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超時空愛戀：佛跳墻

　　萱萱把時空小茶館的坐標定好在程橙最后居住過的三坪村。

　　她打開門看了下，想一想，又調(diào)了一下坐標，滿意地回來。

　　惺龍布下結(jié)界，拿出女媧族給的肉身，開始了拘魂的儀式。

　　空氣中迷漫起血腥味，耳邊還有骨頭爆裂和夜擎之壓抑的痛苦聲。

　　整整3個小時，隨著夜擎之的痛苦聲弱了下去，再次出現(xiàn)時，惺龍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全身癱瘓帶著微笑的男人。

　　萱萱和惺龍入不了人間界，萱萱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推開門，再由我推著他進入了人間界。

　　一道刺眼的光芒過后，我推著他踏出時光小茶館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金燦燦的向日葵，雪兒已經(jīng)在旁邊等著我們。

　　微風(fēng)吹過向日葵花田，夜擎之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眼眶里含著淚。

　　我們推著他走過花田，和她說著有關(guān)向日葵的故事，來到了古廟。

　　古廟門口的那刻大樹，上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風(fēng)鈴，隨風(fēng)響起清脆的聲音。

　　樹蔭底下，有一群村民的孩子在追逐打鬧著。

　　負責(zé)古廟的老翁，用一把蒲扇蓋著臉，睡在一個藤編的躺椅上，輕輕打著呼，褲腳上還沾著向日葵花田的花泥。

　　一個小女孩拿著一個小鋤頭，頂著紅撲撲的臉蛋，生氣地走了過來。

　　“爺爺，你又在偷懶了，快起來?！?p>　　她過去拿起蒲扇，揪著老人的眉毛。

　　“疼疼疼，寶貝，爺爺我就瞇一下下。”

　　老人吃痛地坐了起來，抬頭就看到我們，再看了眼輪椅上的夜擎之，說：“呦，小伙子又和女朋友過來這邊玩啊？”

　　小女孩看到陌生人，害羞地躲到老人背后，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們。

　　老人溺愛地拍拍小女孩的頭，笑著和我們寒暄。

　　我們帶著夜擎之來到程橙之前住過的小房子，他看著那張照片，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我們默默退了到門口，讓他自己在房間靜靜待5分鐘。

　　這時古廟的門口，有來了一個胖胖的老人：“老雷，今天我們再下一局，我一定會贏你的?！?p>　　負責(zé)的老翁，回去廟里，拿出一個棋盤，說：“來，你個老雜毛?！?p>　　我們?nèi)グ岩骨嬷屏顺鰜恚黄鹕锨叭タ磧蓚€老人家下棋。

　　“你還記得程老師和我們說過神仙哥哥的事么？”

　　“哪能不記得，我們還以為她偷偷藏了個男朋友的?？磥硎球_我們的，怕村里給她張羅相親吧?！?p>　　聽到神仙哥哥的時候，夜擎之說不出話，焦急地看著我們。

　　雪兒：“老人家，那個老師有沒有交代過如果見到神仙哥哥，要做什么？”

　　古廟負責(zé)的老翁說：“記得，整天念著，請他吃佛跳墻。這個老雜毛，為了這個諾言，高中不讀，去學(xué)了廚師，別看他現(xiàn)在這樣，他可是福建閩菜的一把手，他那佛跳墻，絕了?！?p>　　胖胖的老人嘿嘿一笑。

　　我在邊上說了一句：“如果我說，眼前坐在輪椅上的人，就是你們程老師等待的神仙哥哥，你信么？”

　　兩個老人下棋的手停了下，然后胖胖的老人說：“怎么可能，這么多年，他都沒有出現(xiàn)。包括程老師葬禮的時候?！?p>　　我再接著說：“先生，求您能再為我們下一次廚么？價格您開。就做佛跳墻?！?p>　　胖胖的老人無奈的搖搖頭：“做不了，沒有材料，也沒有廚房?！?p>　　我和雪兒有點失望。

