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冰門門主閣樓。
女子獨倚長椅,素手輕攏,三千銀絲如瀑布垂落肩上,桂馥蘭香,眉似遠黛,膚如凝脂,眸若碧潭深邃,一身青銀羅衣,宛如畫中謫仙。
“門主?!?p> “回來了?”凌無月輕攏銀絲,美目顧盼。
“許久未歸,是因何事?”
幕長圣率先說道:“門主,方才比試結束后弟子出了一些意外?!?p> “說來聽聽?!绷锜o月秀眉微挑。
“弟子方才體內修煉的玄功力量失控,導致神智受到侵擾。商師兄和沈師兄為了制止弟子,從而耽誤了些時辰?!?p> 凌無月螓首輕頷,目光依舊平靜,似乎早有預料。
“本座知曉了,此事先放到一邊?!?p> 隨即,凌無月接著道:“關于此番門派比試,你們有何看法?!?p> 商羽靈眼神堅定,朗聲道:“門主,此番比試的失敗都是弟子的錯。”
沈玄聞言,剛想上前說什么,卻被商羽靈抬手擋住。
凌無月看著商羽靈,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的錯?那你能否說說你錯在何處嗎?”
商羽靈語氣堅定地說道:“是弟子懦弱,因為先前的失敗自己無法面對,在比試期間缺席,動搖了其他人的信念,他們也因為我無法靜下心來去面對比試?!?p> “所以,所以……”商羽靈頓了頓,接著道,“是弟子的錯,是弟子的荒唐導致了這場比試的失敗,如果門主要懲處的話,弟子一力承擔,與他人無關。”
“是嗎?”
商羽靈目光依舊堅定地點了點頭。
“本座可不如此認為?!绷锜o月幽幽道。
“此事與你無關,想法有錯的并非是你,而是他們?!?p> 商羽靈愣了一下,看向幕長圣和沈玄。
“他們?”
“沒錯。”凌無月頷首,“相反本座認為你此番表現(xiàn)倒是相當難得?!?p> 商羽靈更加疑惑了:“弟子愚鈍,門主可否明說?”
凌無月起身,青銀羅衣飄動,邁著蓮步走來。
“他人的意志不應成為自己失敗的理由,此話本座曾經(jīng)與你們二人講過?!?p> “不管別人在想何事,自己都應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如果因為他人的做法或者看法動搖了自己的意志,那豈非有些荒唐?”
“更何況,你此次的勝利倒是意義重大,你的事本座可是知曉的?!?p> “我……”商羽靈語塞,面對凌無月的話他無法反駁。
“門主,那您打算怎么做?”商羽靈試探道。
凌無月沒有回答他的話,遞給他一枚淺藍玉符,說道:“此物你收下,到時候去找一趟任護法,記得帶上此物?!?p> 凌無月接著道:“其他事你不必煩惱,本座自會處理。”
商羽靈接過玉符,有些無奈。
“這里沒有你的事了,先回去吧。”
“這?!鄙逃痨`有些躊躇。
凌無月眼神一凜,說道:“本座讓你回去!”
“是?!鄙逃痨`應聲道,轉身走出房間,帶上門。
商羽靈走后,凌無月清冷的目光落在沈玄身上。
“該你了,你來說說對于此次比試的看法”
沈玄想了一下,說道:“弟子無能,稀里糊涂地輸了比試。”
凌無月托著香腮:“輸了比試是一小部分,但重點并不是在這里?!?p> 沈玄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什么,連忙說道:“門主,弟子在不是過程之中沒有受他人影響!弟子這次比試拼盡了全力,絕對沒有受人干擾!但是徐令濤那個小人竟然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弟子才輸了比試!”
凌無月?lián)u了搖頭,說道:“本座何時說你受他人影響?!?p> 沈玄一愣:“那您方才不是……”
凌無月玉手一抬,沈玄涌到舌尖上的話卡在喉嚨中。
凌無月不緊不慢地說道:“方才本座只是舉例指正商羽靈錯誤的認知,并沒有其他意思?!?p> “你的性情本座怎么會不知道?像你這般胸膛一腔熱血和干勁,本座不相信你會輕易受到他人的意志影響。”
沈玄聞言,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沒錯,你的那場比試確實因為對方使了一些比較讓人不齒的手段。但是,你完全有能力避免?!?p> “你因為上次的勝利對自己沾沾自喜,對待對手麻痹大意。你一直用以前的事去定義當下的事,這種心態(tài)是你失敗的根本原因!”
凌無月語若冰霜,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批判沈玄。
“如果你能夠以平常的心態(tài)去對待,這場比試的結果或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改變這種心態(tài),若不然說難聽點日后引火自焚!”
此時,沈玄面色通紅,有些羞愧難當。
半響后,他看向凌無月的眼神敬意更甚,說道:“門主此言當真金句玉言、一針見血,是弟子愚昧無知,門主的教誨弟子一定牢牢記在心上!”
凌無月看著沈玄的神情,這才頷首道:“既然你已經(jīng)知曉,既然犯了錯,本座自然要懲處。這樣,本座罰你到寒天池反思兩個月,你可還有何事要說?”
寒天池,乃天冰門北部一座常年極陰極寒的池水,方圓十幾里。雖然池水表面看不見一縷冰塊,但池水的溫度遠比寒冰的要低。
這是用來給冰屬性玄力的弟子修煉的池水,用來錘煉肉身和玄力。
由于池水恐怖的低溫,尋常的開靈境弟子若是進入此池,不到半個時辰,必定全身結冰,動彈不得,寒氣直接滲入脊髓!
所以,此地對于冰屬性的弟子既是風水寶地,也是兇險之地。
但是對于沈玄這種土屬性玄力的弟子起不了什么作用。
“弟子甘愿受罰?!鄙蛐Ь吹貞暤溃樕蠜]有埋怨之色。
“嗯,你也下去吧。”
“是?!?p> 沈玄說完,轉身也走出房間,把門帶上。
凌無月素手輕攏銀絲,目光落在幕長圣身上,說道:“該你了?!?p> 幕長圣沉吟了一下,直接道:“弟子愚鈍,恐怕無法猜透門主心中所想,還請門主迷津指點?!?p> 凌無月紅唇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你的確也有過錯,但是你有些地方是其他弟子身上是沒有的。”
“比如……”幕長圣試探道。
“首先,對于你第一次來此,本座將你安排到門派比試中,讓本座意外的是本座在提出能夠選擇放棄的時候,你卻沒有就此打退堂鼓。這是讓本座欣賞你的一點,換成其他剛入門的弟子基本都看不到這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