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掃墓

　　到昨天晚上荀沕終于看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是什么樣子，金色的鳳，鳳翎揚(yáng)起了半邊天。果真是一對呢……

　　伴著破曉的第一聲雞鳴，於昇醒了。而與以往不同的是荀沕早醒了，不知道是昨天睡多了還是今天要去掃墓緊張的。

　　荀沕已經(jīng)正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起來的。在她手傷好之前買的新衣裳還是穿不了，依舊穿著於昇的白衫，她卻努力的想豎起她的手臂，剛抬起不久，就抖個不停，面色也開始不好。

　　於昇趕忙接住她的手緩緩放下?！澳氵@是干什么？”

　　“去掃墓我想把頭發(fā)梳梳好，再怎么說是去拜見於先生和於夫人?！闭f著臉上泛起了紅暈連到了耳根。

　　於昇撓撓頭，“要，要不我來試試？”

　　“你會嗎？”

　　“可以學(xué)。”默默接過梳子。是於昇母親留下的檀木梳子，輕輕的拂過荀冪的頭發(fā)，三千青絲如瀑，鬢挽烏云，眉彎新月；肌凝瑞雪，臉襯朝霞。他更本不敢用勁兒，生怕傷到這天上才應(yīng)該存在的仙女姑娘。

　　第一次碰到除母親以外的女子的發(fā)，更何況是她的，格外的小心，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梳得很慢，很細(xì)。遇到結(jié)節(jié)處，食指于中指并合，無名指和小指并合，螃蟹鉗似的夾在兩邊，輕輕梳平。從頭梳到尾，愿她無憂也無愁。

　　荀沕當(dāng)然也是第一次讓男子梳自己的頭發(fā)，雙頰緋紅的似傍晚的云霞。偷偷抬眸看著鏡中認(rèn)真給自己梳頭的於昇，明眸皓齒，眉清目秀，心中有了別樣的漣漪。

　　“梳直了，發(fā)式你喜歡怎樣的？”

　　“什么都可以?！?p>　　可這回不是小心謹(jǐn)慎就可以的，他雖然弄了很久，束起來總是歪歪扭扭，到最后荀冪不得不出聲“就這樣吧?！敝暗臐M臉緋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是滿頭黑線。

　　“抱歉?！膘稌N也不好意思。

　　“用這個把頭發(fā)固定吧?！避鳑^示意她手中的釵子，那是於昇遇見她時她頭上的釵子，一看就是用上好的材料做的，釵頭是雕成了盛開的小蒼蘭，六瓣兒花瓣包裹著花心，剛巧有陽光照在它上，栩栩如生的樣子無不透露著造者的工藝精湛。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避鳑^臉上帶著依戀，她在回憶她那最溫柔的母親。

　　小蒼蘭，寓意著幸福美滿。這是一個母親對子女最真實(shí)的希望。

　　於昇拿過釵子“荀夫人一定希望你戴上這美麗的釵子，做一個快樂的仙女。”

　　“為什么是仙女？”荀沕疑惑。

　　“因?yàn)槟忝廊籼煜伞！闭f著把釵子給荀冪插上。

　　鏡子里兩個年輕人般配至了極，若有旁人定不得不道一聲佳偶天成。

　　“走吧?！?p>　　“好?！?p>　　戴上面具，於昇嫻熟的拉上荀沕的衣袖，經(jīng)過昨晚他們的親密度由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去往墓地的路程不算特別近，一路上風(fēng)景逐漸從明麗變得荒涼，路也開始難走起來。於昇還好畢竟每年來都習(xí)慣了，這就苦了荀沕，本來她就腿傷初愈，可她要強(qiáng)的性子，愣是一次也沒提要休息。甚至於昇問她也說不用。於昇只能每到不平的地方時自覺的充當(dāng)好人肉拐杖的角色，主動伸手扶她。

　　他們來到了一條略有些湍急的河流，荀冪只是硬了硬頭皮，就往前闖。於昇卻快她一步，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吧，水急。”

　　“無礙，我可以?！?p>　　“我是醫(yī)生你是醫(yī)生？這種時候要遵醫(yī)囑?！?p>　　這一下讓荀沕無法回答了，只能乖乖聽他的話。這次機(jī)會卻讓於昇再沒把荀沕放下，因?yàn)樯仙狡侣缝稌N舍不得讓她走。

　　終于來到目的地，於氏夫婦的墓意外的荒涼，四周雜草叢生，與於家的繁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不是於昇帶路根本想不到這是於家人的墳。曾經(jīng)也是少年英才的於昭先生與其夫人，到最后卻葬在一塊無名碑下。

　　“等以后有機(jī)會，我一定給父親和母親找一個更合適的地方安頓?！?p>　　於昇慢慢把荀沕放下，開始麻利的除草只是一言不發(fā)，從剛才快接近墳於昇就沉默了。

　　荀沕也想幫忙，悄悄驅(qū)動內(nèi)力心中默念她唯一會的功法《凝冰決》想把那些蟲子，苔青凍住，無奈手傷未愈，凍起一點(diǎn)都比較勉強(qiáng)。

　　於昇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了荀沕的小動作，握住了她已經(jīng)冰涼的手腕，“謝謝，但我來就行，別傷到自己。經(jīng)脈剛通，運(yùn)行內(nèi)力不安全?！闭Z畢又接著干活。

