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沒什么意見可以提的

　　確實正如老板說的，普通觀眾還需要一周之后才能了解一二，而楊瀟只需要明天就能知道韓升的歌質(zhì)量究竟如何。于是她也沒在老板這待多久，就回酒店收拾一下，去機場了：

　　今天過來看江湖樂隊，算是計劃外的東西，所以當(dāng)天來，次日凌晨就回BJ呢。

　　回BJ干什么呢？

　　當(dāng)然是準(zhǔn)備工作上的事情了。

　　她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去制作韓升的《去大理》，又在聊天中得知韓升還有不止一首歌想處理，那就更要多做準(zhǔn)備了。

　　說起來，，一般人會覺得這種額外的準(zhǔn)備，有點心煩。

　　但楊瀟不一樣。

　　她喜歡工作，有點工作狂的意思——這點也反映在上學(xué)的時候她在班里的水平不能算是最頂尖的，但是畢業(yè)后幾年就已經(jīng)小有名氣。

　　除了家中的資源肯定重要，還有一個就是她做的多一些。

　　別人一天干活八小時，她要宅著的時候，工作十二小時都是正常操作又非常專注于這件事情：

　　只能說所有的成功，背后都是有付出的。

　　所以三小時后她到了京城，四點多到家，六點就已經(jīng)到了工作室，休息一會就開始準(zhǔn)備。

　　處理民謠的編曲什么的可能相對簡單，所以昨晚正常準(zhǔn)備后，她還又瞇了一會。醒來的時候腦子懵懵懂懂地，不知不覺又想起昨天的那個家伙來：

　　韓升說，他在這個節(jié)目將會一共有五首歌要處理，而這五首都是關(guān)于某地的歌曲。

　　再配合前因后果，所以連起來就是：

　　韓升接到了一個《音悅之旅》的節(jié)目，這個節(jié)目要去五個地方。于是韓升已經(jīng)寫了兩首歌，還要在錄制期間寫出另外三首？

　　也太難了吧。

　　噢，不對，他好像說之前就有靈感，有的也寫了大半了。

　　不過這也不容易啊...

　　胡思亂想了一會，轉(zhuǎn)眼到了中午十二點。

　　楊瀟和工作人員一起點了個金拱門的外賣，簡單吃了個午飯。

　　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

　　于是又可以睡一會，只是上午瞇了一會，這下子反倒有點睡不著。她索性出去走了兩圈：這種等待著工作開始的心情，還真是有點頭疼。

　　剩余的時間太短，又不知道做什么事情。

　　要不，刷刷抖音？

　　這個app流行蠻久了，楊瀟也是最近才下：

　　她知道這個app一開始打著的旗號，就是碎片化時間的娛樂，可能等個電梯，坐個地鐵，甚至蹲廁所的時候都可以看看。

　　但實際操作起來的時候，大家都懂的。

　　于是從溜兩圈到回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她竟然覺得沒刷多久。

　　太可怕了，以后少刷。

　　而這時候，電話也剛好響起：“誒，楊瀟啊，我們到你們棚的門口了...”

　　...

　　韓升這邊，是沒有回家就直接過來的。

　　一來是因為他目前的資料，都在隨身的電腦里，所以也不用去拿；二來呢，因為是臨時買的機票，所以只剩一趟上午的航班，如果回去休整下時間上來不及。

　　不過也沒什么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精神不錯。

　　就是提著行李箱上門拜訪這個架勢，有點看得人一愣一愣的。好在楊瀟見多識廣，也不廢話。

　　招呼著他放好行李，便道：“曲子在哪呢，還有，你今天要優(yōu)先處理第一首么？”

　　“曲子在電腦里，然后對，是今天先處理第一首?！?p>　　韓升點點頭，客氣道：“多提提意見啊?！?p>　　他雖然說著的是，要把兩首歌都給蔣希希處理，但主要是處理曲子：兩首歌一起處理，會來得比較快一些。因為有些工作是可以一起做的，如果唱一首歌錄一首，反倒更麻煩。

　　但介于《音悅之旅》第一期還有不到七天就播出了，那肯定優(yōu)先把第一首弄出來。

　　楊瀟便笑道：“行，那就開始吧?！?p>　　她屬于不廢話，直接開干的性格，所以邊上蔣希希只能憋著一肚子客氣話，站一邊去了。

　　韓升也樂得如此，那就展示：

　　其實《去大理》和《成都》兩首歌的曲子，韓升也給出了一些參照原版的，編曲上的要求或者說想法，以至于其中的資料密密麻麻也不少。

　　但這先不重要。

　　重要的是曲子，于是韓升昨日重現(xiàn)，又來了一波現(xiàn)場彈唱。

　　這家伙不知道是懶，還是昨天在臺上唱習(xí)慣了，抱著吉他就連著來了：

　　“誰的頭頂上沒有灰塵

　　誰的肩上沒有過齒痕...”

