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奶娘(二)
她狀似無意的說出口,實(shí)際上正意指握筷姿勢一事,隱晦地提醒著裴祁,他所以為的重要證據(jù),不過只是云止身為鬼域公主,與自家奶娘學(xué)的錯誤姿勢而已。
何其可笑。
少年聽著,不發(fā)一言,薄唇依舊勾起淡笑,甚至還出聲稱贊,“殿下與奶娘這般感情深厚,真是令孤羨慕。”
若是只聽內(nèi)容,定然會以為這是一個缺少母愛的小孩說出的話。
然而事實(shí)是,裴祁是羲國地位最為尊貴的太子殿下,而他那雙被纖長睫羽遮蓋的琥珀瞳眸,此時正泛著冷意。
其中沒有絲毫情緒,冰冷無波,宛若深山中的幽井,又宛若黑夜中的寒星,淡且難以捉摸。
云止倒是沒注意那么多,她還十分認(rèn)真的陪梅若演戲。
畢竟這一茬圓過去后,她便再無破綻了。
面對裴祁也能安心許多。
解決了這個問題,云止也無甚要擔(dān)心的。而裴祁本就無心飲食,桌上的菜更是沒動幾筷。
待到時間差不多,兩人便各回各家,各做各事了。
地牢——
俊美無儔的少年立于此地,那周身的氣質(zhì)都顯得他格格不入。
裴祁站在一個小孩面前,表情冷漠,白玉般的面容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他薄唇微掀,輕輕的問著“十一殿下,鬼域?qū)m中可有人姓梅?”
他不提及沈止纖的名字,也不多問些其他的,這等問題說出口,反倒像是在尋找一個姓梅的故人。
小孩坐在稻草堆上,衣衫還算整潔,就是發(fā)絲凌亂,幾日沒有洗漱,身上略微起了些味。
他抬著眸子看他,圓溜溜的大眼睛很亮。
男孩抿了抿唇,迫于曾經(jīng)差點(diǎn)被掐死的陰影,老實(shí)回答道,“也許有吧…”
他在鬼域不受寵,處境自然不能同其他皇族相比,只是哪怕不受寵,他也是皇子,怎會那般空閑的去記每個人的姓氏?
裴祁睨他幾眼,目光幽遠(yuǎn),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離開了地牢。
只剩男孩一臉奇怪的坐在原地。
這羲國太子怎么回事?之前就挺奇怪的,現(xiàn)在更奇怪了。
明明他都在他手里了,他除了問些奇怪的問題什么也不做。說是對本命蠱感興趣吧,好像也不是。
畢竟他身上現(xiàn)成就有一只,也沒見羲國太子來搶。
著實(shí)令人摸不透。
男孩嘆了口氣,有些沮喪。
也不知道鬼域的人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要是發(fā)現(xiàn)了會不會來救他。
想到這,他又在稻草堆上翻了個身,凝望著少年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直到裴祁消失在地牢。
雖說這羲國太子奇怪,但也不是什么窮兇極惡之人。他一個小孩落到他手里,除了最開始差點(diǎn)被掐死,倒也沒受什么酷刑。
即使住在地牢,一日三餐也按時送達(dá),還能吃飽。
他這般想著,又嘆了口氣。
也不知鬼域做了什么惹得羲國太子如此感興趣,希望…不要是什么大事才好啊。
然而回到驛站的云止對裴祁向自家弟弟試探一事一無所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家十一皇弟不見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