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吃。”
當(dāng)一個鼻子流著鼻涕,嘴巴紅腫,吐字不清的人,拿著一株植物站在自己面前時,嬴螢辨認(rèn)了好一會兒,才認(rèn)出這是她那個蠢弟弟。
然后她很快又弄明白了,嬴凡帶著族人出去找不到食物,結(jié)果就領(lǐng)頭去嘗試新的能入口的食物。
甚至嘗了族中記載里警告過,色彩鮮艷的那些。
最后弄得一身狼狽,才發(fā)現(xiàn)了眼下他帶來的這個——
葉子中長著七八顆黑殼,連成一串,將有些硬的黑殼敲開,里面的籽粒能食用。
“你搞什么???......”
嬴螢了解了事情始末,心有余悸道:“連色彩鮮艷的也去嘗,你瘋了!?”
“我沒瘋,我只是......繼承了父親沒做完的事。
如果最后我也得了什么怪病死了,那個時候再說我觸怒神明好了,而現(xiàn)在,是神明庇佑,對么?”
嬴凡梗著脖子回答,而后看了看蹙起眉的嬴螢,神色又一動道:
“姐......大祭司,您是在關(guān)心,心疼我?”
“混,混蛋!”
嬴螢聞言回過神來,怒斥:“我在生氣,看不懂!?
你就不想想,如果這個時候代族長再死了,族人會怎么想!?”
“神明不庇佑大木族唄?!辟沧旖俏⑵病?p> 嬴螢?zāi)樢怀恋溃骸皩?,那然后呢????p> “然后我就跟父親躺一塊兒去,再然后你就......你就......呃?!?p> 嬴凡說著,突然愣了愣。
嬴螢嗬的冷笑一聲,繼續(xù)道:“我問你,等到那個時候,部族又會是怎樣!?”
“部族......”嬴凡試想了下,心中一驚,背后一涼,徹底愣住。
嬴螢看著他后半截話最終也沒說出來,劈手從他手中拿過那株植物,平復(fù)了下心情道:
“你確定你現(xiàn)在這模樣......也沒事?”
“沒,我,我沒事......”
嬴凡此時再看向嬴螢,不太敢和她對視了,眼神游移,手也不知道往哪兒放,他撓撓頭道:
“我舌頭是麻的,但是沒有什么問題,麻麻的感覺在消退。
嘴唇腫了,是嘗了一種艷麗的植物,肚子里也難受,但現(xiàn)在過了兩天,肚子里好了,嘴巴也在消腫,身體沒什么事?!?p> “沒事就好,你來跟我詳細(xì)描述一下這個植物的樣子特征,我記載下來,今后大木族就多了一樣可以吃的食物,還有......”
嬴螢頓了頓,咬牙道:“你要學(xué)會成長,懂嗎?”
“姐,我......”
“閉嘴!首先這個就要改,我是侍神的女祭司,族人知道我足夠純粹虔誠,才會安心,我只有大祭司這一個身份!改口!”
“大,大祭司......”
被姐......被大祭司痛罵一頓,嬴凡灰溜溜的出賬。
但這次與上次不同,他并不憤怒,只是若有所思。
這會兒不知怎么,還想起了前代大祭司,想起了那場盛大的祭典。
隱隱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神色微凜。
“代族長!”
正走神,嬴凡聽到有人喊他,他側(cè)頭一看,是兩個族人朝他跑來。
見狀,嬴凡連忙收斂心思,想了想,又更加挺拔身子,努力學(xué)著印象中父親不怒自威的模樣。
“什么事?”
“那個......”兩個族人氣喘吁吁的跑來,撐著膝,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咽了口唾沫,期待道:
“新的食物,咱們能采集嗎?大家都等著結(jié)果。”
呃,嬴凡聞言怔了下,方才被劈頭大罵,然后又在思索,差點忘了這事......
他看了兩眼族人,卻沒跟平常那般撓頭解釋,而是眉頭輕蹙道:
“慌什么,剛剛才跟大祭司確認(rèn)好,新的食物命名為黑殼米,神佑大木!可以采摘!”
