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謠中的日記
你說這天下之人，是站著，還是跪著呢？你說它們站起來了，但是我看他們根本就是跪著！那古老的秩序，早已失衡，失衡??！
-----狂言
鄭無言出身寒門，父輩讀書，母親讀書。父親耕地，母親織布。父親窮，母親窮。
但就是這樣，那一張一張的羊皮還是換成了竹簡！
鄭無言從小就是秉燭達(dá)旦的君子，他深信著書本中的道義并且踐行。每次給母親端茶時候恭敬的手勢，引來操勞的母親的夸贊連珠。鄭無言每日在烈日下磨礪意志，那父親屢次心疼的要把斗笠給他都被他嚴(yán)詞拒絕。直到后來，鄭無言自覺自己已經(jīng)不懼嚴(yán)寒與烈日，便開始練熬夜，每晚什么都不干，就坐在漆黑的房間內(nèi)。因為他相信，自己之后要徹夜為自己的學(xué)生教授學(xué)識！每次想到這一點，他都會情不自禁的誦讀起早已背的爛熟的文章！
那日，他背起了行囊，帶上了書卷和食物。他在心中告慰書中的各位圣賢，自己一定不負(fù)諸位！捫心自問，自己配得上那些榮譽(yù)和官職！
鄭無言向他在意的人逐一辭別，父母，肯和他分享知識的前輩，鄉(xiāng)親。
他走向了遠(yuǎn)方，向著暴雨與山巒。
他打起了傘。
眼中的堅毅。
口中哼起的歌謠：“筆尖一勾，官帽一頂，壯志已酬！”
那數(shù)不盡的山巒啊，難以阻止鄭無言眼中的太陽。
他走上考場，寫下至理的文字。盡在不言中。
考完了，他輕飄飄的走出了考場，差點撞到一位端著果籃的大伯。不由得連連道歉。那大伯看是考生，順手給他塞了個果子。“補(bǔ)上身體！”
鄭無言坐在茶樓，等待結(jié)果，身上本來微薄的幾串銅錢，現(xiàn)在終于可以闊綽一把了
“老板，上茶！”
中等的，清淡的茶，現(xiàn)在喝起來就是玉露。霍，這就是得償所愿罷。
看著樓下的街道，他已經(jīng)構(gòu)思出了自己受萬人慶賀的場面了。他不由得扶欄放聲大笑，大家都認(rèn)為他瘋了，但只有他直到自己瘋的合理。
等到放榜的那一天，鄭無言從客房里迫不及防的飛撲到了街上，看著那嘈雜的人群和那金黃色的榜單從人山人海中透露出的一角。
從上往下找。李，王，趙……百家姓全部清點完了，但那個“鄭”呢？難道是自己的名字難寫被排在了后面？
前一百名找完了，鄭無言不得不貓下腰去，看榜單下面被晨露染濕的一塊……終于！一個鄭！但是往后看，卻是生疏。不是自己的名。
鄭無言聽說這榜單還有一周后的復(fù)核，心中的七上八下算是有了點底。
他一路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了客房。他感覺自己的背上似乎有王屋太行的分量，來自父母的期許，鄉(xiāng)親的盼望，還有自己的愿望，對國家的義務(wù)。
他又回想起她的容顏。
他走回了客房的大院，那掌柜連忙迎了出來：“咋樣，是中了嗎？”
鄭無言默默的搖了搖頭，憋住即將低落的淚水。“再續(xù)半個月罷?！闭f完他有點顫抖的抱著自己的臂膀跌跌撞撞的走上的二樓——自己的房間。
房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他的淚水決堤。
他哭啊，哭啊，哭老天的眼瞎，哭社會的頹廢，哭自己的無能，哭這悲傷。
他好想嘔吐，把自己的一切都吐出來，把自己的背負(fù)吐出來，把自己的雜亂思緒吐出來。
但他什么也沒有做。
他配嘔吐嗎？他現(xiàn)在還能付的起清潔費(fèi)用嗎？他還耗得起多少光陰？
鄭無言心中的那根弦，終于斷裂了。
“哈哈哈哈！那些官老爺！都會死的！但知識活著，真理活著！平民活著！其余的一切，都會死！都會死！都會死！”
他奮力撞開窗子，高舉自己的竹簡。大聲歡呼。
那掌柜坐在樓下目睹，眼皮都沒抬起，習(xí)以為常，太平常了。
聽聞那些同窗高中，聽聞那些考官為他的宗族拉關(guān)系，都是后話。其實說實在的，這個國家昏庸嗎？主要還是怪自己罷。要是自己當(dāng)初寫的時候再把自己的意思說的明白一點，整篇文章會更出彩。
這是鄭無言后來回鄉(xiāng)之后的反思。沒事怪環(huán)境的人都是懦夫。
鄭無言凝視著父親房間里的圣賢圖，心中是萬千思緒。圣人到底想教會我們什么呢？
