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福臨和抱琴并沒有直接回商府,也沒有費勁心思的掩飾自己的蹤跡,而是直接出了揚州城,進(jìn)了桃花塢。
想要打探他們行蹤的人在這里碰了軟釘子,找了各種關(guān)系,想要通過桃花塢的人打聽消息,不過耽擱了片刻的功夫,就失去了他們的消息。
商福臨用回山莊一趟的理由離開的商家,這已經(jīng)三四天過去,著急地想要回府。
休整了一夜,避開各路眼線,商福臨和抱琴坐著馬車回?fù)P州。
剛進(jìn)城門,就被人攔下了。
是商府的人,有要事,一直找不到人,才在城門口蹲著。
商福臨急急忙忙地跑回家,被告知,從杭州來的人回話說,新進(jìn)的姑爺下聘書的第二天就病倒了。
杭州那邊井然本來就一個人,除了仆人就沒有其他親人了,以前病倒了,就請侍書調(diào)理。現(xiàn)在,侍書到了揚州城,杭州那邊的大夫看了他的病情直搖頭,那里的管事嚇的六神無主,想起了新進(jìn)的未來的少奶奶,直接打發(fā)人過來求助了。
商福臨二話不說,簡單收拾了一下,回家不到一個時辰,就帶著抱琴、司棋一起離開了。
半個月后,歐陽鴻的病情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人已經(jīng)能夠下地行走了,就是畢竟動過刀,流了不少的血,身體還有些虛弱,沒什么精神而已。
歐陽沁最近在家特別乖巧,一天有多半的時間去看望歐陽鴻,讓歐陽鴻打趣,明明他的病已經(jīng)好的七七八八了,愣生生地因為她這樣沉重,搞得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無藥可治了。
這天,歐陽鴻喝了藥,已經(jīng)歇下。
侍書窩在書房,看著歐陽家收藏的醫(yī)書。
歐陽沁繡完了一個帕子,揉揉眼睛,無聊地看著院子外的大太陽,也去了書房。
侍書跟歐陽沁打招呼,低頭又窩著看書。
歐陽沁隱忍了多日,這個時候,左右都沒有人,園子里靜悄悄的,終于忍不住上前,坐在床榻上的小桌子另外一邊。
侍書掃了一眼,嘴角微翹,又低頭看著書。
歐陽沁絞著帕子,咬咬牙,道:“舒姑娘,來我家小二十天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侍書抬頭,笑道:“沒關(guān)系的,你叫我小舒就好了?!?p> 歐陽沁故作遺憾地說道:“我以為我們這段時日相處的很好,怎么也相識一場,能互通彼此的閨名了?!?p> 侍書無奈地笑道:“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只是不能告訴其他人奧!
我雖姓舒,卻因為被賣做丫鬟,名叫侍書,侍候讀書?!?p> 短短兩句話,換來了歐陽沁無數(shù)的驚訝和好奇:“怎么可能?你明明都是神醫(yī)了,怎么可能只是一個丫鬟?!你家主人都這么屈才的嗎?到底是誰這么沒有眼光,我?guī)湍阙H身!”
侍書打趣:“我爭著搶著做丫鬟都來不及,你可不能壞了我的好事!”
歐陽沁緊抿著嘴,一臉的沉重:“你不要強顏歡笑的!我說的是實話!
你就說,你的主人是誰,我還不信了,不能替你做這個主!”
侍書深望著她:“我以為你知道,我以為你忍不住過來跟我打聽,就是想知道我家姑娘的事情。難道是我猜錯了嗎?”
歐陽沁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帕子都快被揉爛了:“我才沒有想知道她的事情!她那樣絕情沒有情義,都要嫁于他人了,我關(guān)心這個做什么!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情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個神醫(yī),醫(yī)術(shù)比那些白胡子的老大夫都厲害,為什么還甘愿做一個丫鬟呀!”
侍書放下手中的醫(yī)書,靠在身后的靠背上,陷入了回憶中:“是我家姑娘救的我!
我祖父當(dāng)年身為太醫(yī),救治了不少的達(dá)官顯貴,最后卻沒有救回我爹爹的命,心灰意冷,發(fā)誓不再看病,帶著我和我娘一起告老還鄉(xiāng)。
我娘傷心過度,回來的路上病逝了。
本以為至少還能與祖父相依為命,沒想到,有人打聽到我祖父曾為太醫(yī),非要讓我祖父給人看病。
我祖父不肯,他們就動了粗。
我祖父年紀(jì)本來就大了,又舟車勞頓,被推到的時候,偏又腦袋磕在了臺階上,當(dāng)場就……
家里只剩下了我一個孤女,原本的族親霸占了我家,還要把我賣給一個有錢的老頭當(dāng)小妾。
他們綁著我,塞到馬車上送過去的時候,被我家姑娘看到,用一條小金魚把我買了下來。
除了救命之恩,她還教我醫(yī)術(shù)。
雖然以前我在家的時候,祖父也教我辨識藥材,醫(yī)術(shù)卻沒有多教,覺得這不是女孩子該學(xué)的東西。我現(xiàn)在的一身本事,都是我家姑娘教給我的,她教不了的,也會想辦法給我請名師,想辦法。
最重要的是,在姑娘身邊,我感覺自己有一個家,會被人惦記著,照顧著,有人陪著,不再是這個世上孤零零的一個人。
你說,碰到這樣的主人,為什么我不搶著留在身邊?”
歐陽沁眼圈都跟著紅了,越過小桌子,拉住侍書的手,道:“我不是有意要詢問你的傷心事的。
其實,我就是生氣!
對,我就是生氣,明明一個會對人很好的人,為什么絕情起來,會那么狠心?說斷交就斷交,連個真面目都不肯讓人見到;說嫁人就嫁人,定了親,還鬧的滿城風(fēng)雨,都在說她的婚事……”
“婚事?你們在說誰的婚事?誰嫁人了,還鬧的滿城風(fēng)雨呀?!”
平平淡淡的聲音,卻把歐陽沁嚇得差點掀翻了桌子,直接從床榻上跳了起來,緊張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大,大哥,你聽,聽到什么了?”
一筆扶著歐陽鴻,悠閑地坐在了靠窗的大書桌前的太師椅上,這才好笑地看著歐陽沁:“你緊張什么?難不成剛才的話,我還聽不得了?你都是說了,鬧的滿城風(fēng)雨了,我想知道還不是隨便拉個人就能問出來?!”
歐陽沁小臉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身形都跟著晃了晃。
定下神來,咬咬牙,直愣愣地看著歐陽鴻,道:“大哥,商福臨已經(jīng)定親,就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