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乾清宮內(nèi)。
朱厚照繼續(xù)對著三個御史責(zé)問。
“你不是說重新實行禁海政策嗎?好朕同意你的請求,從明天起你就去廣東沿海待著去,但是要是那里的老百姓不答應(yīng),你就永遠(yuǎn)都不要再回來了。”
“對了,走是時候,把你的那一身衣服脫下,直到你再次回來,朕再讓你穿!”
朱厚照話已經(jīng)說都這個份上了,那御史哪里還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御史內(nèi)心也是十分的后悔,當(dāng)初不要提什么禁海政策,這不是好好的嗎?
他的身體仿佛被抽空了力氣,原來跪著的身體改成趴著了,但他還是得向朱厚照謝恩。
“謝陛下,臣遵旨!”
但是,他還是抱有一絲僥幸,或許他覺得,將來有一天,陛下的氣消了,可能會繞過他,讓他回來,畢竟,朝中這樣仗義執(zhí)言的言官太少。
當(dāng)然,眼前這可是正德皇帝,脾氣不比弘治皇帝好,而且,這個皇帝善于揣摩臣子心思,他估摸著,這一次被貶,以后就永遠(yuǎn)也會不到京城里了。
他甚至已經(jīng)絕望的想著如何如何變賣自己的家產(chǎn),以后在兩廣選個地方待下去。
頓了一下,朱厚照繼續(xù)指著中間那個御史說道:“是你說的要恢復(fù)太祖皇帝的制度?”
“是的,臣是這么說的,想當(dāng)年...”
“你住口!”
朱厚照這一次聲音,比之前的要大許多,頓時嚇得那官員閉住嘴,整個大殿之中,落針可聞。
“臣,臣...”
那御史一時之間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才他的同伴下場什么什么,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被發(fā)配的廣東沿海地帶,相當(dāng)于是斷了他們的仕途,這一輩子要想在京城有所作為,估計比登天還難。
這些御史臺他們不怕死,但怕被遺臭萬年。要是這一次朱厚照將他們刺死,那該多好啊?最不濟也會落下個清流的好名頭。
這萬一也被發(fā)配出去,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既然你這樣相信祖制,你知道朕為啥要改嗎?”朱厚照反問道。
“臣,臣不知!”那御史此時心里也被嚇的忐忑不安。
“哼!”
朱厚照重新返回到龍椅上,臉色陰沉的說道:“你朕就告訴你,朕這么做就覺得對。你想想,春夏秋三個季節(jié)來這里上朝還覺得可以,要是大冬天的,一個個大臣凍的連手都不愿伸,這讓朕于心何忍?”
“不說你們這些年富力強的后生,單就是那些上了年紀(jì)的大臣,像梁尚書,劉閣老這樣的朝中老臣,冒著這樣天寒地凍的天氣來上早朝,他們能承受得住嗎?”
“要是一個個被凍壞了,那些可是我大明的棟梁啊,到時候朕用人的時候,還能指望上誰?”
朱厚照語氣中充斥著一陣責(zé)罵。
同正德四良相比,這些御史臺的人除了會告狀,其他的事情,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
朱厚照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劍一樣,戳中了要害,這跪著的御史已經(jīng)打算打退堂鼓了。
如今在朱厚照的接番責(zé)問下,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最后思來想去,只能說些表面的話“臣,臣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
朱厚照看著他,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搖搖頭說道:“萬死就算了吧,你給朕回去好好閉門思過,你這御史的職位暫時停住,等你想通了再說,虧你還苦讀圣賢書,看來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書呆子了,一點都不懂得變通!”
“謝陛下龍恩,謝陛下龍恩!”他躲過了一截,至少比剛才那位老兄要好很多,不用去邊關(guān)效力了。
最后,朱厚照把眼光轉(zhuǎn)移到了最后邊那個御史身上,正好,此時朱厚照還有一件事要跟他計較一下,舊賬新賬一起算最好。
他彈劾劉健和李東陽,梁楚收取商人賄賂,之后才主導(dǎo)如此大規(guī)模的進(jìn)行商業(yè)改革,現(xiàn)在暫時不說他們有沒有收取賄賂,現(xiàn)在先算另外一件事。
在這之前,朱厚照就收到過曹正淳送來的密折,說此御史收了十萬兩銀子,這十萬兩銀子被分成五份送到他府上。
很顯然,此人在朝堂之上打小報告,誣陷劉健等人,阻礙朱厚照變革大明的計劃,這背后肯定是有人指示的。
“朕問你一件事情,你收受的那十萬兩銀子,之后那些人叫你去做什么?”
朱厚照坐在龍椅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渾身顫抖的御史,見他不說話,繼續(xù)問道:“還有,你可否將那十萬兩銀子藏好了?”
這御史頓時嚇的大汗淋漓。
“你最好藏好,別讓朕找到最好!”
撲通!
一向以高潔自居的御史臺,此時癱軟在地,他怎么能想不到大明朝錦衣衛(wèi)的厲害?
前車之鑒??!可是,在巨大利益面前,難道人真的就不能抵御誘惑嗎?
“臣,臣,陛下,這是老臣一時糊涂??!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啪!
朱厚照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以后?你認(rèn)為你還會有以后嗎?你還以為朕想東西廠只是個擺設(shè)嗎?”
朱厚照的聲音在整個大殿回蕩,滿朝文武聽的膽戰(zhàn)心驚。
他們看向那御史的眼神,仿佛有刺。
有人真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暴揍他一頓。
那御史自然知道朱厚照的意思,此刻身體也自然發(fā)抖的厲害,面如死灰,只能向著朱厚照使勁磕頭求饒。
“陛下,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p> “這些銀子,根本就不是臣想要的,只是他們,他們強行要將銀子從來,臣不收也不成??!”
“呵呵,你不想拿?現(xiàn)在燙手了吧?朕看你是看到這些銀子心都軟了!”
朱厚照一臉怒氣的看著御史,對著站在一旁的曹正淳說道:“曹正淳,你當(dāng)著群臣的面,念念他這幾個月來的所作所為。”
“臣遵旨!”
曹正淳迅速從袖子里拿出一個折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著這個名叫李度的御史的所作所為。
“三個月前,有人在李御史的拉糞車?yán)锩嫣盍藘扇f里銀子,然后被偷偷運送進(jìn)李府,都被李度連夜放入池塘之中。兩月前,李御史派管家偷偷出門,去往北山...”
聽著曹正淳把御史所做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后,朝堂之上滿朝文武頓時明白,剛才朱厚照說他是否將那銀子藏好了,原來他在就知道這一切。
朱厚照臉上出現(xiàn)無盡的失望...
這就是一個言官的清廉?連自己都收受賄賂,還每天大言不慚的彈劾別人。
內(nèi)閣劉健和李東陽是朕暗中支持的,朕相信他們,才敢授權(quán)他們?nèi)プ觯銈冞@幫言官呢?拿著朝廷的俸祿,還干著如此昧著良心的事情,簡直是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