后來這想法被他擱置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他沒有想過，也不想想了。他把腦子放空了，沉重的負(fù)擔(dān)總該有放下的時候吧。
就在這個時候，他接觸了一本白話文《梅花謠》。同齡的鄰居家的，看也投緣，送給他了。
這是鄭無言在他單調(diào)的一生中頭一次躺在床上翻閱的不是圣賢之言。他這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間佳話。什么才是郎才女貌，什么才是才子佳人。
他很喜歡這些東西。他相信這些佳話有朝一日能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從那一天開始，他開始注重自己的外表了，拉平褶皺，壓下炸毛的頭發(fā)，在人群背后偷偷用手指關(guān)節(jié)擦去眼角的污垢。
他無比眷念人間。
直到后來他聽說山的那邊有一位得道的私塾先生，他不遠(yuǎn)萬里翻過山巒求教，一來二去，師傅也挺喜歡他，愿意給他多講一些不愿分享的精髓。
但那本《梅花謠》，是代表福運(yùn)的“神諭”，也是一道詛咒。
有一天，鄭無言和往常一樣去拜訪老前輩，走過一座石橋的時候已經(jīng)天降大雨，鄭無言看到橋那邊有一座亭子，快步奔去，卻是不顧腳下，哐當(dāng)一聲，已經(jīng)摔到橋下！
他呼喊，他撲騰，卻終不肯解下背后的書箱。
他被一位少女救下。
他看著少女焦急的，濕潤的面龐，頭一次感覺自己變成了在他人面前展露無遺的書卷，被人用濃墨大筆點中的宣紙。
被擊中。
他的五臟六腑受了不小的沖擊，少女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大堆金銀細(xì)軟召喚來了一堆郎中。鄭無言在一天內(nèi)就能走路了。
鄭無言看著少女。
他說：“想和我一起回去嗎，我想請你吃頓飯，就當(dāng)報答了。”佳話里都是這么開展的，然后就是上門提親，拜堂…………
啊啊，鄭無言一個小少年想的臉都紅了。
少女哈哈直笑啊，這是嘲笑還是婉拒，鄭無言已經(jīng)無從得知的了。但是少女最后還是和他回到了山的那一邊，做了他們村子的客人。鄭無言很驚異的是，這個少女光憑自己的姓氏就讓所有村民的眼神充滿了崇敬。
他不知道什么叫貧富，也不知道那道鴻溝的致命。
他無法挽回的深陷了，相信了這一切。
一周后，一位仆人前來喊姑娘回家。鄭無言不舍。于是便表白了。
少女很震驚，但隨后便理解了。她瞬間臉通紅了起來。
鄭無言當(dāng)然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于是他開始向少女打聽她的家庭。少女說她也不知道，只聽說過他家親戚里有個有神位的，聽說就是正常檢測考上的神，沒花一分錢打點關(guān)系。所以父親一直被附近的人尊崇，他這一個姓氏也成為了當(dāng)?shù)卮笮铡?p> 鄭無言不在意什么名號，哪怕這少女是個罪犯的后代。看她心地善良，鄭無言也會要她。
鄭無言的母親聽說了此事，見兒子心意已決，就動員他爹扛了頭豬去提親去了。
那姑娘的父親看了鄭無言之后臉上并未動容。哪怕鄭無言口中的道義滔滔不絕如金光萬丈，那姑娘的父親始終不記得鄭無言說過話。
最后，她父親開口了：“敢問你，你家?guī)卓谌耍瑤讉€灶？”
鄭無言只覺得有門，便挺直脊梁，答：“我家七口人，我，我父母，父母的雙親……啊，有一位已經(jīng)病危了。我家信奉‘大鍋飯，共同富足’。吃的是村里的共用灶臺?！?p> 結(jié)果不說還好點?。∫徽f完，那姑娘的父親撲哧一口茶噴了一地。他的雙眼里好像有火在燃燒，雙手不住的顫抖。
在那姑娘父親安排的客房里，鄭無言的母親不住的夸贊鄭無言剛才的說辭真是字字珠璣，不僅說出了真相，還表述的那么委婉。真是寒門貴子之貌！鄭無言哈哈大笑：“媽，你可別取笑我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緊張到把老泰山賜的茶都撒前襟上了?！彼杂X事情已經(jīng)成了。
三天后，傭人來提醒鄭無言母子，當(dāng)家的宴請鄭無言在后花園用餐，順便商定結(jié)親的事情。
鄭無言在心中再次默讀了十五遍求婚詞，修改了七次停頓，改了九個形容詞。
他走入了后花園，那傭人卻不跟著鄭無言進(jìn)去，而是為他殿后，關(guān)上了大門，咔噠一聲插上了栓。鄭無言真心感激啊，這人還知道給自己留隱私呢！等著之后，自己定要給他寫首詩來感謝這位大哥！