　　那個躲在古廟負責(zé)老翁背后的小女孩，怯生生上前地說道：“爺爺，我也想吃佛跳墻。我們讓司機叔叔去買吧?！?p>　　胖胖的老人一臉慈愛地看著小女孩：“寶貝想吃啊，那胖爺爺就做吧。老雷，快去安排。記得去我的酒樓把那壇珍藏的紹興花雕帶過來?！?p>　　古廟負責(zé)老翁：“就你偏心。”

　　胖胖的老人：“說得你不偏心?！?p>　　兩個老人家對視一笑，然后把司機叫了過來。

　　20分鐘后，一個小餐車帶著移動廚房和食材到了門口。

　　胖胖的老人檢查食材。

　　佛跳墻菜的原料有幾十種之多：海參、鮑魚、魚翅、干貝、魚唇、鱉裙、鹿筋、鴿蛋、鴨珍、魚肚、花膠、瑤柱、鴿子、冬菇、冬筍等等。

　　“品相都不錯，干貨也處理好了?！?p>　　他先把姜片鋪在罐底，然后鋪上冬筍片、香菇，放入熟雞肉蝦肉瑤柱魚翅的等，最后從他停在門口的車里，把珍藏的紹興花雕舀入罐內(nèi)，密封罐子，開中火蒸。

　　花雕開封的時候，整個古廟都是酒的清香。

　　全部工序搞定后，他洗干凈雙手。

　　“等等就可以吃了。走，老雷，我們再下幾盤棋?！?p>　　樹蔭下，兩個老人在為了棋局爭得面紅耳赤，樹上的小木牌偶爾會被風(fēng)吹得碰撞出聲音，配合著風(fēng)鈴的聲音，和諧而美好。

　　小女孩還是遠遠和其他小朋友在不遠處跳繩。

　　只不過，她時不時就偷偷看著輪椅上的夜擎之。

　　佛跳墻好了，距離夜擎之3個時辰的壽命，還有最后不到30分鐘。

　　我們被邀請去了餐車，打開佛跳墻罐子的瞬間，餐車里充滿了鮮美的香氣。

　　胖胖的老人幫小女孩系好餐布，先給她面前的小碗里添了半碗佛跳墻。

　　小女孩環(huán)視了下所有人，再看看夜擎之，跳下座位，把碗放到他的面前，奶聲奶氣地說了句：“叔叔，給，您先吃。”

　　我看著這一幅美好的畫面，想著夜擎之就快死亡，內(nèi)心有點難過。

　　小女孩去輕輕地在夜擎之的耳邊問了一句：“叔叔，你是不是生病了？”

　　夜擎之無法回答，只能用眼睛眨了下作為回答。

　　她問完，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滿足地吃了起來。

　　我們給夜擎之喂了些，希望最后他能嘗一下，這個心心念念的佛跳墻。

　　吃過后，我們表示要付錢，被老人拒絕了。

　　“我們都不差錢。我們也算有緣吧。你這小子要好好對人家姑娘啊。要謝就謝我孫女吧。你那個輪椅上的朋友，沒事吧？”

　　“說來話長，沒事的。謝謝您的關(guān)心。”

　　小女孩害羞地笑著跑開，在不遠處看著我們。

　　在夜擎之的暗示下，我們最后把他推回了向日葵花田里。

　　夕陽落在他的臉上，遠處是火紅的火燒云，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雪兒靠著我的肩膀，小聲哭了起來。

　　奔馳車上，老人問小女孩，為什么突然想吃佛跳墻：“寶貝你不是最討厭的帶海鮮的食物么？說它臭?！?p>　　小女孩認真想了下：“今天不討厭。對了，爺爺。我好像在夢里見過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叔叔。而且，而且，我還答應(yīng)過，請他吃佛跳墻?！?p>　　老人呵呵一笑：“夢??？”

　　沒有人知道最后這3個時辰里，夜擎之的感受，只不過在輪椅上的他，是笑著離開的。

　　回到時光小茶館，惺龍通知了夜游神一族帶走他的遺物和遺體，很長一段時間里，時光小茶館都沒有聽到萱萱爽朗的笑聲。

　　至于這具被拘魂的肉身，惺龍把它燒成灰燼。

　　有些愛，錯過了時間空間，卻沒有錯過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