“真的???”兩個族人神色驚喜,又見嬴凡一眼瞪來,連忙喊道:“神佑大木!”
“走!”嬴凡這才手一揮,帶著族人往發(fā)現(xiàn)黑殼米的地方行去。
他表情自若,心中則暗暗估算,有了這批食物,大木族,應(yīng)該能撐到抵達(dá)坎鴆森林......
神佑大木?
嗯,神佑大木。
......
......
林間,冬季的雪逐漸化了,天氣回溫,白晝變長,各種動物也一天比一天的多了起來。
季澄和姜紅豆換上了春裝長袖,最近提高了注意力。
入林采集或者設(shè)陷阱捕野兔之時,基本上都是兩人同行。
而取用和補充巖鹽的時候,則必定是一起行動。
按姜紅豆的說法,大木族遷徙時間不定,是根據(jù)祭祀(族中高層看情況)決定何時遷徙的。
但大致時間不變,大木族避雪而去,化雪則歸。
按季澄理解的說法就是,冬天的時候往更溫暖的南方遷徙,現(xiàn)在雪化,大木族遷徙回來的時間肯定就在最近了。
而只要入林,姜紅豆說,他們肯定會先來巖鹽地。
因為這里有著最聚集,危險性最小的獵物,可以供挨餓許久的大木族吃上第一口飽飯。
所以警告區(qū),威懾區(qū),最終引爆區(qū),都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牟贾迷诹诉@里。
這里是他們預(yù)計和大木族接觸的地點。
姜紅豆看著已經(jīng)布置好的區(qū)域,在心中禱告。
她沒有禱告神明,只是由衷的不希望最壞的情況發(fā)生。
這樣禱告著,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些事,眼中擔(dān)憂起來:
“其實,還有一種情況——大木族再也不會來了......”
“誒。”季澄眨眨眼,收回目光看向姜紅豆道:
“我記得你說過,族中情況很不好,所以舉行了那個盛大的祭典?!?p> “對?!苯t豆轉(zhuǎn)頭和他對視,輕點了點頭,繼續(xù)擔(dān)憂道:
“而且嬴螢?zāi)呛⒆?,也就是下一代祭祀,雖然聰明,但我教導(dǎo)的還是太倉促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帶領(lǐng)好部族......”
“孩子......”
季澄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才多大就叫別人孩子,那是多???”
“她跟我差不多年紀(jì),不過......我以前畢竟是大祭司啊,族人在我眼里都是孩子?!?p> “呃,真是老氣的說法?!?p> 季澄聳聳肩:“是怎么?擔(dān)心她沒記住你傳授的知識?”
“那倒不是?!苯t豆搖搖頭:“我只是擔(dān)心她沒領(lǐng)悟到別的東西,也是我不便說明的東西。
族中情況本來就不算好了,如果她不能領(lǐng)悟到,做好自己的職責(zé),情況將更差。
以前不是沒發(fā)生過這種事,狂熱的祭祀給族人帶來的就不是庇護(hù),而是傷害了......”
“那個......有的時候,其實會覺得你很成熟?!?p> 季澄轉(zhuǎn)身將姜紅豆拉進(jìn)懷中抱住,撫摸著她的背道:“不過我更喜歡看你單純害羞的樣子,所以不要擔(dān)心這些了,要不,我跟你一起祈禱?”
“你跟我一起祈禱?”
“嗯哼?!奔境慰攘寺?,清清嗓子表情故作嚴(yán)肅道:“神明大人??!請您保佑大木族順利抵達(dá)坎鴆森林!”
“噗~......”姜紅豆見他故作正經(jīng)的樣子,沒忍住笑出了聲,擔(dān)憂的情緒確實沖淡了不少。
她拍了下季澄,嗔道:“我剛剛才沒禱告神明!我只是......祝福。
對!我相信大木族雖然過得很艱難,但一定能挺過來的!
將我生養(yǎng)長大的部族,有這種堅韌的意志,這也是傳承!”
茸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和大木族接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