“媽的你們干什么！”鄭無言甩出了他這輩子會的唯一一個臟話！
那老泰山根本就沒露面……在后花園后邊的湖上宴會廳，那些賓客樣的人忽然全部拔出了刀劍，將鄭無言狠狠砸在地面，他的門牙當(dāng)時就飛了。
滿口的血。
那些打手不由分說，取來枷鎖，給鄭無言套上，不顧?quán)崯o言玉碎的掙扎，將他捆成了粽子。
他頭一次看到了這些人的另一面，比豺狼更團(tuán)結(jié)，比惡犬叫的更響，比獵鷹更銳利。
那老泰山像換了個人般，手中的羽扇變成了令牌，那目光變的兇惡?？谥凶眭铬傅募埠簦骸班崯o言，我拿你當(dāng)女婿，你居然行刺我！“
鄭無言高聲駁斥，結(jié)果是失去了一顆犬齒。右手還差點斷了。
“你這不道德的鬼……等著正義的制裁……你活不長！”最后的詛咒。
呼，那老泰山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處理了這個孽畜！敢蠱惑我的女兒，真是臭蛤蟆！還想吃天鵝肉?？烧嫠锏钠婷?，我女兒居然是同意了！
鄭無言被帶走，帶到了他都不曾去到的遠(yuǎn)方，那些人面無表情，四肢粗壯或壯碩，手中的鞭子催趕背負(fù)重枷鎖的鄭無言的速度。鄭無言真情愿失去一條腿，或者自己的滿腹經(jīng)綸，換回一個回到母親身邊的機(jī)會！他知道母親不能沒有他！
“我媽怎么樣了！我媽怎么樣了！各位好大哥，能不能告訴我！“
沒有回答，只有無盡的山路，嶙峋的碎石，衣服破了鞋子丟了，也換不來一口水。
鄭無言被判了充軍，因為莫須有的罪名。
后來他幾番周折，中間還有一場殺人案的波折，但由于證據(jù)不足再加上沒人懷疑上這個窮書生，就沒有管鄭無言。
鄭無言變了，真的變了。他對社會真的失望了。當(dāng)他收到軍餉的時候，他看著那孔方兄，心中是怒罵連連，孔方兄！我指望著你讓我家后貧瘠變成千頃良田，可不是讓你擺弄是非的?。?p> 他還相信道義嗎？不清楚，他自己也不清楚，他麻木了。他崩潰了。他再也沒有見到他的母親和那個少女，哪怕是同鄉(xiāng)的人。
圣人啊，你們交給我的都是什么！那些思想能讓我活下去嗎？能讓我回家嗎？只有那本梅花謠他一直隨身帶著，被翻的蠟黃，也不舍得丟掉。他一直忘不掉那個少女。他相信著目前的苦難都是為了未來的享福，他知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所以他深信自己會再次回去，帶著知識換來了力量，打敗那少女無道的父親。
正義不是必勝邪惡嗎？
幾番周折，直到一天，他正在軍隊倉庫里，用血污的雙手，垂頭喪氣的削堆積如山的土豆。忽聽得倉庫大門口有人交流。
“將軍，啊嘿嘿，這里都是我們軍營里最好的兵，您隨便挑?！?p> 那將軍稚氣未脫：“沒能力可以練嘛！我只要年輕人！越年輕的越好，八歲的娃娃我也要。”
我去了啊，哪有這樣挑兵的！鄭無言奇怪的抬起了頭，門外金黃色的黎明之光正映襯著那位少年將軍。
“將軍你拿我開涮?。 澳侨俗猿?，“我這沒什么厲害小兵我知道，您見笑了！”
那將軍白凈的面龐不像沖鋒過多久的人。
“嗯哼，很好。不知倉庫里的哪一位是什么人？”
“那是充軍的臭無賴。”
“你過來！”少年將軍不管對方的話語，直接呼喚鄭無言。
我操！這位可是軍爺，得罪了就要掉腦袋。鄭無言嚇得鉆到了土豆堆后面。
“出來罷，你躲什么啊？”那將軍沒有半點架子，甩大步往倉庫里就走。
鄭無言連忙出來：“將軍對不起，我沒看見您，我正在削土豆。”
“干了多少年了？”
“三年?！?p> “削的挺干凈的嘛，跟我走吧?！睂④姰?dāng)即拍板。
后來，鄭無言才知道，這將軍單名一個“悠”字，和外表不符的是他的神位，已經(jīng)為國參戰(zhàn)400年有余。但神都會被永久凍結(jié)外貿(mào)，定期清除記憶。所以現(xiàn)在的他也只是一個和外表相符的二十歲的少年。
“所以將軍，我該干點什么呢？”
“做我的士兵?！?p> 就這樣，鄭無言“轉(zhuǎn)正”了。但是擁有了正式士兵身份的他并不滿意，他彎曲的脊梁還沒有支起來。有一天，將軍得到了上面的指示，要去剿匪。鄭無言心頭一顫。立功的機(jī)會來了！自己若是能在戰(zhàn)爭中出頭，哪怕是冒著死掉的風(fēng)險，也值了！
——————————寒水中隊時期————————————————————
