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光謙見狀,立即補充道:“你要是覺得少的話,村支部可以再讓出百分之十?!?p> 何立揚搖了搖頭,訕笑道:“康書記您說什么話,我是覺得有點多?!?p> “不多,不多,如果這事能成,就數(shù)你的功勞最大,這點股份一點都不多?!敝苤握f道。
何立揚略微沉思,然后說:“那就先這樣吧,如果后面有更多的村民愿意參與進來,我可以把我的股份讓給他們?!?p> 屋里的三人熱烈地討論著,屋外的趙懷智早已不見人影。
經(jīng)過商議,他們認為今年栽種蘋果樹肯定來不及了,按照三人的計劃,首期栽種的土地要在今年入冬前完成平整,明年清明節(jié)后即可栽種,二期的土地在明年七月份前完成平整,立秋后完成栽種。
日頭漸漸西斜,三人在黨支部討論的異常熱烈,每個人的表情都激情澎湃。對于長青村的發(fā)展建設(shè),現(xiàn)在雖然只是紙上談兵,但他們?nèi)擞行判挠袥Q心讓這一切變成現(xiàn)實。
晚上,何立揚心情愉悅地主動去找蘇曉雅,二人漫無邊際地聊著生活中的一些瑣事。
對于翻修公路的事情,何立揚已經(jīng)向她當面做過解釋,何立揚的說法是當初翻修公路只是一個想法,等到縣里正式批復(fù)后,他當時倒是有第一時間告訴蘇曉雅的沖動,可是他認為與其現(xiàn)在說,不如等到公路完全修好以后,他們二人可以馳騁而行,在平穩(wěn)的路上好好感受一番鄉(xiāng)村里世界的自然風(fēng)光。
對于這樣的說法,蘇曉雅雙頰緋紅,低著頭嘟囔道:“誰要和你馳騁而行了?”
何立揚側(cè)頭看著她嬌羞的樣子,厚著臉皮說:“只有和你馳騁而行,我才有修路的成就感?!?p> 蘇曉雅螓首蛾眉上云嬌雨怯,眼鏡掩蓋不住雙眼里的溫情,傲嬌地昂起頭:“你的成就感來自為長青村添磚加瓦,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p> “怎么沒關(guān)系?只有公路暢通無阻,蘇老師走著舒適,才能全身心投入到長青村的教育事業(yè)中去,村里的孩子受到良好的啟蒙教育,長大后才能回報家鄉(xiāng),把村里建設(shè)的更美。”何立揚笑著說,“是不是?蘇老師?!?p> 蘇曉雅嘴角上揚,怪嗔地說:“今天是不是又吃羊肉了?油嘴滑舌?!?p> “不是,吃了蒸饃,說的都是真話?!?p> ………
對于栽種蘋果樹,周治和康光謙有一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他們拉著何立揚一起在縣上、鎮(zhèn)里、村里來回跑,論證、選址以及說服村民流轉(zhuǎn)土地、參股。
其實他們也不想擠占何立揚翻修公路的時間,只是村民們的思想實在太過執(zhí)拗,說周治和康光謙二人給他們畫了一張大餅,還得等到三四年以后才能吃上,弄得二人又氣又恨,這才拉上何立揚。
鑒于村民們對的信任,康光謙和周治相信,有了何立揚站臺,村民對栽種蘋果樹的信心一定會大大提高,但實際情況是,在參股這件事上,更多的村民只愿出力,不愿掏錢。
就在三人為栽種蘋果的事情忙前忙后的時候,何瑞打來電話:“哥,你快來一趟工地,出事了?!?p> 何立揚腦袋翁的一聲,一個念頭閃過:安全事故?
他顧不得向周治和康光謙解釋,匆匆忙忙趕往工地現(xiàn)場。
等他火速到達工地現(xiàn)場的時候,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不是安全事故。
工地現(xiàn)場,七八個村民模樣的人攔在鏟車面前,手里拿著鐵鍬、?頭等工具,嘴里叫嚷著:“不行,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你們就別想動我草塔溝村一塊土疙瘩。”
“就是,今天必須給個說法?!?p> “你們要是做不了主,就讓你們老板來?!?p> 何瑞耐心給向他們解釋著,但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大,根本不聽何瑞的解釋,何瑞只好無奈地蹲在離他們不遠的地上。
看到表哥,何瑞迎上來向何立揚說明情況。
工程進展到草塔溝村的時候,幾個村民突然出現(xiàn)在施工現(xiàn)場,阻擋工程隊進行施工,理由是拓寬路面的時候,挖倒了路邊的幾棵柳樹。
按照工程圖紙,這幾棵柳樹必須挖除,而且在翻修前期,凡是沿線涉及到村民們的土地及土地上的附著物,都作了經(jīng)濟補償,包括村民們現(xiàn)在所說的柳樹。
眼下的問題是,村民們認為先前的補償過少,可當何瑞問及具體要多少補償時,村民們又一致緘口,就這樣阻擋著工程隊。
何立揚聽完后,穿過和村民們對峙的施工隊工人,徑直走到一個前額禿了頭發(fā)的中年男子面前,根據(jù)觀察,他猜測這名男子很可能就是阻擋工程的領(lǐng)頭人。
“叔。”何立揚禮貌地叫著,然后笑著說道:“咱們一直說要個說法,到底是什么說法?”
禿頭男子揚頭看向何立揚,隨后不耐煩地揮著手:“跟你沒關(guān)系?!?p> 禿頭男子身后的村民里有人在村支部見過何立揚,當即認了出來,然后把嘴巴湊到禿頭男子耳邊。
隨后,禿頭男子狐疑地問道:“你就是老板?何立揚?”
何立揚笑著點了點頭:“叔,你們這是因為啥?”
沒等禿頭男子說話,身后一名村民語氣里充滿叫囂:“老李,你給何老板好好說道說道?!?p> 被稱作老李的禿頭男子打量何立揚片刻,臉上逐漸顯現(xiàn)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因為啥?因為你們破壞了我們村的風(fēng)水。”
何立揚一愣,這和何瑞剛才說的大相徑庭。他回頭看向何瑞,何瑞從他身后站出來,對老李說:“哎,你這個人咋這么不講理,你們先前可是都拿到了補償款,現(xiàn)在這么做合適嗎?”
老李瞪了一眼何瑞,根本沒有理會他,繼續(xù)對著何立揚說道:“何老板,你說這個事咋弄?”
“還咋弄?不就是要錢嗎?”何瑞叫嚷著。
何立揚掃視一圈幾位村民,收起笑容,盯著老李問道:“你們要多少錢?”
老李身后的幾位村民聞言,相視譏笑著:“有錢了不起?還真把自己當老板了?”
老李單手扶著鐵鍬,從衣服兜里拿出一沓人民幣,遞在何瑞手上,隨后一字一頓地指著錢說道:“何老板,這是你當初對我們的賠償,今天全數(shù)交還給你,這幾顆柳樹你不能動,要想翻修公路,你可以繞道?!?p> 說完,他一招手,幾人相隨著走到不遠處的路邊,蹲下來抽煙。
何立揚被老李的舉動一怔,呆呆地望著縷縷煙色里的幾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不是無賴是什么?半晌,何立揚才回過神來,頓時怒從心起,他想爆幾句粗口,但是看到自己的工人們期待的眼神,他克制住了自己,工人們可是盼望著他能將此事盡快解決,工程才能如期完成。
他努力讓自己的內(nèi)心平靜下來,連著吐出幾口濁氣,緩步走向老李他們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