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出門
她睡前也不忘再吸取一些天地靈氣,存于玉鐲之中,這次望月還多留了個心眼,沒有急于求成。
靈力流動便成風,今晚風本就不大,若是單單就她這舒月閣上起了大風,卷起輕紗翻涌,燭火搖曳,旁人看去難免不會多想。
身而為妖,隱于凡人之中,自然得萬事小心。尤其京城皇都,便更不會歡迎妖了。
妖在人界暴露身份,大多只有死路一條。
和望月鮫人的身份無關,只因為凡人大多都不會喜歡異類,尤其是可能對自己有害的異類。
即使有妖想融入人界,發(fā)出毒誓絕不會傷人,凡人也從不會真心接納。
因未知而生恐懼,因恐懼而生怨恨,這就是人。
望月調(diào)理好內(nèi)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她每日都不曾丟下修煉,但丹田之中仍然只有少量靈力,內(nèi)丹在里頭滴溜溜轉著,好像在時刻盯著她煉化的靈力,隨時找機會將這些靈力吸入內(nèi)丹里。
寧曜將玉顏給她,還真是救她小命。
玉顏就相當于一對兒戴在手上的內(nèi)丹,望月仔細一尋思,覺得它甚是雞肋,難怪寧曜那朋友把玉顏藏著從來不用呢。
有修為的用不上,沒修為的用不了。
因為玉顏乃需要滴血認主的靈器,而沒有一定修為,是無法完全開啟玉顏并滴血認主的,可若有能夠開啟這等級別靈器的修為,還需要什么外置內(nèi)丹呢?
得虧玉顏只是對兒沒長嘴的鐲子,不然此時定要破口大罵望月不識貨,它可是靈器之上的堂堂神器,怎么可能只有儲存靈力這一個功用。
只是主人現(xiàn)在修為太低,用不了而已。
望月修煉完畢,又梳理了一遍奇經(jīng)八脈,確認無誤之后才安然睡下。
她還沒忘了明天要出門。
第二天一早還是文南叫她起來的,望月差點睡過了,起來梳妝的時候也睜不開眼睛。
文南給她梳了個有些俏皮的雙髻,搭上青色襦裙與豆綠的外衫,腰間還別了只墨綠香囊,掛上墨藍色的平安扣,清新雅致,也不失端莊。
直到連英端來一碗小餛飩,望月才徹底清醒過來。
“姑娘,奴婢聽文南姐姐說您喜歡吃小餛飩,就依著以前奴婢娘親的做法做了一碗,也不知合不合您胃口,您嘗嘗吧?!?p> 瞧著這白瓷碗里湯底清亮,蔥花油綠,小餛飩和榨菜沉在碗底,被湯底浸著,湯上還漂著蝦米,望月不由得食欲大開,拿了旁邊的勺子舀了口湯嘗嘗。
“不錯,湯底鮮美?!?p> 接著她又舀了一只餛飩,“哧溜”一聲吸進口中,“唔,好吃。就是沒點辣?!?p> 文南道:“早晨起來腹中無食,以清淡為佳,否則刺激腸胃,對腸胃不好?!?p> 她把茶水晾好,放在望月手邊,“姑娘待會兒吃完了喝口茶吧?!?p> 連英站在一旁看著,滿眼的歡喜。
“玉竹呢,怎么又瞧不見她人?”文南出去看了一圈,回來問道。
連英回答道:“玉竹姐姐說她身子不舒服,去藥房開點藥回來喝?!?p> “她最近好生奇怪,怎的什么事都自己做主了,都不和姑娘稟報一聲的嗎?”
“姐姐莫生氣,早上起來我便看玉竹姐姐臉色有些蒼白,我勸她趕緊去藥房來著…”連英見文南生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文南看了連英一眼,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望月也一言不發(fā),自顧自地吃著餛飩。
外頭忽然傳來松羽的聲音:“文南姐姐!”
少年人還未到,聲就先至,接著他大步流星走進來,有模有樣地朝望月行了個禮。
“姑娘早!”
望月朝松羽點點頭。
松羽咧嘴笑了一下,對文南說:“玉竹身子確實不舒服,今兒怕是不能陪姑娘出去了,于是將軍派我來跟著姑娘。”
“瞧你興高采烈的樣子,府里沒事情要你處理嗎?”
“都丟給小夏了,也就今兒一天,他忙一些就忙一些吧,我還不能出去走走么。”
松羽是宣榮府總管,平日里忙到腳都沾不了地,今兒是強行空出來一天,想和望月一起出去逛逛。
妖天性喜愛自由,總在一塊地方憋著,她和松羽都受不了。
“我吃好了,”望月把勺子放下,拿帕子擦了擦嘴,“咱們動身吧?!?p> 文南和連英也難得能有一日空閑,自然也快快活活地跟著去了。
松羽在外頭跑得多些,哪里人多哪里人少,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他都如數(shù)家珍。
“要說京中最熱鬧的一帶啊,還得數(shù)東西二市,其中東市要比西市更繁華些,即使是富家子弟也喜歡往這兩個地方跑。咱們今兒一天主要去逛東市,那里的小攤整整擺了三條街,店面也不計其數(shù),就連周邊小巷子里也藏了不少美食。
但要說最豪華的,還得是登云樓,這登云樓屬莊王爺名下,專招待皇親貴戚,達官貴人,在里頭吃一頓都以黃金來記賬,平民百姓壓根都不敢踏進登云樓的門檻。”
望月聽著有趣:“這莊王爺是?”
松羽回答她道:“莊王乃淑太妃之子,行七,名長乾?!?p> 那便是當今圣上的弟弟,當今國姓為孫,圣上乃天昭帝皇后邱氏之子,名長越,兄弟中排行第三,實為當時早亡的賢妃錢氏所生,后來由天昭帝皇后收養(yǎng)長大。
天昭帝駕崩后,皇長子長凌即位,年號瀾永。后瀾永帝駕崩,慶王長越即位,便是當今圣上,號定天。
望月之前雖置身鄉(xiāng)野,過的是平民百姓的日子,但當今皇帝是誰,她還是清楚的。
只是皇親國戚不知凡幾,光是天昭帝就有十幾個兒子,公主更是不計其數(shù),若非是朝中官員,誰記得那些人誰是誰。
“這登云樓的菜,味道如何?”
望月不關心要花多少銀子,也不看這登云樓多有排場,她關心的,只有里頭的菜好不好吃。
松羽回憶了一下:“感覺就那樣吧,能進去的山珍海味都吃膩了,也壓根不關心菜味道如何,只要排場夠大就行?!?p> “那沒意思,光要排場有什么用,排場又不能當飯吃。”
松羽樂了:“還是您懂,我也覺得排場沒什么大用,還不如連英做的桂花糕好吃。”
連英的臉瞬間紅了,“我哪能和人家大廚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