自己從小就夢想著能立功，現(xiàn)在文的功勞立不了了，就只能立武功勞了。
鄭無言開始默默的磨練拳腳，怎奈這長衫束手束腳。十余年的讀書生活竟然造就了一副瘦弱的身軀，那如狼似虎的武術(shù)招式在鄭無言的眼中看來都是粗俗的，不堪入目的。招招要人性命的東西真是太野蠻了！還不如我的圣賢之道，又儒雅，又可以從心上真正改變一個人。
鄭無言內(nèi)心糾纏著，手上不閑著，但內(nèi)心抗拒著怎么能真正學(xué)會！也只是擺了個架子。
行軍的時候，將軍必須要按照每個人的武功強(qiáng)度來決定大家的位置。從小兵到自己的助手，于是將軍大人擺了個大擂臺。按名次排職位。
前面幾個人都是斗的大汗淋漓，當(dāng)然也有壓倒性的局勢出現(xiàn)，一個一個的名字被寫上了登記表，被轉(zhuǎn)化成冰冷的數(shù)字，鄭無言很膽寒。
“第一百三十五號，鄭無言！”報名的高聲喊喝。
鄭無言嘴里念念有詞：“敵進(jìn)我退，敵虛我打……打人下盤乃下三路……上手拳攻擊穴道是……不對……不對……”一緊張，把穴道的方位完全背錯了。
鄭無言的對手，不算強(qiáng)壯，但比鄭無言胖一點。臉上很干凈，不是武林中人。
他應(yīng)該背拳譜沒我熟練！我能贏。鄭無言想！
這大傻啊，他把拼命的事當(dāng)答卷啦。
鄭無言腦袋里很亂，人身體都在動啊我怎么打他的穴道？再說了他一動肌肉穴道不就變了嗎？有時間一定要尋訪高人，弄明白。
想到這里，對方已經(jīng)擺好了架勢，鄭無言全然是不會啊，看了一眼抄在右手背上的人體穴道圖……嗯……打他的左手腕罷。
砰！一拳打來，鄭無言舉手掏他的手腕。結(jié)果壓根扭不動。
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拳切入，鄭無言腦海里的精密謀劃全部被打碎，對手的路數(shù)全然不是技法。
砰！
嘩啦！
再一個掃堂腿。
鄭無言撲落在擂臺地面，屁股都摔出了血，情急之下，他飛起一腳，撩陰便踢。接著亂拳連揍，也不管打空了還是。
這一腳卻起了奇效，對手的攻勢緩解了。
原來這就是答案嘛？難道圣賢之言還不如無賴一擊？
鄭無言跌落塵埃，以肘一撐，憤然而起。“吃我一拳！”迎面還擊。在這一瞬間，他聽見了臺下的歡呼和喝彩……但可惜這只存在于他的腦海中。但他確信，他聽到了自己被世界剝奪而去的榮譽(yù)的回響。
為何榮譽(yù)要求著他人賦予……這是可以自封的啊。
鄭無言反手一掌，被全數(shù)擊退。對方適應(yīng)了他的進(jìn)攻節(jié)奏之后還了他雷厲風(fēng)行的三下連擊，真叫個絕啊。鄭無言頃刻間是眼冒金星，但心中了然。
我要拿回的，是自己所失去的。所以無需求別人。
說著，鄭無言忽然怒目圓睜。雙手?jǐn)[出鷹爪的架勢——雖然是全然混亂。直接向著他的雙眼抓去！撲哧，這貫穿全力的一擊死死扣住了對手的衣領(lǐng)，任由那亂拳傾瀉在臉上，也不松手。這一刻，鄭無言真正的重生了。哪怕面對的是風(fēng)暴，自己也會牢牢的向世界復(fù)仇，為了自己失去的一切。
還好臺下的將軍喊了停止，甚至為他們記了個平手。但鄭無言得到的掌聲里也必定夾雜著幾聲噓聲。
“何必在意呢？反正，大家也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大家都會死，只有真理活著，只有復(fù)仇活著啊?！?p> 從那以后，大家都覺得鄭無言恢復(fù)了讀書人的活力，將軍也表示，鄭無言參軍之后此刻才是真正復(fù)活了，回到了自己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此刻斐烤毜募軇?，看他落筆時的利落，甚至他削土豆時，手中的小刀也透露出了勁風(fēng)。
但就是這樣，鄭無言也沒被選上前線。鄭無言那日站在霏霏細(xì)雨中，站在臺下聽候調(diào)遣。那師傅一個一個的報，那時鄭無言還懷有希望，自己不是前線，是個兵就行。自己需要靠戰(zhàn)功涅槃。
但是那一個一個人都領(lǐng)命離去了，只剩下自己像個傻子那樣戳在哪里。細(xì)雨在自己的衣服上積蓄，成了溪流，成了湖泊，最后，鄭無言的斗笠都好塞是空氣，身上依舊濕了個透。也未等到自己。
“將軍，請問在下是何職位？”鄭無言強(qiáng)忍自己心中對上級的致命恐懼，發(fā)問。
