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無言退縮
“蒙特”號上的幾名士兵一臉茫然地注視著前方，房間里除了象征著極度危險的警報聲以外幾乎再沒有一點聲音，他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面對眼前的一切，連最本能的恐懼都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
“我說，那是什么，是夢對吧，我們現(xiàn)在是在做夢，對吧？”
一名最先反應過來的士兵在那里自言自語，仿佛是想要從哪里尋找想要的答案，但沒有人給予他回應，所有人的思維似乎都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奧盧斯渾身上下都在止不住顫抖著，他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渾然不知已經(jīng)掐出了血，他努力正視著前方的瞳孔，那不只是視覺上的震撼，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經(jīng)被這東西傳出的未知信號給嚴重影響，這也是為何現(xiàn)在艦隊上的士兵們都像是失了魂一樣。
但奧盧斯根本無法從這種意識中掙脫出來，他的身體想要動起來，但似乎只有思維還有一絲的意識，身體已經(jīng)失去了行動能力。
奧盧斯用余光艱難看向身旁的歌蕾蒂婭，歌蕾蒂婭也是一動不動，似乎她的境況和自己一樣，但她的瞳孔卻變成了耀眼的血紅色，一股強烈的氣息從她的身上散發(fā)出來，和海嗣有著離奇的相似性。
歌蕾蒂婭突然站起身來，對著全息操作面板上的一個按鈕用力拍了下去，一瞬間的功夫，整個艦隊的人就像是從夢魘中解脫出來一樣，松了口氣，奧盧斯在大口呼吸著，看著已經(jīng)被自己掐出血的手臂，那種詭異的感覺令他心有余悸。
歌蕾蒂婭：“不要放松，雖然我開啟了沉默防御程序，但依舊無法完全阻擋來自大群的呼喚，不想變成海嗣，就隨時保持清醒，必要時可以使用精神類藥物強制清醒?！?p> 歌蕾蒂婭和奧盧斯還是低估了大群的恐怖穿透力，在赫蘿恩力場，沉默防御程序和高強度信號屏蔽艦身材料的多重防御之下，大群依舊能夠將祂的意志傳遞給所有人，如此強大的力量，即便是這些普通的阿戈爾士兵，他們體內千萬年前遺留下來的基因，也在這一刻覺醒了，大群將所有存在都實現(xiàn)了共鳴。
歌蕾蒂婭：“這家伙的活性竟然如此強大，神的覺醒程度難道已經(jīng)達到這么高的境地了？艦長閣下，我們或許都低估了祂的力量?！?p> 奧盧斯：“我們真的能解決這個玩意兒嗎？把這只讓我看一眼就會做噩夢的眼睛戳爆是不是就可以殺死邪靈了？”
歌蕾蒂婭苦笑道：“恐怕我們面對的這個東西，僅僅只是其力量的冰山一角?！?p> 話音剛落，那只瞳孔上面像血絲一樣的東西迅速變成了一根根觸手，向著艦隊的方向直線沖過來，歌蕾蒂婭臨時將所有的能源全部調動到赫蘿恩力場的防御上來，觸手與力場的猛烈碰撞在海底掀起了巨浪，碰撞的地方溫度極具升高，在范圍內的海嗣都被散發(fā)出的巨大能量給全殲，大海在沸騰著，生物已經(jīng)無法在這種如同地獄一般惡劣的環(huán)境內生存哪怕一秒。
艦隊的赫蘿恩力場擋住了來自邪靈的這道攻勢，但赫蘿恩力場的程序卻也因此出現(xiàn)了劇烈波動，穩(wěn)定性和可靠性出現(xiàn)了明顯下滑，力場無法完全過濾沖擊的能量，艦艇也在這個過程中受到了來自沖擊波的損傷，好在前幾道防御吸收了大部分的能量，艦隊沒有一艘艦艇因此被擊沉。
奧盧斯：“但我們根本擋不住幾輪這樣的攻擊，這些觸手每次都會以不計其數(shù)的數(shù)量和目之所及的范圍以及勢不可擋的力量對我們發(fā)動進攻，別說是艦隊，就是一座核心城的能量底蘊都撐不了多久?！?p> 歌蕾蒂婭當然知道，所以她并不打算繼續(xù)防守，歌蕾蒂婭改變了艦隊的陣型，三艘潛行艦以等邊三角形的陣勢展開，中間特地留出了一片空曠的區(qū)域，三艘潛行艦共同啟動了高能粒子炮，并且通過粒子轉向匯聚到了中心，一股足以撕裂異維空間的能量源正在逐漸形成。
奧盧斯：“哈！我就喜歡這樣，什么修正案不修正案的，打就完事了！”
歌蕾蒂婭：“打當然是要打，但這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p> 歌蕾蒂婭通知全體艦隊展開防御姿態(tài)，這次攻擊的能量甚至會波及到艦隊自身，以至于超出了赫蘿恩力場的防御上限，那些微型和小型艦艇全部停止航行返回潛行艦內部，以避免被擊沉，據(jù)估算，這次攻擊積攢的能量足以耗盡一座核心城一個月的能耗。
