(jīng)無敵于天下,不是劍圣,又有何妨?”

  終焉劍使波洛斯聽了阿當?shù)脑?,立時心馳神往。想要力挫所有的終焉劍使,奪得魔劍·維天岸,波洛斯深知自己終生無望,若能追隨下一位劍圣,與他共同在劍道上切磋磨礪,為其持劍橫行天下,豈不快哉?

  波洛斯被阿當說得動心了,自然無心再與阿當為敵。

  在這個時候,此前一直沒說話的夜族少女安妮·阿布洛特無聲無息的走到了阿當?shù)纳磉?,撩起純黑禮裙的裙擺,凌空一記斷子絕孫撩陰腿,踢中了阿當?shù)南麦w。

  剛才還侃侃而談的阿當頓時佝僂著身子,痛得滿地打滾。

  安妮·阿布洛特插著小蠻腰,驕橫的說:“外域的撒旦沒什么了不起嘛?就是有件古怪的破斗篷,還護不住蛋蛋。哼!你敢讓莫妮卡姐姐心碎,我就讓你蛋碎??禳c給本小姐爬起來,我還沒踢夠呢?”

  “你這潑妞!”阿當雙手護襠,忍痛叫道:“我祝愿你這輩子永遠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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