“啊?。窟€有你哇？那就給你個后勤吧?！睂④娫缫哑v不堪，隨手發(fā)配了。
原來我對于你，不過是可以隨手拋棄的棋子嗎？鄭無言感覺萬念俱灰，仿佛有什么在他的心里，啪的一聲，碎了。
他又回到了那個小房間，雖然地點變了，周圍的人也變的更友善更仗義了。鄭無言還是深深的感覺自己被戲耍了。這不是什么都沒變嘛。
他在頭幾天十分抑郁，終日用酒來麻痹自己。說來可笑，這是他人生中喝的第一口酒，因為之前讀過圣賢的話：“酒會誤事?！?p> 他也出于人情去拜訪過很多將軍部下的比較高級的人物，求一個升遷。但不知為何，將軍對人情十分避諱，所以他的手下也不敢拉關(guān)系。
鄭無言始終尋覓著機(jī)會，他想不到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小職位要犧牲掉自己的文人風(fēng)骨，要徹夜的等在自己想要拜訪的人門前，明知不值得，卻又不肯離去。就這么換來了一句“你咋還在??？”然后轉(zhuǎn)身便走。
他想著，沒關(guān)系啊，下次，我還可以是一個勇敢的，敢于說話，會處理人際關(guān)系的人。
但這樣想不過是空談。直到第四天，他終于頓悟了，這樣根本就是騙自己。壓根沒用。理由是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一點也沒有變的恭敬。反而他因為心里有鬼，感覺出一股鄙視來。
于是，他決定去讀書。
對
他最后還是回到了老路上。
讀書人的路，看似只有這一條罷。我很努力的擺脫它。但是它已經(jīng)馴化了我。
鄭無言再次翻起了書。他攢錢買了一本兵法。當(dāng)兵不成我當(dāng)謀士吧。這個職位很搶手不說也很受尊敬，再說每次打仗必須能露面。
后來啊，他把書每一頁都撕下來，每天帶一頁去工作，每天就拼命的看，去理解，去參透。而且他給自己立下了一個規(guī)矩，當(dāng)天的一頁背不下來，就堅決不睡覺。
據(jù)傳說，他同宿舍的人曾看見他懊惱的抽自己嘴巴子。
他也因為幾個字的意思徹夜無眠，也因為思想而蒙著被子哭泣，也因為自己的能力限制而懊悔。但他不后悔。自己是書生，就要為國效力，用自己的腦子構(gòu)造出一條明路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才！
————————秋風(fēng)莊時期——————————————————————
就在他看了一大半兵法的時候。他感受到最近軍營要躁動。一打聽才知道，將軍要造反！他一個后勤的就算是朝廷追究也無法追究到他一個末職頭上。但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是正道的人了！對于一個書生來說，這就是絕癥！無論是多么努力，都是在毀滅世界，都是在向著殺人的方向推演，這誰能忍受！
鄭無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時常在軍營的周圍徘徊，他的手中總是攥著一張紙，眼中總是映著遠(yuǎn)山，他流淚了嗎？誰也不知道。鄭無言看著遠(yuǎn)處的高山，想念自己的家鄉(xiāng)。踱著步子，手中翻動著殘頁。他想逃走，他想死在荒野也不愿活在反賊之窩。他時常打探將軍部隊周遭布防情況，看有沒有什么破口可以逃出去。
直到一天，還真給他找到一個破洞。
“這真是上天的旨意？”他激動的自言自語，“讓我鄭某人逃出生天？哎呀，我可謝謝老天爺！恕在下往日對您老多有怨言！”說著他還跪地，對著天叩首。
晚上，他刻意多干了一些雜活，拖到了很晚。
他學(xué)著那些畫本里的刺客，緊貼著帳篷，高抬腿輕落足。一路慢慢摸到了約摸是后門的位置。他看了看，還有五分鐘，剛好！遠(yuǎn)遠(yuǎn)已經(jīng)看到了馬上要趕來的守衛(wèi)，自己必須乘著守衛(wèi)換班的空隙逃走，要不就再也沒機(jī)會了。
他看了看大門，全身的肌肉緊繃到了極點?？焯影桑?p> 但是他不敢。
不敢就此結(jié)束自己的理想，不敢讓世界上的那些惡人如此逍遙。不敢讓那個讓自己從此墮入魔道的將軍好過。
他不敢。不敢熄滅心火。
他折返了。
他要成為謀士，然后一舉造反，殺掉那個將軍，然后率領(lǐng)他的殘部回歸朝廷。自己是九死亦無憾了。這才是正道！
首先，自己要成為謀士。
