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攏,越談下去,還越可能給江流‘蠱惑’了人心,姜鎮(zhèn)不敢再跟其糾纏下去,當機立斷,下令讓圍聚在此的上千強者,統(tǒng)統(tǒng)都殺上房去。
且不論天靈、靈尊高手如云,即便僅憑成百上千的地靈強者持續(xù)圍攻之下,也能活活耗死那一老一少。
遂,令出之際,姜鎮(zhèn)心中涌起萬丈豪氣,仿若已經(jīng)看到江流被眾人捆綁押到自己面前的景象。
然,這數(shù)千人又有多少是他鐵桿嫡系?
且江流縱是再過奇才,也不過一小娃娃,對付一修為低微的娃娃,還要他們天下宗門圍攻,雖說能勝,卻著實勝之不武。
人要臉,樹要皮,傳出去臉上不好看吶!
就是,滿臉不屑江流的那夜鶯十八宮大師姐——夜曉西風柳柳殘風及一被姜鎮(zhèn)‘激將’來的西嶺毒窟那絕命毒師——藥一命,都充耳不聞,不愿理睬。
誠然,這些江湖宗門自是有暗中歸屬于其他皇子的,除掉江流這一眼下最有可能因皇帝偏愛而得了皇位的心腹大患是共同的目標,但真要動起手來,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似他們這等人物,也自是明白萬戶侯與那九轉(zhuǎn)破境丹有多大的份量,也并非全然看不在眼里去。
只不過,如同在此的許多駐軍將士所顧忌一樣,這份封賞,可不好拿。
也拿不得!
何況,對于大多數(shù)尋常兵將、弟子而言,這雍親王爺說到底,終究只是個親王,武道上,亦不過尋常地靈武修,朝廷給不給那樣的封賞,也是個未知數(shù)。
當然,在此不下數(shù)千人,稀里糊涂的人多的是,只不過,瞧得他人未敢動手,遂失了膽氣,不敢強出頭。
而這一幕,頓時可給姜鎮(zhèn)的臉給氣黑了,盤想著如何威逼利誘這些江湖高手出手‘擒賊’之時,在房頂上將一切盡收眼底的雪發(fā)少年,卻給看樂了。
不回頭的笑著說與身后那密切注視四周動靜的老道。
“你看,我就說他們蛇鼠一窩吧!”
“你爺我的命金貴著呢!”
聞聲,他身后那老道九叔頗有認同地點了點頭,但九叔也怕真有不怕死的,敢沖上來。
屆時,大戰(zhàn)一起,眾多山門與這洛陽兵將亂作一團,怕是真能被姜鎮(zhèn)等人所利用,趁亂對江流不利。
甚至亂軍中殺人,亦不是不可能!
顧慮再三,即便他知道江流肯定有著自己的把握,但生死關(guān)頭,還是沒忍住,提醒了句。
“爺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要是他娘的,有些人不長眼沖上來,我真顧不上你!”
“……”
“你說的倒是這么一回事兒,不能跟他這樣耗下去!”
江流對自己的判斷一向自信,但事關(guān)生死,他可不會拘泥什么面子什么的。
九叔的警醒,令他感到了一些隱患,應(yīng)了下,便轉(zhuǎn)了轉(zhuǎn)那水藍眸子,想起了招。
然,且在此時,他體內(nèi)血脈中產(chǎn)生了一股異樣波動,定睛往右前方的一山石堆望去。
見得有一白色身影,已不知不覺,摸到附近。
距江湖門派長老、弟子等環(huán)繞著的姜鎮(zhèn),也不過數(shù)丈之內(nèi)。
霎那間,他靈機一動,筆直站在青磚瓦房上,對著下方眾人,高喝道。
“看來公道自在人心?。 ?p> “我的好四哥,你想借刀殺人,把謀害皇族血脈、攪亂洛陽安寧的罪名甩在他人身上,看來也是白日做夢罷了!”
“瞧你也挺愁的,這么吧,小弟有一言,請你靜聽!”
“哦?”
“你知罪了?知罪了,就趕緊下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四哥答應(yīng),保你一命!”
