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
戲里戲外皆是戲,你方唱罷我登場,
螳螂捕蟬黃雀在,誰是螳螂誰是蟬?
誰曉得?
天知道!
……
“好果斷的小家伙!”
“嘁,也為時已晚了,甕中之鱉,你能往哪跑?”
江流等人一散去,彌漫的霧氣還未消,四下一些屋舍上,露出了些許裹著黑布的腦袋,皆不約而同地朝江流方才停下腳步的地方張望了去。
而在江流刻意掃了眼的某處屋檐上,一他熟悉的彪形大漢,也耐不住性子,臉上帶著淺顯的戲謔,站起了身來。
不過,他與之前江流遇到的一群黑衣人不同,沒追沒堵,十分地氣定神閑,對著左右兩邊,有力地揮了揮手。
待左右前后陣陣瓦片嘩啦碰撞的響聲傳入他的耳中,他目視臨高眺望著下方朝幾處疾行身影圍殺去的黑衣人們,虎目涌現出了洶涌的戰(zhàn)意。
“咻”
一聲驚雷響徹云霄,一明黃閃耀的長槍,憑空出現,在被洛陽大火燒成的五彩斑斕的黑夜中,劃過一游龍弧線,迅猛落在了他的掌中。
又見他凌空一舞,聽‘鏘’地一下,那槍柄上的槍纂砸碎了腳前的瓦片,暗道了句,手握長槍,閉目養(yǎng)神起來。
“你若再能從我網中全身而退……看看再說吧……”
……
這諾大的將軍府,不下十畝地,為了布好圍獵江流的天羅地網,將近洛陽周邊駐軍大營的三分之一兵卒都調進了城了,而在那高聳的院墻外,年庚堯在協(xié)助他調兵的駐軍千總陳守信協(xié)助下,又布下不下于幾個營的三千兵士,加上他手底下的死士,雍親王、信郡王二王這次帶來的數百修為不下地靈的王府衛(wèi)士,再加上如七劍峰等山門特意派遣配合年庚堯的門派長老、弟子,如此,里里外外,可以說高手如云了。
加起來,攏共沒有八千,也有五千之數了。
還個個不下玄靈之境。
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這般復雜又充裕的人馬,雖最大可能地保證了姜鎮(zhèn)圍獵江流的計策不會付之東流,卻也帶來了統(tǒng)率上的問題。
人心不齊,政令不一,即使個個是精英,某方面來說,也算得上一盤散沙般的烏合之眾。
這不,此時,二王手下的衛(wèi)士與駐軍兵將長期有著朝廷律令與王府、軍營等法章規(guī)矩影響,見到那屋檐上年庚堯下了令,還能穩(wěn)住陣勢,從容不迫地往各自目標圍殺上去。
可散漫慣了的江湖人馬,就做不到那么沉住氣了。
紛紛叫喊震天,手中揮舞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朝各自目標殺去了。
而這些江湖高手也不下千余人,門派又不一,胡亂殺了出去,一時間,直接把駐軍的隊伍沖亂了去。
比如:
一見各方人馬都動了起來了,又瞧得一持槍魁梧大漢,已在將軍府正門的一側,開始堆積起了大堆的草料、生油,守在這邊的七劍峰一肥臉長老,再也忍耐不住了。
見得他伸出肉顫的肥手,向前一吆喝,身后大片也換上夜行衣的七劍峰弟子們,就如虎狼般,叫喊地沖殺向了那魁梧的欲要放火的大漢。
然,他七劍峰這一貿然沖出去,把顧忌魁梧大漢而擺陣迎戰(zhàn)的駐軍兵陣,給沖開了幾個大口子,頓時搞得射手都亂了陣腳,箭在弦上,卻怕誤射了友軍,而不敢射出去,甚至前排的盾牌兵一瞧七劍峰的人不要命地喊著就上了,也沒了個章法,直接給‘半推半就’地裹挾進了圍殺那魁梧大漢的陣營中去了。
而正因這么亂搞一通,卻又正中了那放火大漢的下懷。
瞧得那大漢頭都不轉,反倒加快了手上動作,‘咻咻咻’地從指尖射出團團火球,霎那中,一堆火焰苗頭都搞出了將軍府大門的熊熊烈火,在正門邊的院墻外側燒了起來。
緊隨其后,那大漢仗著自身強橫的實力,絲毫不懼后面打出的數十道光華綻放的武技,也不怯距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且喊殺過來的盾牌兵、七劍峰弟子,只是腳跟一踢背后那黑布包裹的一桿紋龍長槍,在從黑布中長槍飛舞而出之際,立地起身,躍在了空中
隨之,穩(wěn)穩(wěn)抓住長槍,向前下方火堆底部一捅,瞬息間,又大喝了一聲。
“宵小之輩,也敢在某面前舞刀弄劍?吃某一記回馬槍!”