　　然后又是：

　　“和我在成都的街頭走一走，喔…

　　直到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也不停留...”

　　屋子里很安靜。

　　韓升唱完了一遍，對方只是低著頭安靜思考，然后讓他又唱了一次。

　　他有點郁悶：

　　啥啊，還沒有現(xiàn)場導(dǎo)演反應(yīng)熱烈。

　　更別說各種“崇拜敬仰”了。

　　這家伙難道對方是免疫攻擊？也是，畢竟作為制作人，什么樣的歌曲沒聽過，沒有什么太大反應(yīng)也很正常。

　　沒辦法，他就又準(zhǔn)備來一次。

　　“不好意思，我剛才還是有很多需要在仔細聽一遍，才好配合你的特點編曲?！遍_唱前，楊瀟也補上了解釋。

　　“沒事，反正今天時間還早。”韓升也很痛快。

　　等了幾分鐘，又唱完一遍了。

　　楊瀟依舊是低著頭。

　　韓升就更奇怪了，對著外面的蔣希希做嘴型，比劃動作：“怎么了？”

　　對方也回嘴型：“不知道啊。”

　　“你在她旁邊你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一開始就皺眉，然后就低頭了，我就看不到她表情了，寫了點東西也看不太清?！?p>　　“皺眉？寫東西？”

　　“嗯，不過我覺得應(yīng)該不是不喜歡的皺眉。”

　　“你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了？”

　　兩人隔著玻璃，一陣比劃。

　　“怎么樣？能做么...”

　　然后，韓升才忍不住開口。

　　楊瀟才跟回神一樣，愣愣道：“這兩首歌，真的是你兩周不到寫出來的？”

　　...

　　其實有一點，韓升猜的沒錯。

　　作為制作人，她什么樣的歌曲沒聽過——只是這句話還沒完，后面還要加上一句，“只是有多有少而已”。

　　想想就知道，楊瀟聽到的最多的，就是平平，甚至比較差的歌曲。

　　然后就是不錯和很爛的歌曲比較少。

　　就像只要認真做了，要考100分，和要考0分，都是相當(dāng)困難的事情...

　　于是好的歌曲，她也聽得不是那么多。

　　今天，一聽就聽倆。

　　“...”

　　韓升還沒回答，就看著她兩眼異彩連連，緊緊地盯著他。

　　咦...怎么雞皮疙瘩起來了？

　　不過也不怪她。

　　楊瀟之前聽《去大理》多不錯，沒想到真的就很不錯。昨天又隨口說隨去成都什么的，結(jié)果今天人家送來的《成都》，這首歌就更厲害了：

　　從頭到腳，透露著一股要火的感覺。

　　楊瀟不是沒制作過走紅的歌曲，甚至有好幾首。但是這幾首之間，每一首最短也是隔了大半年。

　　這還是建立在她大量工作的基礎(chǔ)上。

　　“算是吧...”

　　韓升這時候，就又搬出“之前就有靈感”這些陳詞濫調(diào)來：“其實之前就有一些想法，然后也是因為這個機緣巧合之下，在這個節(jié)目呈現(xiàn)出來...”

　　巴拉巴拉，如此這般。

　　可楊瀟卻覺得，不太能聽著種“客氣話”了。

　　無非就是客套嘛。

　　于是接下來，韓升就看到楊瀟點點頭，示意他出來。

　　他升推門出來，就看見桌上擺著一張紙，上面稀稀拉拉寫了點東西。好像是意見什么的，結(jié)果好像寫了幾條，就又被劃掉了。

　　“這個是...”韓升轉(zhuǎn)頭。

　　“哦，本來是想幫你聽聽，你現(xiàn)在有什么地方可以提意見的?！睏顬t解釋道。

　　然后心中奇怪：不是你讓我提意見么？

　　“哦哦，對?！?p>　　韓升說我那只是客氣話，但也不能說，只能道：“那有什么可以提的嗎？”