一時沒得好主意,聽得江流有話說,姜鎮(zhèn)隨口便回了去,借以緩解下己方尷尬,繼而盤思個好對策。
怎奈,江流非但如他所想沒什么‘認罪’想法,反而一語出,將所有人的注意,引到了他們皇子間的死斗上來了。
見其淡然笑了笑,眸光如炬,緩緩道。
“別倒打一耙了,收起你那點愚蠢的心思,本就是你我兄弟之間的私仇,何必連累他人?”
“讓別人都退下,你我兄弟二人來戰(zhàn)一場,生死各安天命如何?”
“什么?”
“他竟然敢當面約雍親王爺生死戰(zhàn)?”
“嘿,這個小子,還真是個傻子,雍王爺實力,聽說連我們大將軍都不是對手咧,他是真的不知死活!”
“哎,你個憨貨,他自己找死不是更好,反正日后他老子問罪下來,有王爺頂著,我們這一趟,甭管成敗,不也一樣得賞,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你這老家伙,可別犯傻啊,萬戶侯,那是咱們這等人能沾染的嗎?”
“今天你殺了皇帝老子的兒子,明天皇帝老子就殺你全家,咱王爺連屁都不會放一聲!”
“唉,老子也是貪財,要是早知道今夜里圍殺的人是皇帝老子的兒子,老子打死也不會來!”
“……”
江流語出驚人,頓時間,就聽傻了大批江湖強者與駐軍兵將,多有甚者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拿著看傻子的目光,打量著他。
當然,也是有些比較有眼力或是機敏之輩,感覺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甚至其中很有可能暗藏著陰險謀劃。
但要真說個四五六,則偏偏看不透徹。
經(jīng)反復審視了那房上少年一圈后,大多猜想其是怕他們這邊人多勢眾,才被迫想出了這么一荒唐的主意。
而在許多人想到這一層后,卻也沒了什么嘲笑的樣子了。
甚至還有些暗自佩服或是欣賞。
道理很簡單,拿那血殺樓特使玖幽同身邊的南音庵圣女——妙善所解釋的一樣。
“英雄末路,舉世皆敵,與其被圍毆至死,與各山門結(jié)下不解梁子,不如以兄弟私仇生死斗來解決!”
“若是僥幸得勝了三招兩式,也就有了一線生機!”
“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即便王爺想派他人替戰(zhàn),也不能,他人戰(zhàn),會失了人心!”
“而與千人戰(zhàn),十死無生,與一人,九死一生,我若是他,也做不出更好的選擇了!”
“三兩句,就陷對方于左右為難之境,又為自己搏得最大的機會……好厲害的少年!”
……
幾乎同時,在十四宗及駐軍兵將等眾人或是沉思、或是拿江流取笑之際,姜鎮(zhèn)可是了解江流出了冷宮后有多大變化。
人的名,樹的影。
聽多了年庚堯在江流手下吃虧,他縱然看不上江流‘那點修為’,但也有些忌憚對方在他身上使什么邪術(shù)。
畢竟,他也知道對方身邊有著一極其神秘實力又極其強大的女子在教導于他。
鬼知道對方教給過江流多少旁門左道的東西!
于是,姜鎮(zhèn)就早早把在附近被人攙扶著且大手捂襠觀戰(zhàn)的洛陽將軍年庚堯喊來了。
隨之,三言兩句,言簡意賅,問清楚了江流的底細。
年庚堯話沒多說,姜鎮(zhèn)也沒多少聽進心去,卻有一句,給了他莫大的勇氣。
“……小屁孩他懂個錘子,實力才是王道……他也就會一點不俗的身法,喜歡玩點花里胡哨的,但一樣被末將當狗一樣攆著,其修為絕不在地靈之上,若不是那狗屁道士偷襲,末將大意了,末將指定……”
實力才是王道,只要有心防著,不輕敵,打贏一小屁孩,不就是彈指一揮間?
底氣有了,姜鎮(zhèn)心里此時也已然有了決定,便轉(zhuǎn)身掃視四周,無奈嘆了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對著一眾強者問道。
“這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我等給他機會,他卻偏撞南墻不回頭,現(xiàn)在還欲與本王來個生死戰(zhàn),本王本不想搭理,與一孩子交戰(zhàn),勝之不武,而他走邪道,交由天下人共誅之足矣!”
“奈何,血脈相連,終究是圣上子嗣,他又纏著本王不放,自找死路,諸位以為如何?”
“本王是否應(yīng)他一戰(zhà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