　　太陽升到日中，於昇把周圍弄干凈，在碑錢擺好之前準(zhǔn)備好的貢品，整整衣衫，在碑前認(rèn)認(rèn)真真的拜了三拜?！案赣H，母親孩兒來看你們了，這是荀沕，荀爍鎧先生的女兒，現(xiàn)在是我的妻子。”

　　“於先生，於夫人，晚輩荀冪前來拜見?！闭f著也朝墓碑拜三拜。

　　於昇沉默的守在墳前，荀沕也不催他就靜靜地在那候著。起風(fēng)了，微風(fēng)揚(yáng)起了他的頭發(fā)，卻吹不走他眼底的愁思?！八麄円欢〞８Ｄ愕摹！?p>　　“我相信他們會的?！?p>　　隨后他們順路趕往街上。畢竟是深山老林河比較多，這不他們又碰上了一條。只是這條河流水潺潺，不時有幾條魚兒游過。

　　“是鯉魚。”荀冪說聲道。

　　“正所謂天公出美酒，河伯出鯉魚?！膘稌N突然來了興致“要不我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一呼百應(yīng)?！?p>　　“哦？於大公子原來是魚大公子啊，今個就讓小女子見識一下吧?！?p>　　於昇沒想到荀沕還有這么毒舌的一面，聳聳肩表示說不過她。從懷里掏出準(zhǔn)備做干糧和白面饅頭，在河邊環(huán)視一下果真找到了麝香草，把饅頭撕成小片擠一點(diǎn)草汁在上面。

　　“看我，一把入水飼，千條萬鱗來相見?！闭f著擺出一個自己覺得很帥的姿勢把饅頭片撒入水中，魚兒也買他的面子，本來東一條西一片的，都來到於昇指定的地方。

　　“鯉魚喜歡麝香草的味道，有愛吃這種白面所以吸引它們很簡單。”於昇還在一旁解釋，他那自信的勁兒，鼻子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可只見荀沕蹲在河邊認(rèn)真的盯著水中的游魚。難不成她特別喜歡鯉魚，於昇不禁想到。

　　“你說怎么多魚，是紅燒還是清蒸？”

　　於昇聽到她的話瞬間感到有些頭大?！耙惶谴祝俊?p>　　荀沕卻好像很認(rèn)真的考慮的樣子，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干糧被你拿去喂魚了，那就去街上吃飯吧?！?p>　　“好。”對這個丫頭於昇真的是一點(diǎn)脾氣都沒有。

　　到街上，正午的陽光刺地人睜不開眼，地上的青石搬磚溫度高的隔著鞋子，都燙得腳生疼。於昇把荀沕背在背上，不讓她沾地。荀沕也是心疼於昇直接運(yùn)轉(zhuǎn)內(nèi)力，給他降溫。

　　他們來到一家食肆，點(diǎn)了一點(diǎn)菜，當(dāng)然不能少了糖醋鯉魚。簡單的飯食過后，也不急著走，就坐在哪兒消食兒。

　　在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一群人圍著，正叫囂著什么。走近一看，原是一帶著蓑笠的老者在與一壯漢下著棋。

　　“尖！”壯漢一邊下一邊氣勢洶洶的說。

　　“啪嗒。”老者卻沉默寡言，只有落子的聲音且速度極快，幾乎對方一放棋他就緊跟著。

　　“并！”

　　“啪嗒?！?p>　　......

　　“額......飛。”

　　“啪嗒?！薄肮僮印！崩险呓K于開了金口，不過這卻預(yù)示著棋局的結(jié)束。（尖并飛官子，皆為圍棋用語）一場棋局不到二十分鐘就結(jié)束了，從壯漢急得抓耳撓腮，老者卻十分淡定的呷了一口茶可知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對弈。

　　“不行再來一局，我就不信贏不了你。”

　　“年輕人，你精力好但你要體諒老年人啊，下了這么久我茶都喝完了。”

　　“小二，給我在上壺茶?！?p>　　“要雨前龍井?！崩险哝倚χ恿艘痪洹?p>　　又一局開始了，不一會兒一樣的結(jié)局又重新上演，壯漢急得直跳腳，老者再喝一口茶，得了便宜還賣乖“沒意思，我不和你下了?！?p>　　“不行，你已經(jīng)喝了我兩壺好茶了，不能就這么走了，要不我請人和你下？”壯漢顯得有些病急亂投醫(yī)，又極顯財(cái)大氣粗的說：“誰要是贏了他我給他一千兩?！?p>　　一千兩是很吸引人可看到了老者得技術(shù)，就知道贏很困難，不過還是有很多人躍躍欲試。

　　“我們要不要去試試？”荀沕問道。

　　“我棋藝不精，只是會下?？辞闆r贏不過那位老先生?！?p>　　“我想試試?！?p>　　“你想去？你能下棋？”

　　“我說，你來下。一千兩呢，試試也不會怎么樣。”荀沕覺得於昇已經(jīng)為自己花了很多錢了，聽到大漢的話，不免心中一動。

　　………….

　　“沒人的話我就走了?！崩险吲c許多人對弈卻無一敗績，打著哈欠。

　　“等等，我來?！膘稌N擠開人群，站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