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賊的于人豪,眼珠子轉(zhuǎn)動幾下,立即如實相告:“我?guī)煾稻驮诤馍?,正?zhǔn)備參加金盆洗手大會?!?p> 余滄海率領(lǐng)門下弟子,從福州福威鏢局,一路殺到衡州可謂肆無忌憚,這件事根本沒辦法隱瞞隱瞞,但凡找個江湖人士,就可以打聽出來,所以于人豪才會如此果斷。
雖然不乏有想要脫身,可介于對余滄海實力的認(rèn)可,更想要禍水東引之心,不過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件事,余滄海根本不曾隱瞞行蹤,反而有大張旗鼓之勢。
林平之急迫追問:“我爸爸、媽媽呢?”
在他看來,青城四秀是余滄海得意門生,雖然未必告知《辟邪劍譜》具體之事,但林震南夫婦蹤跡,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
于人豪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忙不迭回答:“我啷個曉得嘛,自從來到湖南之后,便各自分散,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咯!”
“多謝了!”
林平之將寶劍插在地上,作揖感謝一番。
于人豪見此心中不禁暗笑:“這龜兒滴,真是寶批龍,還真的不殺勞資?!?p> 雖然心中嘲笑,但臉上卻極力克制,不停作揖道謝:“多些林公子……”隨后扶起地上受傷師弟,互相攙扶著離開戰(zhàn)場。
期間林平之信守承諾,站在當(dāng)場沒有任何動手之意,而于人豪見到林平之,真的沒有毀諾之意,遂心中提防之意大大松懈,背后空門大開。
林平之不動聲色,輕輕挑起長劍,漫步輕盈欺身上前,在一眾青城派弟子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之時,陡然暴起,上去一劍橫切,一招群邪辟易,只在剎那間,連周圍觀者尚且來不及反應(yīng),只見一顆顆人頭沖天而起,紅色血液直沖霄漢,不待一會兒就開始下起血雨,地上平白也多一朵朵雪梅。
“殺人啦……”
百姓見此生猛一幕,無不如喪考妣,面色宛若灰土,生怕林平之牽連他們,只恨父母沒有給他們再多生一雙腿腳,一路連滾帶爬,邊跑邊喊。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哈哈好詩,好詩!”
林平之收刮青城派弟子身上錢財之后,并沒有在意這些尋常百姓,而是吟唱著李白《俠客行》揚長而去,只留下滿地尸體,等待官府收尾……
至于說遵守諾言?
正經(jīng)人誰跟卑劣小人玩信守承諾?
與小人信守承諾的能是正經(jīng)人?
下賤!
所以林平之沒有半點心里負(fù)擔(dān),反而心情甚是愉悅,一路擊劍高歌,驅(qū)馬前行。
林平之勒馬轉(zhuǎn)頭,直奔衡山而去,蓋因劉正風(fēng)的家,就在衡山,且羅人杰也明確告知,余滄海就在衡山城。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
雖然站在河邊,衡山近在眼前,可真當(dāng)跑起來,就感覺山路迢迢,不可速達(dá)。
由于官府腐敗不堪,好好的一條官道,因飽經(jīng)風(fēng)雨,又因陳年失修,故而變得坎坷難行,又逢大雨初過,坑坑洼洼的道路積滿渾水,使得有時馬蹄深陷,變得行動極其緩慢。
阡陌兩側(cè),盡是躺滿面黃肌瘦,衣不蔽體的乞兒,端著漆黑殘破的陶碗,滿臉期待的望著路人,用著各種鄉(xiāng)音叩首乞討。
林平之面對這一幕幕慘狀,無暇顧及,只是縱馬上前而去,倒不是他天性涼薄,而是他自己無能為力。
有道是達(dá)者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他連自己都顧不了,又拿什么顧及這些困頓的生民?
日薄西山,因路途坎坷,不得已信馬由韁的林平之,只感覺頭暈?zāi)垦#陡衅?,而拜顛簸道路所賜,眼下只感覺屁股生痛,便想就地歇息一二,緩解疲勞稍后再行。
待打開輿圖一看,便放棄這番想法,忍痛繼續(xù)前行,見得前方有一片樹林,林平之便快速縱馬,準(zhǔn)備越過之后,迅速抵達(dá)衡陽,再往衡山而去。
當(dāng)林平之進(jìn)入密林之時,便發(fā)現(xiàn)事有不妥,按理說一個謐靜的樹林,必然會有鳥兒筑巢生存,人臨之際會有驚鳥出林。
這也是古代領(lǐng)兵大將,判斷林中是否有埋伏的手段之一。
然而他已經(jīng)逐步臨近密林,卻無半只鳥兒掠過。
由是林平之心中暗自揣測:“莫不是林子里面有人生活?還是說有人在里面埋伏?我需不需要繞路?”
向來只有未知的危險最令人懼怕。
林家因為《辟邪劍譜》一事,本就仇敵四立,別的不說,就說左冷禪、木高峰、余滄海、岳不群這些人就深深覬覦。
而林平之現(xiàn)在武功,能否打得過余滄海還猶未可知,更何況左冷禪、岳不群這種當(dāng)世,排的上號的武林高手?
固然《辟邪劍譜》令他眼下武功大進(jìn),殺羅人杰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但這并沒有讓他對于自己武力值盲目樂觀。
木高峰能夠在岳不群手下過上幾招,而余滄海與木高峰實力大致相同,如果埋伏他,加上一群徒子徒孫,只怕自己就算有岳不群實力,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雖然林中未必是余滄海,但別人他也未必打得過,于此心中便誕生一股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之意。
可是按照地圖,最佳路線就是眼前這片樹林,只要越過,不需要十里左右,就能到達(dá)衡陽,可若是繞過,那就需要多走數(shù)十里,而且眼見不過個把時辰就要夜幕降臨。
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可眼下林震南夫婦生命岌岌可危,林平之又不知道具體情況,哪里敢去賭這個?
