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紅桂荔枝

　　就這樣邊聊邊簡單地轉(zhuǎn)了一圈，我們幫云意采摘了許多瓜果菜蔬帶回胡府，用過午膳后，胡子秋又迫不及待問我們該如何行動。

　　查勘完那園子，我們已經(jīng)知道，荔枝下毒的可能性極大，所以我們同胡子秋來到辦公堂，請他屏退左右，胡子秋見我們?nèi)绱?，猜到我們是有所發(fā)現(xiàn)，便屏氣凝神等我們開口。

　　陸休也不多話，直接問道：“胡大人可還記得，那日將紅桂荔枝送到了哪些人家中？”

　　胡子秋起先有點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是一驚：“陸大人莫非是懷疑那荔枝有問題？”

　　“只是推測，還請胡大人仔細回想。”

　　“那日我是讓下人去送的，陸大人稍候，我這就去找他問問?！?p>　　“若方便的話，胡大人還是叫他來此處詢問吧?！?p>　　胡子秋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臉色一白，立刻行了一禮：“是我因破案心切口不擇言，絕無他意，萬望陸大人切莫多想！請二位大人移步后院，同我一并尋那下人回來。”

　　我有些茫然，但見陸休點頭，便也跟著一起去了后院，找到那日分發(fā)荔枝的下人，帶回辦公堂。

　　據(jù)胡子秋介紹，這個下人名為趙姜，自從胡子秋從京城返回八里縣后就一直在胡府做事，為人踏實穩(wěn)重，是個很可靠的人。

　　胡子秋臉色蒼白，令趙姜細細回憶曾分發(fā)過紅桂荔枝的人家，趙姜見我們個個神情嚴肅，也有些害怕，邊想邊說，胡子秋在紙上逐一記下，花了半個多時辰才將名單列完。

　　名單上足足有五十一戶人家，由于對八里縣不熟悉，我和陸休還有些對不上號，但胡子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是了，都在名單上?！闭f著，在其中三十二戶人家旁做了標注。

　　我嘆了口氣，果然是這紅桂荔枝有問題，也不知該說胡子秋幸運還是這些無辜的百姓倒楣，明明是一件好事，卻成了禍從天降。

　　胡子秋一把抓住趙姜，厲聲道：“那日夫人明明只摘了兩盆荔枝，總共不過百顆上下，為何能分給如此多人家？”

　　趙姜可能是第一次見儒雅的胡子秋發(fā)火，嚇得跪倒在地，哆嗦著說：“老爺，小人是覺得這荔枝太稀罕，平時除了老爺，別人都沒機會吃，所以就想著給更多的人嘗嘗，讓更多人感念老爺恩德，小人給每家，也不過分了兩顆而已啊！”

　　“你莫害怕，再好好想想有無遺漏的人家？”陸休問道。

　　“沒，沒有了?！?p>　　胡子秋拿著名單的手微微顫抖，但還是強作鎮(zhèn)定對陸休道：“陸大人，負責分發(fā)我府上瓜果菜蔬的一直都是趙姜，他記性很好，應該不會有錯。”說完，又轉(zhuǎn)向趙姜，“你再仔細想想，此事事關重大，切不可有遺漏，否則你難承罪責！”

　　趙姜聽到這番話驚慌失措：“老爺，真沒有了，只是……當日分到最后就只剩了一顆，小人心想，若有人分一顆，有人分兩顆，恐怕會引人多話，再加上那荔枝確實香味濃烈，小人，小人一時貪嘴，便忍不住將最后一顆自己吃了，除此以外再無隱瞞，老爺明察??！”

　　“你也吃了一顆？”我和陸休一聽，立刻上前查看趙姜的狀況，只見他一切如常，不見任何中毒跡象。

　　趙姜被我們嚇得幾乎要哭出來，連連磕頭：“老爺恕罪，大人們恕罪，小人不該偷吃，不該偷吃！”

　　陸休問道：“吃完荔枝后你有何反應？”

　　“沒，沒什么反應，就覺得那荔枝香甜可口，很是好吃，沒有其他了啊?！壁w姜帶了些哭腔。

　　陸休又問：“吃完荔枝后，你還吃了其他東西嗎？”

　　“就是和往常一樣，跟著府里其他下人一起吃飯，別的也沒吃什么?！?p>　　這可怪了，為何吃了荔枝的人，有的暴斃而亡，有的卻安然無恙？難道兇手只給其中一部分荔枝下了毒？何必呢？

　　胡子秋無力地倚靠在桌案旁，看向陸休，陸休沖他一點頭，他便令趙姜退下，還反復囑咐趙姜不得將此事說與任何人，趙姜連聲應下，誠惶誠恐地離開了。

　　此時屋內(nèi)只剩我們?nèi)耍懶菝嫔绯?，聲音卻嚴峻非凡：“胡大人，眼下是什么狀況你也清楚，你畢竟是一縣之長，有確鑿證據(jù)前貿(mào)然定你嫌疑，可能導致你縣民心惶惶，故而暫不將你收押，但這幾日你應當與我同吃同住，不得離開半步?！?p>　　胡子秋跪倒在地，顫聲道：“陸大人，此事我真的毫不知情，但我自知嫌疑重大，定會聽從大人安排，絕不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