————————————————————反叛———————————————
鄭無言在幾個月后選擇加入了秋風(fēng)莊的內(nèi)部選舉，這是將軍——現(xiàn)在他要求士兵喊他師傅——給秋風(fēng)莊內(nèi)部人員流動設(shè)計的一種模式：根據(jù)投票，撤掉職位或賦予職位。
鄭無言提前從廚房弄了點臘肉——亂世這可是好東西——違背著他的書生傲骨，去送給了那些秋風(fēng)莊中可以干預(yù)他選舉的人。
就如同那次比武一樣，所有人輪次上臺，像個大的草臺班子，輪換上演卻浮光掠影。
鄭無言希望手心能夠捏出點汗來緩解自己的壓力，但自己無論怎么捏，都沒辦法像成語故事一樣捏出汗。
心中思緒百轉(zhuǎn)了，最終歸咎于勇氣。
他走上了臺階。關(guān)注的不再是臺下的掌聲，而是拂面的清風(fēng)。有些東西，靠祈禱是求不來的。
很幸運(yùn)的，他當(dāng)選了。
將軍當(dāng)晚宴請了當(dāng)選的人，鄭無言有幸出席。席上，將軍很在意鄭無言，因為他是書生出身，覺得和自己很像。鄭無言是不信的，他就不相信當(dāng)權(quán)者能真正尊重底下的人?！皩④姶笕?，您高抬了?！?p> “嗯，哈哈。不，你就是比我厲害。我當(dāng)初讀書的時候有你這么牛就好了?！睂④姇晨斓恼f。
“謝將軍夸贊?！编崯o言起身鞠躬。
將軍看著這個書生，呼哧，這姿勢和自己都很像呢。
然后將軍決定考核鄭無言的學(xué)識。將軍指著面前的餐桌：“假如這些盤子都是你的軍團(tuán)，你怎么擊敗我手中的這一盤烤肉??？”
這叫個什么問題？看著師傅手中正在切割的一大塊烤肉，還有面前一大摞盤子。這叫個什么問題啊。
鄭無言也知道不能說不知道，那樣掉價：“那……那我就把這個盤子，我是說軍隊，用一字長蛇陣展開，對你的牛肉施加威脅……”
“老鄭！你糊涂?。 焙鋈灰贿呉宦暫芗獾哪新暯腥缕饋恚骸案陕镆归_呢？牛肉這么大。咱們應(yīng)該把軍隊集中，攻其一點……”說著他還做出了手持餐刀切肉的架勢。說的滔滔不絕。說完了還拿起了自己的筷子，把桌上的盤子擺弄了一套。
“哈哈！很好！你就是我的軍師了！”將軍直接拍板。
原來這飯局，才是真正的考核。
將軍切下大大一塊牛肉，遞給正在噴唾沫的那位：“這盤牛肉是你打下來的，最大的一塊當(dāng)給你！”
“謝謝將軍！在下劉鴉，謝過了！”那人也不懼，接下了牛肉，開始享用。
劉鴉……聲音也像烏鴉一樣呢……鄭無言把這個人深深的記了下來。挺有意思的一個人……但是從此我還要巴結(jié)他……他是我的上級……
這就是惡意，這就是這荒唐的世界…………
我要改變這一切。
鄭無言比較木訥，雖然成為謀士，但也是個中層的謀士，不夠怎么著也不是個削土豆的了。
從這以后，鄭無言每天在不籌謀打仗的時候就是個閑職，可以隨便走。這很不錯！于是他開始拜訪每個弟子，去結(jié)交更多的朋友，這可以讓他的地位更加穩(wěn)固。
這一天，他正在秋風(fēng)莊的一處角落散步?；腥?，他聞到了一陣香風(fēng)……是那么熟悉，仿佛是自己丟失的什么東西。
他回過頭。
秋風(fēng)莊正值秋天，樹上金黃的樹葉飄零落下，順著微風(fēng)被輕柔的撥弄。一起，一落。鄭無言的心跳此刻也如身不由己的落葉一般，被撥弄個不停。
面前是個師姐。
不知道為什么，鄭無言頭一次感覺自己的內(nèi)心是如此的空虛，迫切的需要從外界掠奪來填滿。
“師姐？”一片落葉不偏不倚落在師姐的頭發(fā)上，鄭無言來不及思考，手已經(jīng)伸了出去，如那佳話中的邂逅般，拂去了那枚落葉，“你在這里干什么？”
“?。俊睅熃愠粤艘惑@，回過頭。她真的好美啊。鄭無言心想，她一點也不比自己的初戀差。但是鄭無言已經(jīng)封心好多年了，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沖動。不可以，不可以再把自己完全失去。
“額？你哪位……??！你是那個謀士?！睅熃泔S颯的一揮手，“知道嘛我一直很敬仰你的！”
鄭無言詫異：“為何？”
“畢竟你是個書生嘛?！?p> 唉，要是知道答案如此一般，就不問了，這和恭維有什么兩樣。
但怎料那師姐又道：“我作為女子，完全沒機(jī)會讀書，要知道“讀書就是給國家留下秩序伏筆”。這句話我一直是相信的?！?p> 師姐的話深深觸動的鄭無言，往來被視作庸人的書生，在她眼里竟然是不被嫌棄，維護(hù)秩序的大英雄！