遂心一橫:“小心點就是了,要是如果連這都怕,那還不如躲著將《辟邪劍譜》修煉成功再來!”
于是林平之翻身下馬,一手扯著韁繩拿著劍鞘,一手按著劍柄,一步一步極為謹(jǐn)慎往林子深處而去。
林子并不大,方圓也不過一里左右,林平之很快走過,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放寬心的他正準(zhǔn)備翻身上馬離開,直奔衡陽之時,聽到一陣男人的聲:“你說都說了,多說幾句,少說幾句,又有甚么分別?”
緊接著又出現(xiàn)一陣嬌嫩清脆女音:“快讓開罷,你知不知道我?guī)煾甘呛軈柡Φ??她老人家見到你這樣無禮,說不定把你兩條腿也打斷了?!?p> 男子聲音再次想起:“你要打斷我兩條腿,我就讓你打。你師父嘛!她這樣老,我可沒胃口……”
林平之心中狐疑不定,將馬匹系在一旁巨石,然后尋聲而去,一路尋找之下,只見一座矮小山峰有石洞,聲音就是從里面?zhèn)鱽怼?p> 林平之躡手躡腳走上,只見前方山洞,一個身穿直裰,腳踩皮靴,身材魁梧的身影攔在洞口,林平之不敢貿(mào)然出擊,轉(zhuǎn)身往洞外一顆枝繁茂盛的榕樹上面爬去,等到避好身影大喊一聲:“呔,哪里來的淫賊,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做出如此腌臜之事!”
林平之話畢,洞穴里面的男人好像被戳中G點,當(dāng)場一躍而出,雙手撐腰大罵:“是誰!”
林平之拿著早就準(zhǔn)備好的石子,一把摔出,直接砸到對方身上。
《辟邪劍譜》與《葵花寶典》同出一脈,無論用劍、用針、用石子基本方法都是一致,甚至可以說,體型越小的東西,能達(dá)到的效果越大。
只聽見“嗖嗖嗖”刺破空氣之聲,石子飛速走去,然而對方顯然不是什么簡單人物,雖然突如其來的石子,讓他有些手忙腳亂,但在危機時刻,對方一把抽出腰間佩刀,唰唰兩下,只見一陣刀光在紅霞之下,變得寒光爍爍。
“鐺鐺鐺……”幾聲之后,林平之所丟出的石子,盡皆為其砍碎,掉落一地,化作四分五裂。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男子顯得甚為惱怒,眼見著那張不弱于林平之的俊臉,變得扭曲不堪,破口大罵:“識相的便給我滾得遠(yuǎn)遠(yuǎn)地。田大爺發(fā)作起來,你可沒命啦!”
林平之不敢做聲,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帥氣男子是誰了,甚至連洞內(nèi)的女聲是誰他都猜到了。
越是知道對方是誰,林平之則越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人實力可是足以與余滄海一較高下,雖然略有不如,但絕對相差并不是太遠(yuǎn)。
罵了一陣,見林平之不再理會,男子便扭頭再入山洞,不再管是否有人打攪。
林平之靈機一動,想到一件事之后,便在男子進(jìn)入山洞之際,當(dāng)即放聲大笑:“哈哈哈!”
男子聽到聲音,當(dāng)即大怒,呼的一聲躥出山洞,一邊四處尋找,一邊破口大罵:“出來,有本事給爺爺出來!”
林平之依然不出聲,可林平之不出聲,不代表就沒有聲音,這時他的坐騎突然一陣嘶鳴:“嘶……”
男子當(dāng)即尋聲追了過去,邊跑邊罵:“看爺爺抓住你,要你好看!”
林平之心道一聲:“有心栽花花不開,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說罷一個翻身,就從樹上跳下,然后急匆匆的感到山洞。
他可是知道對方輕功,如果不抓緊時間,到時候想要救援可就難了。
林平之一進(jìn)山洞,便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苾芻尼,一襲寬大緇衣并不能遮掩婀娜身姿,此時美目盡含希望之色看著林平之。
林平之二話不說,一陣試探性推宮過血,過了一會兒,穴道終于解開便說道:“小師傅快點跑吧,不然那淫賊又來了!”
小苾芻尼好似啄米小雞一樣:“好好好!”提著寶劍,一路飛奔出去。
林平之也尾隨其后,二人一路無言,只知狂奔,生怕敵人再次追來。
不大一會兒,便見那男的猶如飛毛腿一般,飛速追來,一邊追一邊喊:“站住別跑!”
小苾芻尼立馬慌了:“怎么辦,那惡人追上來了!”
林平之自知與對方比腳力比不過,于是駐足說道:“小師傅快跑,我來攔住這個淫賊!”
小苾芻尼同時駐足,俏臉滿是擔(dān)憂說道:“可是那惡人武功很高,你……”
林平之當(dāng)即打斷:“你趕緊往衡山跑去求援,你師門因該就衡山,晚了我弄不好沒命了!”他可是知道對方,故而拿話一番威脅,說罷他也不在管那么多,提劍迎上男子。
小苾芻尼見到林平之沖了上去,一時間也慌了手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美目暗含著急的淚水,但又不知怎么才能幫助林平之,心中一番算計之后,便聽從林平之建議,匆匆離開戰(zhàn)場,前去衡陽求援。
“噹……”刀劍相撞,頓時火心四濺。
不交手不知道,一交手林平之這才知道,自己與對方差距,雖然談不上天壤之別,但對方出劍速度,以及對方功力遠(yuǎn)在他之上。
僅僅一招,林平之便被對方打的連連后退,而對方僅僅只是后退一步而已。