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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順詞

第十五章

景順詞 有點累也無所謂 2141 2021-09-30 11:36:57

  長桑臉色慘白。

  沂俐用腳尖踢開地面上的碎瓷片,伸手撥弄了掛在屋子里的紅燈籠穗,轉身走上了烏木雕花樓梯:“逗你玩兒呢,這就當真了?”

  她挑眉看著長桑依舊微微哆嗦的嘴唇,咧嘴笑了笑,跟在黑衣護衛(wèi)身后進了一間小黑屋。

  “這是什么地方。”

  “回郡主,這是……庫房?!?p>  沂俐眼角余光落在比自己身量高上不少的黑衣護衛(wèi)身上,幾乎不易察覺地蹙起眉間,她的手指拂過腰封下藏著的長鞭,緊緊攥住了衣裳下擺。

  “你倒是瞧著面生?!?p>  “回郡主的話,前些日子集美宮新招了護衛(wèi),在下就是前些日子被新招入集美宮的那批護衛(wèi)中的一人?!?p>  沂俐乜斜著眼,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也不多說一句,只是讓他舉著燭臺,走在前頭給自己掌燈。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這武功是哪里學的?”

  那人猶豫半晌,幽幽答道:“回郡主,這是小的自幼……跟著書譜自學的。”

  沂俐抿嘴輕笑:“那你倒是挺厲害的,自習成才的本郡主還是頭一次見?!?p>  那男子也輕輕笑了:“那郡主今兒可算見著了?”

  沂俐的目光飄過那人被腰封勒住的窄窄的腰身,不動聲色地放慢了腳步。

  那男子并不回首:“郡主,您怎么停了下來?”

  沂俐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肚子痛,想來是今兒吃壞了肚子?!彼嗔巳喽亲樱瑥姅D出一副齜牙咧嘴的表情。

  她轉身,還未來得及開溜,就一頭撞在了一人身上。

  那黑衣護衛(wèi)吹滅了燭火,屋子里黑漆漆的,沂俐揉著撞上了鐵甲的額頭,痛的說不出話來。

  那人手中不知何物掉落在地,撞在堅硬的地面上,碎了。

  火油的氣味鉆入沂俐的鼻腔,她想起了那日和南奕出門留下的滿地尸首,不由得警覺了起來。

  那位領著沂俐來到這小黑屋的男子從她身后用繩索勒住了她的脖子。

  那人死死抓住繩索向后拽著,沂俐也被激出了兇性,她并未多想,先是狠狠踩在了那人腳上,隨后火速用手指按下手腕處機括按鈕,胳膊肘處一枚利刃穿透衣裳彈出。

  她的胳膊肘狠狠撞在了那人脖頸上,那人手腕用力,沂俐被他勒得向后仰去。

  沂俐面前的男子蒙著面,在這小屋子里丟下了火折子。

  火折子掉落在木質地板上,很快就將那木質地板點燃。

  火沿著地面上的火油爬上狹窄道路兩旁木質儲物架,熊熊火焰,照得沂俐璀璨雙眸越發(fā)明亮。

  原來,剛剛那身著盔甲的男子根本沒打算留自己的手下。

  她閉氣,抽出了胳膊肘時,只覺得有股溫熱的液體濺在了腦后與脖頸上。在她喘著粗氣不住咳嗽時,混著煙味兒的血腥氣涌入鼻腔。

  烏發(fā)與脖頸上鮮血順著發(fā)絲與皮膚淌下,染紅了她雪白的衣裳。

  濺了血的墨竹在冰天雪地里悄然生長。

  她蹲下,摘下那黑衣男子的腰帶,闔上了他睜得大大的雙目,憐憫地低頭嘟囔了兩后,踩著滿屋火光,離開了那屋子。

  沂俐伸手摸了摸后腦勺,摸到了滿手血跡。

  順手把手在袍子上擦了擦,被鮮血染紅了衣領的袍子上又多了一個紅色的手印。

  她轉了轉手腕上一串矢車菊藍青金配著黃金與蜜蠟的手串,胳膊肘處的利刃收起,留下胳膊肘處一片嫣紅的血跡。

  木架與地板燃燒的黑煙熏得她不住咳嗽,她捂著胸口,搖搖晃晃地走下了樓梯。

  長桑眼尖,她先是看到了沂俐脖子上那道紅色繩印,隨后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那一片火光里。

  沂俐指了指她腰間竹哨,腿一軟,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醒來時,她張了張嘴,喉嚨干澀的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很快就有人遞來了一只茶盞。

  沂俐接過茶盞,將茶盞里的液體猛的灌了下去。

  等到那液體“咕咚”一聲被她咽下去時,她才意識到那茶盞里裝著的是藥。

  她抓住喉嚨,干嘔了起來。

  那只給自己遞來茶盞的手又遞來一顆糖,那只手將糖塞入她口中,又輕輕捫住她的嘴。

  她有些懵。

  這個人不是長桑。

  這個人該不會給自己下毒吧?

  不對,誰敢溜進集美宮給自己下毒?

  她深吸了一口氣,抓住了那只手。

  “長桑呢?”

  那人聲音里帶著淺淺笑意:“郡主,您那日讓長桑在雨里跪了四個時辰?!?p>  沂俐有些迷惑:“南奕?”

  男子輕輕拂開她的手,行禮:“臣在?!?p>  “長桑呢?”

  “病了。陛下已經(jīng)派了太醫(yī)前去為長桑診治了”

  沂俐“哦”了一聲,扯開了包裹著脖子的布巾。

  她打量著一身朝服的南奕,越發(fā)迷惑。

  “你怎么來了?”

  “皇后娘娘召見,臣剛從皇后娘娘那邊出來,路過集美宮,想著郡主昏迷不醒,便想著進來瞧瞧,誰知……”他聳聳肩“誰知郡主醒來了?!?p>  他從梳妝臺邊拿起牛角篦,細細地打理著她亂做一團的長發(fā)。

  “郡主查臨風樓為何會弄得如此狼狽?”

  沂俐半躺在南奕腰腹上,半閉著眼,有氣無力地問道:“南奕,你是不會殺我的,是不是?”

  南奕從她床頭的小瓷瓶里倒了一點桂花油抹在了她的發(fā)梢,溫和地笑了:“我為何要殺郡主?”

  沂俐默默地掰著手指,沮喪地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改日再說罷?!?p>  南奕放下牛角篦:“可是集美宮護衛(wèi)里出現(xiàn)了叛徒?”

  雕花床邊燭光搖曳,沂俐咬著下唇,換了個姿勢倚在南奕身上,她的臉隱藏在陰影里,瞇起眼睛,神情越發(fā)捉摸不定。

  若是集美宮護衛(wèi)當真出了叛徒,那就麻煩了……

  “南奕,你這幾日就留宿在集美宮好不好?”

  她抬頭,懇求似的扯著南奕的衣袖:“南奕哥哥,長桑不在,又有人追殺……我……我害怕,你就留下了好不好?”

  南奕瞧著她淚水盈盈的雙眸,心軟了。

  他撫了撫她的面頰,有些無奈:“這……這怕是于禮不合罷?”

  “什么禮不禮合不合的?大不了讓陛下派人重新編一套禮法唄,我倒是想看還有誰敢在本郡主背后亂嚼舌頭跟。”

  南奕有些無奈地扶起了她:“郡主,說了多少次了……”

  沂俐撇嘴,趴在床邊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可是……可是我害怕嘛……”

  南奕輕嘆一聲:“行罷,橫豎拗不過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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