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換人吧
姜蔻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小孩子滿月才能抱出來見風(fēng)，你別隨便動她。”
蘇迎洄一看就是那種不會照顧孩子的，讓他來帶孩子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蘇迎洄嘟囔了幾句，聲音很小，聽不清他說了些什么。
“時間地點你們來定，盡量找周末的時間。”
收拾完后，姜蔻大概掃了辦公室一眼，然后走到柜子前從藍(lán)色盒子里捏了一顆糖，拆開包裝含在嘴里，細(xì)細(xì)感受著辛辣的苦味沖擊味蕾。
手機(jī)上方來了一條消息，姜蔻隨手點開，頓了頓，回頭翻電話記錄果然有兩個未接電話。
“不說了，季家有人找我。”姜蔻和他們說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回?fù)芪唇与娫挕?p> 十三中離季家不遠(yuǎn)，算算時間季向媛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家了，按季向媛不肯吃虧的性格肯定會向季父季母告狀，季母那么護(hù)短的人肯定會敲打自己。
看。
這么快就來了。
電話通了，姜蔻剛好把嘴里的糖嚼碎吃完，客氣地喚了一聲，“阿姨。”
“姜蔻，你怎么惹媛媛了？”季母開門見山，連場面話都懶得說，“媛媛回來的時候身上都是傷，你這個做妹妹的怎么不攔著點兒？”
“我一直在學(xué)校，哪兒也沒去?！本退闳鞘履且彩羌鞠蜴伦哉业模推渌硕紱]有關(guān)系。
季母才不管是誰先惹的事，“無論怎么樣你也不能看著媛媛被打，她是明星，是要站在鏡頭下的，現(xiàn)在被打成這樣了，你讓她怎么出門？”
姜蔻微微勾了下嘴角，又吃了一顆糖，有些含糊不清道，“我也想去幫忙，可是被攔住了過不去呀。那么多人，我害怕?！?p> 姜蔻本就放柔了聲音，加上嘴里含著糖，說出的話就像是示弱委屈的感覺。
十三中里的人都不好惹，聽說那些老師天天被學(xué)生惡作劇，看著學(xué)生逃課打架也是敢怒不敢言，姜蔻一個女孩怎么可能管得住那么多人，說不定早就在學(xué)生哪里受過了委屈。
這么想倒也能說得過去。
季母剛想說些什么，手機(jī)就被旁邊的人奪走了，季向媛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來，“那群學(xué)生都聽你的，就是你讓他們對我動手的！”
原來季向媛就坐在季母旁邊，大概是想看她是怎么被訓(xùn)斥的，結(jié)果被她四兩撥千斤地圓了回去，當(dāng)然不服氣。
話筒里傳來季母安慰和季向媛發(fā)脾氣的聲音，誰也沒時間理會姜蔻，姜蔻趁這個時間批了兩份作業(yè)，就在她糾結(jié)批語要寫什么的時候，那邊終于消停了。
季向媛似乎是上樓了，季母的聲音有些疲憊，“媛媛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多擔(dān)待點？心理醫(yī)生說過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有時間你向媛媛道個歉，讓她安安心?！?p> 季向媛小時候走丟了，等她十五歲的時候才被找回來，那個時候她的精神就已經(jīng)開始出問題了。
季母心疼自己女兒小小年紀(jì)受了這么多苦，讓其他人都讓著季向媛一些，久而久之，就養(yǎng)成了季向媛這驕縱的性子。
發(fā)病的人是不講道理的。
姜蔻還記得十六歲那年季向媛把她鎖進(jìn)了一個廢棄的倉庫，她饑腸轆轆，渾身發(fā)冷，整整兩天都沒有人找她，最后還是那個倉庫正好要進(jìn)行整改，工作人員把門拆了才在角落里發(fā)現(xiàn)蜷縮成一團(tuán)的姜蔻。
如果不是正好有人來，就算她死在里面都不會有人知道。
可即便是這樣，季母也只是安慰了她幾句，然后事情不了了之。
季家會為季向媛兜底，所以季向媛可以仗著自己有病肆無忌憚，沒有人會為她傷心，所以她才要更愛自己。
姜蔻拆開六七張?zhí)羌?，把糖扔進(jìn)玻璃杯里，彩色的糖塊在玻璃杯里閃爍著透亮的光，輕晃就是清脆的聲音。
季母半晌都沒有姜蔻的聲音，又道:“聽清了嗎？”
姜蔻“嗯”了一聲，柔順道:“聽清了，知道了。”
“媛媛和你說過廣總的事了吧。”
“嗯。”
“到時候我把地址發(fā)給你，這次必須要去，別給我們季家丟人?！奔灸高€記得上次爽約鬧得有多難看。
姜蔻把杯沿放在嘴邊，仰頭，糖塊順著杯壁滑下來，姜蔻張口含住，眼瞼微斂再看手機(jī)，季母已經(jīng)掛斷了。
她尾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然后打通顧渙號碼。
顧渙從水池里走出來，等在邊上的助理小森立即把毛巾圍在顧渙身上，又拿出眼藥水，“顧哥，給?！?p> 他剛才在拍水下的戲份，咬開血袋，里面的液體全部混合到水里，睜開眼睛時酸澀刺痛，就這樣來來回回拍了二十多分鐘，現(xiàn)在他的雙眼有些發(fā)紅，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
導(dǎo)演在旁邊對女主演破口大罵，“你當(dāng)自己演的是僵尸？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中彈倒下的是你的男朋友，你就這樣看著他順著河流飄下去，你是想正好想換個男朋友還是想上天啊？”
女主演是最近剛火起來的愛豆，流量擔(dān)當(dāng)，不是正經(jīng)科班出身，演技也只能說是過得去，被資本塞進(jìn)來捧，遇到這樣較真的劇組被罵得一句話也不敢吭。
顧渙自己滴完眼藥水，抓著毛巾擦了擦頭發(fā)，冷著臉道:“要是不能演就換個人來，這么大的劇組又不是找不到人?！?p> 化妝師拉著顧渙第四次補妝吹干頭發(fā)，道具組也在重新布置現(xiàn)場。
導(dǎo)演就很煩躁，“就這么一個戲份，你沖上去把顧渙從水里拉出來就行了，怎么就過不去呢？”
“導(dǎo)演，我……我正在生理期?！迸餮萸由刈⒁庵鴮?dǎo)演的臉色，“要不找個替身來演？”
“生理期你不早說？都重拍了幾遍了，你讓別人都跟著你忙活?！睂?dǎo)演看著忙碌的道具組和化妝師，根本就不考慮讓替身上，“都別干了，今天不拍這個戲份了。”
別人一條過，就女主演場場NG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話都不提前說，如果不是投資商的要求，導(dǎo)演才不想憋著這股氣。
拍攝中途換人，劇組會給投資商留下不好的印象，往后還有誰愿意投資？
導(dǎo)演不敢得罪女主演背后的金主，顧渙敢。
顧渙推開化妝師的胳膊，看向女主演那邊，眸底微涼，“違約金我來付，換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