聲音未落,見得這大漢手臂青筋暴起,蓄力在槍上,迅猛提槍于空中轉身,直刺向了幾個迎面殺來的黑衣人胸膛。
火焰堆上那熊熊燃燒的草料、油罐,也被他這一迅猛擺槍,掃飛了出去。
于他刺穿前方黑衣人們胸膛繼而落地抖槍上下力敵越來越多圍殺上來的黑衣人們的同時,那一個個被掃飛出去的大火球,紛紛砸向了四處人群、草木,甚至是越過了高墻,飛進了將軍府的花園里、瓦舍上,以及那生漆刷成的莊嚴府門,都給火球燒出了幾個大洞,且火星越來越多,逐漸形成了火苗、諾大的火焰。
直燒得臨近火堆的黑衣人們,或是捂住了腦袋,撲打燒著的青絲長發(fā);或是疼得就地打滾,壓滅身上的火;或是匆忙放下手中兵刃,去撲滅被火燒得亂跳亂叫的同門身上的火;亦或是,在打滅身上火后,恨意滔天,嘴里罵著狗娘養(yǎng)的,勇猛揮刀,找那魁梧大漢,拼老命去了。
這么大的動靜,府門都給匆匆中就迅猛壯大的火焰籠罩進去了,將軍府門附近的侍衛(wèi)、路人等,大多也給嚇得臉色慘白了,陸陸續(xù)續(xù)敲起了鑼、打起了鼓,提著水桶,吆喝著去投入了救火之中。
當然,那么大的火勢,也將許多圍在別處的黑衣人大多吸引了過來,乃至大批大批的洛陽居民都帶著家伙什跑向將軍府這邊。
怎滴一個亂字了得!
而眼下這情況,越亂這大漢越殺地暢快,絲毫沒有退卻的想法,無論是何等人殺向自己,皆提槍迎戰(zhàn),還時不時,故技重施以槍頭挑飛一個個著火的東西,砸向身前密密麻麻沖來的黑衣人。
倒是有一處,值得一提,別看黑衣人們及府內侍衛(wèi)人數眾多,可戰(zhàn)到此刻,一些門派長老、領兵將官都出手了,依舊沒人傷到這大漢一分。
甚至這大漢還處處出招留著余地,大多情況,只是打退打殘了眼前的黑衣人,盡量不傷其性命。
……
而在這大漢背靠著已演變成數堆的熊熊烈焰,奮戰(zhàn)在將軍府正門外,吸引到越來越多的注意之時,原來來自城外駐軍的各隊伍的長官,早在江湖門派的人馬貿然殺出去后,萬分無奈地放棄了各自軍陣,紛紛罵罵咧咧著放縱了手下兵卒,隨著那些江湖高手,也胡亂從各自埋伏的地方,殺了出去。
在一剎那間,綿延數里的將軍府院墻外,處處喊殺震天,四下皆可見揮舞著刀劍不知殺向何處的黑衣人。
……
巧了,也嚇了在某處院墻外也偷摸著準備放火的一老一少一大跳。
瞧得四處突然殺出的成百上千的黑衣人群,這倆人當場就給唬得猛地一愣,嘴里啥話都罵了出去。
“草,這么多人,日你家仙人板板,老四你好狠毒的心!”
“爺兒,爺兒,人人太多了,咱們咱們撤吧,這么多人,就咱倆,咋打?”
“咋打?”
與腿肚子都嚇得打顫的老道相比,少年聞聲望著殺來的人群,臉上絲毫沒有半點慌張,隨口就應了句,
然,在老道以為少年有良策而逐漸鎮(zhèn)定下來之后,卻見那少年不緊不慢對他說了句。
“打個屁啊,趕緊溜!”
“啊……”
一句話,瞬間將老道的那些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鎮(zhèn)定自若給擊了個粉碎,渣都不剩了。
直接當場給老道驚得傻愣住了,而當他回神再探問向少年,便聽得耳邊‘咻’地一聲,那少年撒丫子就朝一人少的假山跑去了。
瞬息間,萬般滋味上了老道心頭,滿腔的怒火,直化成了一句話,隨著少年的背影,也朝假山那邊跑去了。
“無量你娘的,無恥!”
……
而就在這一老一少撒丫子就跑乃至身邊一群又一群人更急促狂追之時,將軍府正門那邊大火已然燒起了。
尾隨在人群后的一部分黑衣人,則給正門那邊吸引了注意,又見因那大漢過于強橫一人打退上千人使得正門那邊的黑衣人逐漸招架不住而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前來呼叫救援,就紛紛調轉了方向,趕去正門那邊支援去了。
從而,使得追殺著這一老一少的黑衣人少了許多,幾乎一小半的人了。
但是,就僅剩下的千把人,依舊不是這一老一少能招架住的,甚至這倆貨除了力戰(zhàn)一下堵路的黑衣人以外,連停下腳步好好跟身后那沖殺的人群戰(zhàn)一場的勇氣都沒有。
依舊讓人給追著哭喊連天,落荒逃竄。
于那少年一劍擋住一高他半頭的黑衣人之后,他趁機繞過了假山,跑向了山后一磚瓦房的這時,一直在某屋檐上閉目養(yǎng)神的持槍大漢,不知何時悄然離開了那里,于電光火石之間,從少年眼前的一屋舍上大喝了聲,躍至空中,俯身持槍向下,殺奔了少年。
“好久不見了,殿下!”
“啊?”
“年庚堯?”
“見你個大爺!”
年庚堯的音容樣貌,強聞博記的江流,自是很熟悉了,倆人還交過手,怎能認不出?
雖說,這個把月,他在山谷里苦修,有了十足的長進,不似昔日他在對方手下毫無招架之力,但此時的情況,卻比昔日更糟糕透了。
光后面追殺來的人馬都不下于千把人了,周遭也不知還埋伏著多少人馬,此等情況,還跟對方糾纏,他就是個傻子。
見得此刻,江流微微愣神了片刻,一點戰(zhàn)意都沒有了,也不知喊向了誰,胡亂說了兩句,憑借突飛猛進后的蓬勃道珠靈氣,使出地階身法《極樂鬼步》,于對方面前,一瞬七影,話音未散,人已在三丈之外的某屋舍角落處了。
“小爺沒空,告辭!”
“老九,交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