粒子炮向著巨型瞳孔的方向發(fā)射出去，巨大的能量將大海的潮水都擠開，形成了一個類似管道的空洞，空洞中的粒子束蘊含的能量摧毀了沿途所有分子層面以上的物質，高能粒子束幾乎是瞬間就命中了瞳孔，在命中的瞬間，整個神域內如翻江倒海一般，叢林光芒的色彩也在迅速變化，如同那些癮君子嗑藥后所見的幻境，但艦隊的所有人都是無比清醒地看著眼前的神跡，
沖擊波在片刻后就抵達了艦隊，由于釋放的能量過于龐大，赫蘿恩力場也無法完全抵消產生的沖擊波，甚至由于之前將過多的能量轉移到粒子炮攻擊上的緣故導致赫蘿恩力場的能量不足，一直庇護著艦隊的赫蘿恩力場也出現(xiàn)了破碎的跡象。
奧盧斯：“你這不計后果的打法如果沒有干掉那個東西的話，那么我們將面對一個對粒子炮有著極高抗性的怪物。”
歌蕾蒂婭：“干不掉祂的，祂也只會如你所說變得更強?！?p> 奧克斯一臉震驚：“那為什么要這樣做？這不等同于是資敵？軍事法庭要是知道現(xiàn)在我們這樣干非扒了我們的皮不可！”
歌蕾蒂婭：“能活著上軍事法庭再說吧?！?p> 歌蕾蒂婭立刻停止了粒子炮程序，她知道再繼續(xù)攻擊下去也毫無意義，這發(fā)粒子炮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邪靈感知到這股由深海之力轉化而來的強大能量，從而大幅度增強對深海之力的敏感性，這種情況下，邪靈會將祂更多的能量轉移到深海之力抗性上來，從而增加其面對艦隊的能耗，降低對神域的控制，進而影響到洛茲的一舉一動。
奧盧斯：“雖說這也可以算是我們的目的，但這對戰(zhàn)勝邪靈似乎沒有任何作用，我們將浪費掉我們的生命來和這家伙打消耗戰(zhàn)，軍團長閣下，我們戰(zhàn)斗的意義，僅此而已嗎？?！?p> 歌蕾蒂婭猶豫了，如果按照原計劃，她只需要繼續(xù)讓邪靈強化更強的屬性來應付艦隊，拖延足夠的時間，就已經(jīng)算是完成任務了，而且僅從艦隊的能力來看，他們也確實做不了什么。
但歌蕾蒂婭覺得不應該這樣，不是來自所謂“軍神”稱號的自尊，這種東西她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執(zhí)念已經(jīng)近在咫尺，而又隔了一層厚厚的壁障，那種無比強烈的失落感在她的心里揮之不去，她有一個瘋狂的念頭，一個可能足以改變一切的念頭。
她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很可能是死亡，連帶整支艦隊的毀滅，并且對這場戰(zhàn)爭沒有任何作用，但最終，歌蕾蒂婭還是做出了決定。
歌蕾蒂婭笑對奧盧斯：“你覺得我們的戰(zhàn)斗僅此而已嗎？”
歌蕾蒂婭解除了艦隊的赫蘿恩力場，頓時所有艦艇都暴露在了神域中，如果不是遭受了粒子炮打擊的邪靈一時間沒有發(fā)起攻擊，給了艦隊喘息的時間，那么現(xiàn)在這些艦艇恐怕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這一刻，那位令所有人都無比敬佩的阿戈爾軍神的聲音，在整個艦隊的廣播里回響。
“敬告所有戰(zhàn)士們，我是歌蕾蒂婭，艦隊的力場已經(jīng)解除，赫蘿恩力場雖然能讓我們多活一點時間，但過多的能耗也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我們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之后的任何行動都會讓我們飽受傷亡，但我們不應該如螻蟻一般被這個初生代殺死在這個神域里。”
歌蕾蒂婭下達了艦隊陣型分散的指令，這一刻所有的艦艇都處于極度危險的境地，如果艦艇之間的距離太近，一旦遭到海嗣毀滅性的打擊，很可能會連帶影響到附近的艦艇，而現(xiàn)在歌蕾蒂婭想要做的，就是盡可能保留住更多的艦艇。
“所有的艦艇都有屬于自己的任務，我想你們并不陌生，在深海之力已經(jīng)不再對敵人能構成威脅的時候，我們將采取最后的攻擊手段，潛行艦的速度限制已經(jīng)被解除，不會再有任何能阻止艦艇進攻的內在因素?！?p> 艦隊所有的人都理解了歌蕾蒂婭話里的含義，這是在阿戈爾與大群的戰(zhàn)爭中發(fā)生過無數(shù)次的戰(zhàn)斗方式，不久前的“深藍”號也在最后一刻選擇了這種攻勢，以艦艇之軀對邪靈發(fā)起死亡沖鋒，即便敵人能夠抵抗所有的深海之力，也必然會遭受到這種最原始的撞擊所帶來的毀滅性打擊。
歌蕾蒂婭盯著那只已經(jīng)逐漸恢復的龐然大物一般的瞳孔，用幾乎咆哮的聲音對著廣播大聲喊道。
“向前攻擊！攻擊！”
艦隊向前發(fā)起了沖鋒，而那遭受了高能粒子炮轟擊的瞳孔，則依舊如之前那樣毫發(fā)無損，而又以那種似乎滿不在乎輕蔑的眼神，注視著凡人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