鄭無言激動萬分，一躬掃地：“在下鄭無言，謝師姐抬愛！”
師姐沒回話，很瀟灑的一踢腳下的石頭：“為何？你也太自卑了。在下林韻”
這一次，鄭無言真的徹徹底底的的把自己交出去了。徹夜難眠像魔鬼一般又纏上了他，那筆下的情詩像窗外飄零的落葉一般，一張一張的從鄭無言的桌上被拋下。纏不住那如秋風(fēng)般連貫不歇的筆墨。
真的好喜歡啊。
后來知道有一天臨時被將軍叫商討一份戰(zhàn)略調(diào)配表。鄭無言被迫加班了一會。之后他走出將軍的會客廳的時候，余光不經(jīng)意間撇到了將軍放在桌上的一封信，上面赫然看見“林韻收”
這是何意？
這幾天一直在和其他弟子打聽林韻的情感狀況。知道自己有沒有競爭者。但不知道的都決口不言，但有些門道的也三緘其口。不知為何。
難道，和自己競爭師姐的，竟然是將軍？
對權(quán)勢的恐懼如黑暗般席卷了鄭無言心中搖曳心火。
他當(dāng)晚在床上度過又一個失眠的夜晚的時候，想提筆再寫下幾首詩來寄托哀愁，但是每當(dāng)他提起筆，就感覺自己的一腔熱衷似乎已經(jīng)被人褻瀆了。一股作嘔的感覺涌上喉頭。
他丟掉了筆。
第二天，鄭無言沒出房間，而是蹲在臥室看了一天的兵法。他一個字都沒看進(jìn)去，字里行間都是那些佳話里的場景。他忽然很想把那本《梅花謠》撕個粉碎，把自己的期盼撕個粉碎。然后再把碎片跑向天空，痛哭一場，再歡笑一場。接著就能成為一個全新的自我。
他雙手死死的捏著那本佳話的兩邊，肌肉緊繃。一個念頭就能把那發(fā)黃的紙張揚(yáng)作飛灰。
忽然，他的腦海中閃過林韻的那一句：知道嘛我一直很敬仰你的！
他刷的一下把那本《梅花謠》丟的遠(yuǎn)遠(yuǎn)的，是啊，自己干嘛要和自己過不去呢！她分明沒有對不起我！
鄭無言忽然釋懷了，這是一種崩壞的釋懷。他沒有放出那些使他困擾的東西，反而釋放了監(jiān)督自己的教條！他決心真正的去追求自己所愛之物，以一個純粹的人，而不是一個滿懷三觀的人！
這樣，他又看起了《梅花謠》。
第二天，他開始很留意林韻的去向。等了好幾天，這個林韻基本都是在秋風(fēng)莊大門巡邏，去找她沒有啥正當(dāng)理由——你一個謀士出門干啥啊！
他看了很多兵書和故事，但是沒有任何一點教會他如何主動。
但是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他有一天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和林韻近距離接觸的機(jī)會。這就是早餐時間。要是林韻身邊沒有人，他就硬往林韻師姐身邊坐。
其他人都看在眼里，心中有數(shù)，但是都不點破。
“師姐，今天你好好看?！?p> “謝謝”林韻撩了撩頭發(fā)。
“這是我給你寫的?！币粋€四疊的紙片被塞進(jìn)了林韻手心里。哇，好暖。
“哦，是什么呢？”
“沒有什么沒有什么！啊別打開，別現(xiàn)在打卡！”鄭無言感覺自己臉紅的像番茄，揮手按住了林韻想要打開紙片的手。唉，這算不算牽手啊。
鄭無言手足無措了一瞬。但是接著鎮(zhèn)定，這就是佳話的開端。
難以想象林韻晚上看到紙片上的情詩的反應(yīng)呢……鄭無言忍不住抱著被子在床上左右翻滾起來。嘿嘿，今晚一定能做個美夢啊……而且莊園里的弟子自己也聯(lián)絡(luò)了七八個了。據(jù)自己的觀測，這個將軍威懾力有，但不會徹底服眾。更別說他做的事情是造反了。
自己準(zhǔn)備的簽名單上面也有了七八個名字。到時候其中兩三個應(yīng)該是愿意隨自己反抗師傅的。自己可是許諾了他們較高職位和錢財?shù)摹?p> 唉，不知道明天會不會有什么變故呢。
第二天，開門，林韻站在門外。
“師姐你怎么來了？”鄭無言很是驚喜。
“你的詩我看完了。還給你?！睅熃愕馈?p> ?。俊敖o你寫的，就留著看吧。我也是推敲了好一陣的?！?p> 如那一天般，紙片又被塞回的鄭無言手中。鄭無言忽然崩潰了，就好像遞給乞丐的錢又被乞丐憐惜的還給自己一般。
我就是關(guān)系中的乞丐嗎。
“師姐，你若是不愿回應(yīng)，我也不逼?！?p> 師姐有些木訥：“對不起，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覺得……冒昧來說……你把感情想的太美好了。你還小，多想想吧?！?p> 鄭無言真特么想哭??！這是什么話。就和戲臺上的那種客套話一般無二。這就是拒絕……你笨不需要于我遮掩。我本可以接受，但是你連拒絕都不愿意面對嗎？
