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涼沉默的翻看完了楚千燎送來的東西,臉色有些不好。
“也就是說我想拿到東西,至少要到六月末?”
楚千燎點了點頭。
根據(jù)他查到的線索,外面每個月送入太守府的金蟬衣都是在月末,而且在整個月中都沒有人帶著金蟬衣出入趙府的蹤跡。
可是沈溫涼上次夜探趙府分明沒有找到有剩下的金蟬衣。
也就是說…
沈溫涼目光如炬,嗓音如冰:“金蟬衣在太守府就被加工了?!?p> 趙銘杰囤積金蟬衣并不是用來壟斷出售。
楚千燎皺著眉頭:“他們一定是在做‘引路香’嗎?”
“八九不離十,金蟬衣我找不到別的特殊用途?!?p> “玉練蛇血…可是西夏的貢品?!?p> 貢品,意思就是趙銘杰要么敢在朝廷頭上動手腳,要么就是…
剩下的那種可能,楚千燎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想。
他的神色一時間有些沉重起來。
楚千燎本以為壟斷金蟬衣這只是趙銘杰用來賺私財?shù)氖侄危扇缃窨磥響?yīng)該絕不是那么簡單。
沈溫涼攥了攥手中的白玉茶杯,想到還躺在床上的孟玦,她目光堅定的看著杯中的茶水道:“無論如何,金蟬衣我必須拿到?!?p> 她之前怎么就沒有想到,若是僅憑趙府的手段和人脈,怎么會連長生殿也拿不到一丁點的金蟬衣!
只是不知道,朝廷那位究竟在這里面占據(jù)了怎樣的位置?
第二日,便是趙銘杰替楚離歡擺宴的日子了。
之前沈溫涼還沒怎么理解為何趙銘杰會突然對楚家的事情這么熱切,直到昨天經(jīng)歷了沐瑤上演的那一出,沈溫涼心里這才算是有了數(shù)。
自太守府大門而入,入眼便是琳瑯滿目的雕欄畫棟,不過比起明玉軒的內(nèi)斂奢華,太守府看起來就顯得珠光寶氣了許多。
雖然這不是沈溫涼第一次來蘭陵太守府“做客”,但是不得不說,白天的太守府看起來還是要比晚上好看一些。
當(dāng)然這其中可能也有一些原因是上次來時沈溫涼根本沒有空欣賞。
聽下人說,這太守府里所有的器具幾乎都價值連城,甚至就連門口那太守府的牌匾都是燙金的紋路。
而且如果將太守府和明玉軒比較的話,毫不夸張的說,這里至少有兩個明玉軒那么大。
沈溫涼想,那日趙銘杰執(zhí)意要將宴席設(shè)在太守府,其中恐怕還有些要展示太守府底蘊的意思在。
眾人落座,為首的自然是蘭陵太守趙銘杰,他唯一的兒子趙德坐在他的身側(cè)靠右后的地方。
沈溫涼隨著楚千燎一起坐在趙銘杰的右側(cè)下首,他們的對面則是沐霖和沐瑤兄妹二人。
而令沈溫涼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趙銘杰的左后方還留了一個空位。
想起昨天望天樓擂臺賽時,她趙銘杰的房間看見的那個人,沈溫涼沉眸,難道他也會來嗎?
“諸位!”一道夾雜著內(nèi)力的嗓音瞬間蓋過了宴席上的喧鬧,院子里一時就沉寂了下來。
趙銘杰自他的座位上站起身來。
這是沈溫涼第一次聽見趙銘杰開口,他嗓音渾厚,一腔正氣,單從這方面來說沈溫涼覺得這趙銘杰倒不像是個大奸大惡之輩。
“今日之宴,是為了慶祝楚兄的千金歸來之喜?!?p> 趙銘杰看向楚千燎,楚千燎順勢謙恭的起身一禮。
沈溫涼也隨著楚千燎站起身來,柔聲道:“離歡在此拜謝諸位?!?p> “哈哈哈哈哈…”趙銘杰朗聲一笑:“令千金此前多年飄蕩在外,楚兄亦找尋令千金多年,如今終于歸家,本官實在是也十分替楚兄高興啊。”
“楚某在此謝過趙兄?!?p> “楚老板的千金果真是有尊夫人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說話的是望天樓的老板,陳仲林。
細(xì)數(shù)起來也就是沐家的人。
“陳老板客氣了?!?p> “倒不知今日如此大事,尊夫人卻為何沒有到場?”
聞言楚千燎正要解釋,卻聽到門口的小廝朗聲通傳道:“明玉軒楚夫人到?。。 ?p> 小廝的話音一落,眾人的視線皆隨之集中到了院子入口的位置,沈溫涼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說起來她倒還真的還沒有見過她的“娘親”呢。
見楚千燎也一副沒有料到的樣子,沈溫涼低聲在他的耳畔道:“你不知道?”
楚千燎微微搖了搖頭。
沈溫涼眸色暗了暗,這件事楚千燎也不知情?
“我的歡兒?。。?!”
楚夫人人未到,聲先至。
沈溫涼聞聲嘴角一抽,隨后不動聲色的將視線投向了楚千燎,卻只見楚千燎正一臉無奈的神色兀自的搖頭輕嘆。
似乎是察覺到了沈溫涼的目光,楚千燎回頭側(cè)身緩緩貼近了沈溫涼耳畔道:“她,是個戲癡…”
“我苦命的歡兒啊,娘終于見到你了。”
楚夫人一進(jìn)了院子便撲進(jìn)了沈溫涼的懷里。
沈溫涼也只好輕拍著楚夫人的脊背低聲安慰著她。
結(jié)合現(xiàn)在的情況,沈溫涼一下子就明白了楚千燎方才說的“戲癡”一定不是看戲的戲癡,而是演戲的戲癡…
于是,楚千燎便見沈溫涼的神色間難得的出現(xiàn)了些不知所措。
她使著眼色看看楚夫人,再看了看楚千燎。
然而楚千燎卻是一臉“我也沒辦法”的表情,對著沈溫涼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哈,看來楚夫人同令千金果然是母女情深吶!”
高位上的趙銘杰方才或許也是被楚夫人那一嗓子給鎮(zhèn)住了,這會才反應(yīng)過來。
見楚夫人只顧著捧著沈溫涼的臉端詳,并未答話,趙銘杰一笑又接著緩緩道:“令千金漂泊多年終于歸家,楚夫人的心情本官也可以理解。”
然而趙銘杰不這么說還好,他一說沈溫涼在外漂泊多年,楚夫人又是嚎了一嗓子,再次撲進(jìn)沈溫涼的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哭起來。
“夫人…”楚千燎終是看不下去開口勸說道。
聽楚千燎低沉的嗓音響起,楚夫人這才自沈溫涼的懷中悄悄抬起頭來。
不經(jīng)意瞥見沈溫涼眼底隱藏的不悅之意,楚夫人心底一震,她怎么一時就給忘記了…這可是他家老爺?shù)闹髯印?p> 楚夫人自沈溫涼的懷中匆匆退出來,一時間院子里的氣氛竟是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尷尬之中。
不過幾乎是緊接著,門口小廝的一聲吆喝卻打破了這種詭異的寂靜。
“云家,云瀾公子到?。?!”
云瀾在這一場爭斗之中救走了沈溫涼,自此與沈溫涼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