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交民巷愛倫醫(yī)院后院的二層小樓。
馮延年的辦公室占據(jù)著最大的一間。上了二樓左手第一間。此時他正在辦公室中寬敞的沙發(fā)上舒適的坐著。對面坐的是岳仲乾和杜阿成。
“這個地方不錯,就是得想一個合適的理由,要不然這么多年輕人聚在一起,容易引起注意。”岳仲乾說道。
“嗯,不著急,今天第一天過來,先安頓住了再說。”馮延年說道。
“真他娘的沒想到,于德彪那個雜碎居然真是叛徒!等到風(fēng)聲過了,一定得收拾了他!”杜阿成恨恨地說道。
“我的人,我來做。免得臟了你們的手!”馮延年冷冷地說道。于德彪讓他丟盡了面子,他一定要親自動手制裁他才解恨。
“那是,馮兄出馬,逢兇化吉嗎。哈哈哈…”杜阿成開了個玩笑,自己先帶頭笑了起來,笑了兩聲發(fā)現(xiàn)兩人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也就悻悻地收起了笑容。
“老杜你的人…”馮延年把頭轉(zhuǎn)向了杜阿成,有點不放心地問道。
“不用站長放心,我給他們找了個安穩(wěn)地方。已經(jīng)過去了,要不然人太多,真的會引起敵人的注意?!倍虐⒊纱蟠筮诌值卣f道。
“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太多了!”馮延年說道,略頓了一下,這才接著說道:“此次行動之前,全部靜默,之前所有的行動,無論有沒有完成,全部停止,大家約束好各自的下屬,誰也不許再生出別的事來!”
岳仲乾和杜阿成都是老特務(wù),知道馮延年這種安排在當(dāng)前最為合適,所以都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隨后岳仲乾說道:“唉,這一次多虧了那個什么陳小二,如果要不是他,可能我這次就折到北平嘍?!?p> 馮延年臉一紅,岳仲乾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里話外都在埋怨他良莠不分。
“陳小二不錯!在受到冤枉的時候還能心系黨國,不離不棄,而且在身處危險,自己朝不保夕的情況下,還能出手相救岳兄,尤其難能可貴!”說話的是杜阿成。
杜阿成將陳陽夸的像一朵花。當(dāng)然他可不是為了陳陽。他之所以大夸陳陽,那是因為討他討厭于德彪。
而且馮延年在于德彪身上犯了這么大的錯誤。所以他才故意抬高陳陽,借機踩踏于德彪,踩踏于德彪,就是踩踏馮延年。這個道理杜阿成明白!
“陳小二把岳兄送回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冤枉的了,既然他不是叛徒,那么叛徒就是于德彪!經(jīng)過試探,這個叛徒還真是于德彪。這幾天我也在找陳小二,但是還沒有找到。這個人膽大心細(xì),如果能找到他,共襄盛舉,那么咱們成功幾率就更大一些?!瘪T延年手指輕扣著沙發(fā)扶手,似乎在斟酌,緩緩說道。
“他能把老岳送到大雜院,說明他離我們一直都不遠(yuǎn)!所以在合適的時候,他自己就會找上門來。”杜阿成說道。
咣當(dāng)一聲門響,杜阿成的話音剛落,陳陽就從外面闖了進來,后面跟著的是那個鞋匠。
“陳小二!”馮延年不禁驚叫了出來,隨后又看了一眼杜阿成,心想這廝嘴上帶火,簡直說什么有什么。
“快走!否則就來不及了!”陳陽闖進來沒有任何客套,第一句話就是讓大家走。
馮延年一怔,鞋匠也說道:“外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疑的人,我想著他和那人是一伙的?!闭f話間,鞋匠一指陳陽,接著說道:“咱們今天剛到,就設(shè)了我一個哨,我的眼睛都忙不過來,估計被那人看穿了。”
此時走廊中響起了腳步聲,隨后小武走了進來。馮延年起身,沖著剛進門的小武說道:“快,通知大家撤退?!?p> “那裝備呢?”小武問道。
“來不及了,都丟棄了吧!”馮延年說道。
“備車,抓緊時間備車!”小武推開了窗戶向下面喊道。
“不行,不能都走!否則誰也走不掉。我留下來斷后?!倍虐⒊蓾M臉堅決的說道。
“忠誠啊!老杜,我一定向老板那里給你請功!等到苗站長回來,我一定如實的向他匯報!”馮延年拉起杜阿成的手,反復(fù)的搖著。
“抓緊時間,現(xiàn)在必須走了!”陳陽在旁邊催促。
“二組留下來聽杜大隊長指揮,其他人撤退!”馮延年把頭轉(zhuǎn)向杜阿成,說道:“我們走了,你們也抓緊時間撤退!明天下午三點,二號地點集合!”然后不等杜阿成回話,就回頭一指陳陽,說道:“你和我一輛車。”
陳陽點點頭,然后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說道:“給我兩個搞行動的人,我要把那個門口的那個釘子拔掉。”
小武在旁邊插嘴道:“不用了,你把他指給我,我一個人就行?!标愱柨粗∥淇嗟纳聿模c了點頭。
“行動!”馮延年說道。
一行人魚貫下樓,樓下一輛大貨車和兩輛小轎車已經(jīng)發(fā)動了起來。
馮延年和岳仲乾分別上了一輛小轎車,其余人都上了大貨車。小武朝著陳陽招了招手,隨后上了馮延年的轎車的副駕駛。
陳陽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打開后門坐到了馮延年的旁邊。馮延年上車之后,就沒有說話,把車窗的窗簾拉上之后,身子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
汽車出了醫(yī)院大門,陳陽對小武說道:“雜貨店旁邊穿著黑色中山裝的那個就是?!?p> 小武讓汽車拐過了彎,停在那里,開門下車。陳陽探出頭去:“用幫忙嗎?”
小武沒有答話,朝著雜貨店走去,旁邊的馮延年依舊閉著眼睛,說道:“不用?!?p> 小武朝著雜貨店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兜里掏著什么。趙文生也看見了,他一陣警覺。小武的手中終于從兜里掏出來了,原來是一把零錢。
看來這個人是來買東西的。趙文生想到。
小武已經(jīng)從他身邊走過去了,他還是惦著腳尖,沖著警察局的方向翹首以盼,像一個等待丈夫回家的怨婦。
趙文生突然就覺得自己脖子一陣巨痛,他想回頭看看怎么回事,可是剛扭了一半,就失去了直覺,身子軟軟的癱在了下去。
小武一個掌刀,正切在趙文生的脖子旁的大動脈上,趙文生應(yīng)聲而倒。小武不等他倒地,身子就湊了過去,趙文生正好倒在了小武的肩膀上。
小武直起身子,扛起了趙文生,直奔大貨車。大貨車的后倉門緩緩打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左右看了看,伸出手來。
小武把趙文生扔了過去,那人接住放在了貨倉里。小武吩咐了一句:“把他捆起來,眼蒙上。過幾個路口,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扔下去?!避?yán)锏哪侨舜饝?yīng)了一聲,隨手關(guān)了貨倉門。
兩輛小轎車和一輛大貨車緩緩駛離,隨著一路煙塵,拐了一個彎,隨后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