　　蔣希希立馬就起勁了。

　　這種事情，如果類比出來，就是一個學(xué)生寫了一篇作文。

　　然后請了個老師，幫他修改，最后就能呈現(xiàn)一篇更好的成品：這種事情，寫得好的，寫的差得作文都需要，也都能從中獲得好處。

　　只可惜，今天是個例外。

　　屋子里，楊瀟又開始頭腦風(fēng)暴，思考者有價值的意見，只是想著想著，她表情開始有些猶豫。

　　像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反應(yīng)一下。

　　然后又等了那么兩三秒，她忽然整個人放松下來，像是終于接受了某事。

　　“我覺得各方面吧...沒什么意見可以提的。”

　　“額，什么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啦?！睏顬t聳聳肩，像是普普通通地說道：“可能在我能力范圍內(nèi)，我提不出什么意見?！?p>　　然后，就又笑了笑。

　　這話不長，卻一石激起千層浪。

　　蔣希希反正是愣了一下，因為她知道楊瀟是個什么水準(zhǔn)：

　　從業(yè)時間沒有那么長，但是楊瀟也依舊是個知名制作人，這一點時間段反倒更不容易。而介于她的學(xué)歷和家傳，更能說明她的學(xué)識方面的能力...

　　就更別說見識了：

　　楊瀟的家庭，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

　　這樣的情況下，說“提不出建議”可能是出于謹慎，但并不代表這就不驚人了。

　　畢竟如果一個老師說，你的作文我沒什么改的，好像換句話說，就是我已經(jīng)輔導(dǎo)不了你的作文了...

　　“！??！”

　　于是不只是蔣希希，屋子里另一個工作人員動作都停了。

　　顯然是也傻了。

　　這意思是什么對他們來說，不言而喻。

　　好在對于韓升來說，音樂制作人可不止一個功能——不止能修改作文，更重要的是潤色。

　　甚至說白了：

　　其實他就根本還沒想過，會有什么意見之類，剛才只是順口客氣。

　　上次人家李思歸也沒提啊...

　　殊不知，李思歸那是經(jīng)驗豐富，遇到自己覺得不錯的，也不會瞎提意見，更不會把客氣話當(dāng)真，然后認真地想去提個意見，最后還第一次發(fā)現(xiàn)提不了...

　　對，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什么確定的東西，可以提出來：

　　光是在腦子里想想，就被否定了。

　　所以作為制作人來說，她是不是有點高攀了？

　　“那挺好的，省去了一些麻煩。”

　　然后她就看見韓升反倒樂了，道：“那我們就可以，直接開始做？”

　　...

　　“啊…啊？”

　　屋子里，楊瀟一愣：“你不，不換個制作人么。畢竟我的水平，已經(jīng)不足以...”

　　在她的想象中，對方估計很失望吧。

　　以為找到了個合適的制作人，還是李思歸推薦自己的。結(jié)果自己現(xiàn)在表現(xiàn)這么拉胯，什么意見都提不出，再回想一開始自己在音樂節(jié)上興師動眾地問他為什么不加威信...

　　現(xiàn)在想來，人家不加他威信，她還少丟臉一次，畢竟之后就不再見了...

　　誰料，下一秒，對方竟然說出的是繼續(xù)合作的話。

　　“嗨，沒事，我覺得你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p>　　韓升抿抿嘴，這些原時空里已經(jīng)紅了的曲子，自然是經(jīng)過無數(shù)人認證過的。

　　所以還真不是他開后門，正相反，韓升很滿意——他還覺得如果是楊瀟真提出什么大的意見，來凸顯自己的專業(yè)度之類，他反倒會覺得對方反倒不太適合他：“而且，你的價格也很合適嘛...”

　　“...行?！睏顬t點頭，但不自覺臉色有點怪。

　　“不是，我的意思是，制作費很合適！”

　　“...我知道?！?p>　　事情好像越描越黑了，兩人索性一筆帶過。

　　不過看著眼前男生聊完這個，似乎就沒有別的反應(yīng)的樣子，楊瀟只能嘆氣。

　　這是給她面子？

　　還是無形裝X，最為致命...

　　既然對方不說，那也就不重要了。

　　于是轉(zhuǎn)頭，楊瀟已經(jīng)轉(zhuǎn)身脫下那層薄外套，露出里面的薄衣服，擼起袖子加油干...好家伙，既然這里失敗了，那就讓你看看我在其他地方的厲害！誒唷，衣服怎么又有點緊了...

　　“對了，你還有三首歌是吧？”不過不重要，她整理了一下又來了個轉(zhuǎn)身，問道。

　　韓升一陣措手不及，只能道：“啊，誒，是吧?！?p>　　“行啊，行啊，那我更好奇剩下的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