鄭無言要復(fù)仇，要向這一切欲求而未得之物復(fù)仇。
往后幾天，他加速招募自己的反抗部隊，手中的名單被秘密的傳來傳去，最終也有了小半個秋風(fēng)莊的人簽署了名單。這就夠了。我要殺的不是秋風(fēng)莊的所有人，而是將軍。只要為首的倒了，其他的也就沒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
但他還不死心，如果這個世界可以給他最后一絲溫柔，最后一絲包容，最后一絲補(bǔ)償，他都不想去和將軍鬧起這么大的矛盾。他知道圣賢說過：“意圖傷害自己上司的人不是好人。什么矛盾不能解決，非要動刀子?！钡搅爽F(xiàn)在，他缺少一個讓給自己篤定的理由。
最后的掙扎了。
于是，在一個他，林韻，師傅三人的專屬外出執(zhí)行預(yù)定過冬棉衣的任務(wù)時。他們?nèi)齻€在外面的餐館用餐，他被將軍安排和林韻獨處于一個包間。
原來……將軍你什么都知道啊。鄭無言頃刻間就像放下復(fù)仇，結(jié)束偏見。將軍這就是想成全我和師姐。
于是，鄭無言終于有了一個表白的隱秘空間。
看著吃烤牛肉的師姐，他再也忍不住了?！傲止媚?，其實我一直很關(guān)注你，很想守護(hù)你?！?p> “嗯，我知道啊。”師姐仰頭喝下一口湯，緩緩把湯碗四平八穩(wěn)的放下。
“那，你肯給我這個機(jī)會嗎?！?p> 師姐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那你拿什么保護(hù)我？你那滿腦子的條條框框可沒辦法阻擋什么!”
鄭無言有些惱怒了。他道：“但是我對你是真心的啊，這還不夠嗎！你還要我怎么證明給你看？”
“你的心固然是好的，但是你的能力太弱小了。如果強(qiáng)行追求的話，你會毀壞你自己的。”
“但那些都不重要！你太物質(zhì)了！”
“物質(zhì)？”
“你需要的不是一個肯為你花錢打架的人，而是一個對你好的人！你應(yīng)該明白！”
“我不是說這些。我是想等你力量再強(qiáng)大一些吧?！?p> 師姐的本意固然是希望鄭無言多把注意放在自己的書本上，但是鄭無言明顯會錯了意。
“你……你！你喜歡將軍是吧？他不會對你好的！”說著他眼中似乎有條條血絲。
“不瞞你，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但這和錢無關(guān)。我們是靈魂的互相吸引?！睅熃憬忉尩?。
“這是謊話！你看上的只是他的權(quán)勢，你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說著鄭無言伸手去抓師姐。
師姐趕忙從包間里逃了出來。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鄭無言的腦海里，他相信師姐驅(qū)逐他只是為了將軍的權(quán)勢，其他的都是虛的。當(dāng)今的世界，除了錢和權(quán)，哪還有真心！
在一個月后的一個恰當(dāng)時機(jī)（秋風(fēng)莊內(nèi)部空虛，將軍的部隊大多都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鄭無言悍然發(fā)動了反抗。
刀劍相交，血染荒土，天空群鳥驚叫。那將軍不敵眾人，倉皇逃向莊園的圍墻，被鄭無言和反抗軍砍傷后跌落。
看著將軍的慘樣，真是可笑啊，昔日高高在上的家伙，現(xiàn)在也要為了自己的性命而求救了。
但鄭無言還是輸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受傷的，也許是反抗軍里的有臥底罷。太突然了，意識渙散的很快，自己的血和學(xué)識一并逸散。
他倒下了。
他的腦海中走馬燈般的閃過自己這一輩子。
原來
束縛我的
不是什么世界
而是我自己?。?p> 《秋風(fēng)莊演義》：鄭反賊叛將軍，幾度欲取其命。不顧身后龍哨響，三響之后殞命。可悲，可嘆！一代讀書人，竟也誤入反賊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